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考
「今天我一個人看春節聯歡晚會,大過年的,就我一個人在家,好孤單,好想你。
2008年2月3日」
這是我第一次開始寫的日記內容,日記以我開始,以她結束。
三月的雨,困住的不只是教室里的我們,還有我那深深的喜歡。
周杰倫的《青花瓷》在2007年11月開始發行,但在2008年的春晚才開始火起來。每天中午跟晚上吃飯的時間,總能聽到校園廣播里播放這首歌曲,但聽到最多的卻是「某某同學為某某同學點了一首某某,祝她……」。
一元的點播費,讓校廣播站每天都絡繹不絕,而我,在每天聽著不同同學給她點歌的時候總會刻意迴避,沒那條件,只能逃避,就像現在網路上說的:在你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到了你最想照顧一生的人,可當我擁有一切的時候卻失去了最愛的人。
音樂是放鬆心情,緩解壓力的最好良藥,MP4是那時候最新鮮的事物,遠遠超過了那時候10元的隨身聽,尤其是秦飛那種具有2G超大內存的。
中考的壓力越來越大,剛好她喜歡聽歌,所以每次下課休息,她都會去找秦飛聽歌,雖然我知道秦飛不喜歡她,但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歡他,每次課間十分鐘,她去找秦飛的時候,我總感覺胸中有什麼石頭壓著,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那時候我想,總有一天,我要送她一個。後來雖然實現了,但那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教室里的窗子還是還是十年前的木質結構,雨水大的時候,總會有水飄進來,轉眼到了2008年三月,我沒有在意雨水,任由雨水淋在臉上,我捨不得她,我怕畢業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就哭了,是的,我哭了,在課堂上不爭氣的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為一個女孩子流淚,她或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問我怎麼了,我趕緊收斂情緒,說雨水太大了,說完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那時,我不知道是在擦雨水還是淚水。
「5·12」地震,是國家的痛,我們只感覺到一些灰塵的落下,除此之外,部分人感覺到了大地的晃動。
應急演練成了那段時間學校的主要工作,每個星期的演練,讓我們在繁忙之餘對安全有了第一次認識。
體育,是中考內容中的一部分,50分的分值在830的總分中佔據著不小的分量,為此學校里的領導著實出了許多力氣,在考試的頭一天晚上,領導們帶著監考的老師去鎮里盡情的狂歡了一晚,以至於第二天的考試,監考老師們都是哈欠連天,為了保證考試的順利進行,因此大部分的監考都是由我們本校的老師幫忙完成的,所以我們的滿分成績很多,一百二十多考生,最低分數48分。
七月一日,中考的前一天,因為那時候的中考不是很嚴,沒有監控攝像頭,只有二位其他學校的老師,所以班裡的許多同學就紛紛帶來了家長的手機,準備用手機發答案作弊。
陳偉與秦飛的性格使得沒人會主動找他們幫忙,而我,就成了他們的希望。
其實我也沒想過考試發答案,可當我想起她那剛過高中分數線的成績,還有課桌里的手機,我就毅然答應了班裡同學的請求。
說到這裡還有一個好笑的插曲:在考試的前一個晚上,班裡的王濤擔心我不會發答案給他,他就主動邀我到小樹林里,掏出了20元錢,雖然錢不多,但那卻是他半個星期的生活費,我沒有接,我也向他承諾會發答案給他。
七月二日,中考的第一天,早上的科目是語文,為了探清除考試的鬆緊程度,我就沒有發答案,而且語文也沒有什麼好發的。
監考老師是其他學校來的,不認識,但讓我吃驚的是,發下卷子以後,一位老師就坐在講台前玩著手機,另一位老師則拿過我的卷子,掏出手機,將答案不知道發給了誰以後,把卷子還給了我。
我看到這樣的場景以後,暗自吃了一顆定心丸。在下午的數學考試中,我發出了第一份答案。
我第一發送的人就是她,她坐在我的右前方,當我發出以後,我一直看著她,她沒有看手機,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或許是不敢吧。
晚上的自習很熱鬧,完全沒有了看書的勁頭,她去找秦飛聽歌了,我一個人孤獨的坐在座位上,我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我想擺脫這種感覺,我坐到了最後一排,試著通過大聲的交談擺脫這種感覺,吸引她的注意,我忍不住去看她,我看她有說有笑,我心裡有點難過,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那種感覺,只覺得那種痛比肉體上的疼痛還痛苦一千倍,一萬倍,可這時,她突然找我走了過來,問我怎麼了,我強顏歡笑地對她說了聲沒什麼,我不想讓她看到我不開心的樣子。
白天發的答案很多,話費不夠,快停機了,為了保證第天的考試能順利發答案,我拉著劉海陪我去村裡交話費。到了店裡才知道晚上不可以交話費,於是我們留下了錢跟號碼,讓老闆第二天早上準時交上。我的心情很不好,我還不想回學校,我就跟劉海走去村裡的橋邊坐著,左手邊是我們村的古橋,前方是一輪明月,河水在我們面前靜靜地流淌,很美。
第二天的考試,我依舊發著答案,她還是沒有看,我沒有問什麼。
第三天只有最後一門思想品德考試,不是很難,所以也不需要我發答案了,所以在第二天的晚上,下了晚自習我回到家以後,我鼓起勇氣發了給她一條簡訊:我喜歡你!
我記得在很長時間以後,她回了一條信息:「天涯何處無芳草,有緣千里來相會」。我知道,她拒絕了我。
2008年,有過雪災,有過汶川地震,還有過奧運,但這些,在我眼裡,都沒有那條簡訊重要。不是我冷血,而是在那一刻,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