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
白溏不知道自己心血來潮的調侃將會為那隻熊帶去無妄之災，他和清潼將人高馬大，礙手礙腳的兩父子趕出了廚房，讓他們去交流感情，兩人合作包湯圓。
黑蕭和黑紹兩人站在院中，恰好一陣冷風吹過，齊齊產生了蕭索之感。
「紹兒，以後別讓白溏總跟你娘待著，小心被帶壞。」
「多謝爹爹的教誨，紹兒謹記。」
「走吧」
「恩」
湯圓味美，人人有份，吃過之後，肚腹暖和，讓人舒服又放鬆。
正好夜深了，趁著這份滿足感還在，各自也不多聊，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紹兒」白溏喚道，站在黑紹的後背，雙臂環著黑紹的脖子，不許他喝茶。
「白溏，你還是別這麼叫我了，彆扭。」黑紹道，無奈。
「恩···，黑黑？」白溏聽話換了稱呼。
還不如「紹兒」，黑紹心道，不過至少聽起來不像是他爹娘喚他，還算能接受。
「怎麼不說話？」白溏鬆了他，繞到黑紹的旁邊坐下，搶了黑紹手中剛剛倒滿的茶水，一飲而盡，笑眯眯道「好喝。」
「白溏，你···吃撐了？」黑紹問，怎麼突然變調調了。
「還是你了解我，是有些撐，撐得我睡不著。」白溏道，將空空的茶杯塞進黑紹的手裡，掰著他的手指握住，然後斟上茶水，「你帶我出去走走怎麼樣？你不是說山裡有蘭花嘛，咱們去看看。」
「明天再去吧，山裡冷得很。」黑紹勸道。
白日里，白溏與他胡鬧到了午後才穿戴整齊走出屋門，後來又是忙活晚飯，又是忙活煲湯跟夜宵，應該早就疲倦了。
白溏本就單薄，如此折騰，雖然面上顯不出來，但黑紹還是擔心他會被累病。
「穿多些就不冷了，我這就去把極北熊皮掏出來。」白溏道，強行將茶水送到黑紹的唇邊，小跑著到了衣櫃旁翻找。
黑紹沒辦法，一口悶了茶水，只能陪著去了。
「來，先親一下，算是給你聽話的獎勵。」白溏道，在黑紹的臉頰落下一吻，「出發。」
黑紹微微嘆一口氣，提醒道「摟緊」，背著白溏飛出了府邸。
山野之中，沒什麼顧忌，他們兩個也沒遮掩，就這樣大大方方飛了出去。
恰好，黑蕭在院中賞月，看到了夜中出行的兩人。
「紹兒，還真是聽話。」黑蕭對清潼道。
「是啊，溏兒一句話，讓他去哪就去哪。」清潼笑道，挽著丈夫的手臂，「跟你當年一樣，果然血脈錯不了。」
「我哪有？」黑蕭道。
他才沒有這麼沒骨氣！
「我說有就有。」清潼道，伸手揪住黑蕭的耳朵，十分利索，「有還是沒有？你說。」
「有，有，你說有就有，趕緊放開，讓人看到笑話。」黑蕭討饒。
「唉，要不是你當年那麼聽話，你以為我會嫁給你。」清潼飛了他一眼，「我想想，當年都有誰對我獻殷勤來著，東山的虎妖，西海的蛟龍，南嶽的狐狸···，對了，還有跟你大打一場的寒潭大烏龜。說起來那頭蛟龍是挺帥的，要是沒你的話，沒準兒我就嫁他了。」
「怎麼，老夫老妻了，你還後悔了不成，我沒跟你說過，那頭蛟龍也是被我揍走的，那小子就長了一張小白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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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個繡花枕頭。」黑蕭道，抓著老婆不放，滿臉醋意。
想起昔日的情敵，心海還是不能平靜。
「傻樣。」清潼手指一點黑蕭腦門兒，「走啦，夜深了，該睡了，紹兒已經成家，咱們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也該給他添個弟弟妹妹什麼的，也好膝下不孤單。」
······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空谷閃熒光，野花吐芬芳，好一派清新自然幽靜的深山夜景。
白溏披著潔白的熊皮牽著一身墨衣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紹慢慢踱步在溪邊碎石上，沿著蜿蜒的溪水向深處行去。
「黑紹」白溏輕喚，舉起兩人相牽的手換成十指交疊，「以後，你要這樣牽著我。」
「怎麼了？總覺得你不太對勁兒。」黑紹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緊張。」白溏道，停了腳步仰望著比自己高出兩頭的愛人，「我要是真的變得不人不鬼了，你會不會害怕？」
黑紹看向白溏，白溏的眼睛里果然全是緊張和不安。
他微微一笑，另一隻手掌撫上白溏的頭，將人壓在懷中，「不怕，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不怕，若你真的不人不鬼，我就半人半魚陪著你，咱們倆全當怪物。」
「那不一樣，你就算是半人半魚，上半個身子還是很俊美，我還指不定變成什麼樣子，要是上半身是魚嘴，下半身是人腿可怎麼辦？如果我是這樣，你怕不怕？」白溏問，腦子裡已經開始胡亂拼湊未來的自己了。
黑紹聽了白溏的設想，哭笑不得，「你若真那樣，我也便作那樣，反正你什麼樣子，我就什麼樣子，如何？」
「行」白溏抬頭，「就要你這句話了，走吧，咱們去找蘭花。」
說罷，拽著黑紹循著花香前行。
「等等，話還沒說完呢」黑紹有些跟不上白溏的思考。
「沒什麼好說的了。」白溏道，「其實我變成什麼樣子無所謂，你怕不怕也無所謂，如果你真的因為我的皮相醜陋而愛意消減，自然有天上那道雷替我劈你這個負心漢，我是怎麼都不虧的。」
「你啊」黑紹摟著白溏，「差點兒嚇死我。」
「沒辦法，我太聰明。」白溏笑道，「黑紹，你啊，只能怪你自己當時愛意太濃，誓言太重，一輩子別想翻身了，好好在我手心裡呆著吧。」
「你最好拿個鍋盛著我。」黑紹道。
「怎麼說？」白溏問。
「隨時生火，隨時燉啊，不但解氣還解飽。」黑紹道。
「唉，這個注意好。」白溏眉開眼笑，「來，先讓我嘗嘗味道，也好想想怎麼調味。」
白溏踮起腳來，吻上黑紹的雙唇。
一吻結束，白溏舔了舔嘴角，「不行，還沒嘗出味道來，再來一個。」
······
「想好了嗎？燉我的時候適合用什麼味道？」黑紹問。
白溏微微喘著氣，面色潮紅，嘴唇滋潤，眼睛轉了轉道，「我想過了，糖醋最合適。」
「怎麼說？」黑紹問。
「醋魚配糖，天造地設。」白溏道，「醋魚，你說你該不該配糖？」
「不錯，是該配糖。」黑紹點頭，道，「酸酸甜甜才是過日子。」
「說的好。」白溏贊道，眉目彎彎，「走吧，再磨蹭下去要到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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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落在林間，照在水上，好似流光，流光的盡頭便是一株盛放的蘭花。
長葉青翠，色彩淡藍，幽香漫漫，好似美人一般，垂頭面對水面，孤芳自賞。
「還是不要了。」白溏搖頭，「讓它在這兒長著吧。」
「要不換一株？前方應該還有。」黑紹道。
「算了，前面一株跟面前這株有什麼分別，算了，不要了。」白溏道，撩起些溪水撒在蘭花上，「黑紹，咱們回去吧，明天去鎮上買些花種就好了，這山裡的不合適。」
「好吧，聽你的。」黑紹道，俯身，「來，上來。」
「你這麼聽話，要是被爹娘看到了，我會不會遭埋怨？」白溏問，還是爬到了黑紹的背上。
「不會。」黑紹斬釘截鐵，「我爹比我還聽話。」
「那就好。」白溏道，「走嘍。」
一路飛馳，回到屋中后，兩人洗去一身寒氣，裹進暖暖的被褥中。
「我以後額頭中間會不會有這個東西？」白溏問，壓在黑紹的身上，伸出手指描繪黑紹額間的妖紋。
「修鍊幾百年後應該會有吧。」黑紹道。
「哦，那爹娘為何沒有？他們的修為比你高啊。」白溏問。
「爹娘把妖紋藏了，不像我，每天頂著妖精的臉，妖氣重重。」黑紹道。
「我懂了。」白溏安靜了一會兒，又道，「明天咱們不出去了，讓金鯉他們幫忙買東西吧，我要跟你去潭子里看看，你說過的，裡面的東西任我挑。」
「行。」黑紹爽快答應，反正白溏在哪他就在哪，去什麼地方都無所謂的，「夜深了，睡吧。」
「不，我睡不著，困勁兒過去了。」白溏道，「咱們聊天吧，說說你小時候。」
「我小時候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條魚，每天在水裡活蹦亂跳的，跟普通魚差不多。」黑紹道。
「不是那麼小，你故意不說是不是，我說的是你能變成人的小時候，不許耍賴，娘都告訴我了，你五歲就能變成人了。」白溏道。
「娘都跟你說過了，我就不用說了吧。」黑紹道，不想說。
他小時候一點兒不霸氣。
「你不說也行，那你給我變一個，做的到吧。」白溏道，從黑紹身上爬下來，坐到一旁，指了指頭頂，輕聲道，「不聽話，要遭雷劈哦，自己掂量著辦。」
黑紹磨蹭，不想變。
「快點兒，變一個讓我看看。」白溏催促，「變好了我給你獎勵。」
「你先跟我說說什麼獎勵，我看值不值得。」黑紹討價還價。
「你過來，我跟你說。」白溏道，扯過黑紹的耳朵，支支吾吾說了一通，然後將黑紹一把推開，「行了，變吧。」，雙耳通紅。
黑紹得了便宜，行事也乾脆，邁下床，搖身一變，化成七八歲樣子，麵皮光滑，白裡透紅，還帶著嬰兒肥，肉嘟嘟的，感覺軟軟的，不似現在凌厲霸道。
「滿意了嗎？」黑紹問，聲音奶聲奶氣。
「行了，變回來吧，變回來吧。」白溏捂著嘴笑，真跟個湯圓似的。
黑紹旋身一轉恢復了當前模樣，一下跳上了床，「白溏，說話算話。」，躺下等著白溏伺候。
「你把燭火滅了，要不我不好意思。」白溏道。
指風過，燭火滅，床帳吱呀，春光無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