漫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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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明聞聲看過來。

「喂」白溏對陳志明道,「剛才的話你也都聽清楚了,我就不再重複了,陳公子若是願意幫忙呢,白溏願告知法空為何不收你為弟子的原因,若是不願意??,就請你看在你和王爺師兄弟的情分上莫要多言就是了,如何?」

陳志明不語,但從神情中看的出,他是想知道法空對他的看法為何的。

白溏微微一笑,好像得逞的狐狸,投給周紫芝一個安心的眼神。

謀算人心這種事情,他還是挺在行的,十分懂得投其所好。

「陳公子,你是聽還是不聽?」白溏問。

陳志明猶豫,看了看期待的周紫芝,望了望周圍的武僧,最後抬頭看了一眼空中仍舊和黑紹對質的法空,點頭,「願聞其詳。」

白溏拋出的條件正好到了他的心坎里,陳志明確實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與白溏相比,他究竟差在什麼地方。

白溏與周紫芝對視一眼,同時感慨這孩子真是單純,什麼都寫在臉上,於是痛快將原因告知,雙方的交易就此達成。

再說天上。

對抗多時,法空的額頭已經有了薄汗,原本穩穩懸空的金缽已經有了微微的晃動。

他快撐不住了。

黑紹站在鱗甲之後,隨意點出兩指補充妖力,神態輕鬆,好像沒有消耗許多。

正如白溏所說,他有些不耐煩了。

按照他的本心,這張仗從一開始就該動真格,一舉突破,救人離開,一氣呵成,若非李盛要求,想要以這次鬥法看看各方態度,他才不會拖到現在。

如今,半日已過,佛門這邊仍然只有法空一人對抗,沒有任何勢力增援的跡象,法空已經與棄子沒有分別,那麼他應該可以加快進程了。

「和尚,看來你家佛祖沒把你放在心上啊。」黑紹嘲諷,手上施力,將鱗甲護盾往前推了半尺。

法空感覺壓力襲來,口中捻決不斷,法力也加了幾成。

金缽光彩再次閃現。

黑紹不管他如何,護持遁甲威力不減,半尺半尺下壓,同時向一直等待的青蟹發出了信號。

「老三,動手。」青蟹呼喝道。

「得嘞。」

金鯉將手中的贏魚珠拋出,高懸天際,隨即他一聲令下,率領水兵,推波助瀾,掀起波浪,向金山寺衝去。

「妖孽,生靈塗炭,必遭天譴。」

法空斥責,想要脫身回護金山,卻被黑紹糾纏得死死的。

「天譴又如何?有你金山眾僧陪葬,我也不虧,看打。」黑紹道,手中招數不斷,連連擊打而出。

法空先是疲累,現在又記掛下方,眼看著浪濤將要衝上山門,他的心境難平,法訣招式已經亂了。

咬咬牙,法空用力一推,金缽與遁甲猛然相撞,各自彈回。

法空得了脫身之機,將禪杖直直打在山門之前,墜天而下。

黑紹後退半步,躲過法寶撞擊餘威,亦轉身而下。

法空堪堪在浪頭打上岸之時趕到,他單腿站在禪杖之上,雙掌先是合十,再是分開外推,無形的力量將湧來的水波阻攔在山門之前,分流兩側。

此時,他已經顧不得被分開的水波將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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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是否會衝出江岸流向民居。

有心無力了!

然而,黑紹既然決定速戰速決,哪能給他喘息之機。

百丈蟒紋烏鱧躍出水面,駕馭銀白水浪,奔騰而來,他頭頂湛藍圓珠,搖頭擺尾,威風凜凜。

很快,風來,雲聚,大雨傾盆,竟是行雨之術;

江面暴漲,水位陡升,金山已成為水中孤島,四面水波。

「快去山頂。」法空吼道,將護法僧人趕走。

他再次祭起金缽,將整個金山寺籠罩其下。

金缽光芒四散,圍繞金山形成無形阻礙,暫時將不斷攀升蔓延的水阻擋在外。

然而,法空知道,這不過是螳臂當車,能解一時之難而已。

「孽障,你擾亂天時,私自降雨,已經犯了天條,若是造下殺孽,便是萬劫不復,還不快快收手。」法空道,妄圖真傻黑紹。

「少廢話,和尚,剛才好言好語讓你放人,你不聽,如今自己兜不住了,就想搬出天條來壓我,真是好笑。」黑紹答道,燦金魚目在昏暗的天空中奪目非常,「告訴你,晚了,我今日就要淹了你的金山寺,毀了你的基業。」

巨魚張口,吐出氣團,打在光幕之上,惹得山搖地動。

白溏與周紫芝相互扶持,已經退到了藏經閣門口,抱著門前的石柱不放,周圍聚集起來的和尚也越來越多了。

「姐夫,給你這個。」白溏將外套脫下,遞給周紫芝,「鮫綃,防水的。」

「那你呢?」周紫芝問,拿著鮫綃好好撫摸,欣賞。

無價之寶啊!

「我專門套了兩件。」白溏道,指了指身上的,「這也是。」

「你早就知道黑紹會這樣,所以提前準備的?」周紫芝問,感慨白溏的用度奢侈。

「恩,一切都是計劃之中,無須擔憂。」白溏道。

作為必勝的一方,他完全不介意跟周紫芝以及身邊一個個光頭透露些許內情。

「白溏,那水仙怎麼辦?」周紫芝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等大水衝垮了金山寺之後,姐姐自然就能脫身了吧。」白溏道。

「衝垮!」周紫芝驚呼,「那咱們怎麼辦?你跟我都是旱鴨子啊,沉底怎麼辦?」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早說!

「呃???,我覺得黑紹會來得及救我的。」白溏道。

周紫芝託了托下巴,看向白溏的眼神有些複雜,「不會玩兒脫吧。」

「應該不會。」白溏道,有些發虛。

「算了,等會兒咱們抱著石柱別撒手就得了。」周紫芝道。

周圍的和尚被白溏和周紫芝說得心裡發慌。

他們都是沒有法術,只知道念經祈禱的普通僧人,哪怕有一些懂拳腳功夫,甚至法術修行,但不代表他們不怕水淹。慘遭橫禍已經不幸,聽到禍亂根源口口聲聲說金山寺將會被衝垮,他們的心境早就坍塌了,一個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彼此交頭接耳,慌亂不堪。

雨水冰涼,連綿不斷拍打在僧人們的臉上,身上,濕透的僧袍沒有溫度,從外冷到了骨子裡。

法空也是這般狼狽,從頭濕到了腳,不過,他是不會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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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為了佛道尊嚴,即使押上全寺僧人的性命,法空在所不惜,這便是『我不如入地獄,誰入地獄。』

妖孽為一己私慾,來勢洶洶,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他的錯,都是孽障的錯。

風雨飄搖,巨浪滔滔,水聲如同悶雷一般,嘩啦嘩啦。

烏雲更厚,更低,更沉,壓頂而來;

雨勢更急,更猛,更密,瓢潑而下;

巨大的烏鱧在水面翻滾遊動,每一次都能掀起百丈巨浪,扑打曾經威嚴的金山勝地,佛門聖地。

水面已漲高五尺,漫上了山腳的登山台階。

太慢了!

黑紹重新化作人形,手持贏魚內丹,立於虛空之上,「老二,老三,帶著兄弟們退後。」

「是。」青蟹和金鯉答道,帶領水兵後撤。

黑紹極目遠眺。

果然看到方圓之內有一道無形阻隔,將洶湧波濤與城市民居,良田隔開,法術絲毫不會對無辜百姓造成影響。

這是李盛提前布下的陣法,特地為了防止鬥法傷害性命。

黑紹放下心來。

他將湛藍珠子拋起,雙指併攏,在四方勾畫指點。

下一刻,四方水面波動,水流逆轉,全部奔向了金山方向,這便是調水,馭水之術。

眨眼間,水面再漲一丈,節節攀升,幾盞茶的功夫后,已然漫到了山腰,速度不減。

黑紹略微滿意,手上動作更快,水流更加湍急,在水面上形成一個個漩渦。

積土成山,他,今日便要用這水將金山的土一層層削掉。

驚濤拍岸,波濤浩蕩。

法空見水漲愈快,心中大駭。

他憤憤看向囂張的魚妖,當機立斷,解下身上的僧袍。

法空騰空,將僧袍抓在手中,如同揮鞭子一樣迅速旋轉,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原本短短的僧袍竟像活了一般,一尺變三尺,一丈變十丈······,長蛇一般鑽入水中,繞著金山盤旋,搭扣成索。

「水長一尺,山長一丈,起。」

法空頭頂金缽,手持『吊山索』,竟要效仿當年法海將金山拉起。

「有點兒意思。」黑紹道,「法空,咱們就看看是你的山拔得高,還是我水漲得猛,翻江倒海,巨浪滔天,給我追!」

巨浪層疊噴涌,緊追不捨,一層層打在金山山底,接連不斷,如同猛虎一般,每每接觸山體,都要啃下山石瓦礫,泥土根須。

不行,這樣下去,即使水漫不上去,山底也會被掏空,到時候,根基不穩,內里空虛,金山唯有坍塌一途了。

「妖孽,山塌寺倒,白溏也會深陷其中,小心葬送了他的性命。」法空道,腳底虛空連踏,將山體再拉上一段,躲過吞噬土石的白浪。

「法空,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接招吧。」黑紹不理,勾唇一笑,從袖口中再取出一枚湛藍寶珠。

又是一顆贏魚內丹,弄水的奇物。

雙珠在手,能效大增,巨浪已達千丈,遮天蔽日。

法空瞳孔一縮,斥罵道,「妖孽該死。」

黑紹充耳不聞,施法不斷,大喝,「水漫金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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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我所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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