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過便要瘋

作者：徐江我大學的時候有個同屋老楊，酷愛圍棋和辯論。每逢他不滿「對方辯友」觀點，便會石破天驚地大吼一聲：「放你媽的絕屁！」雖是出言不遜，倒也聲勢凌厲，嚇著過不少膽小的。老楊不喜歡學校飯廳吃飯時排大隊。他喜歡等到人少了再去。可這麼一來，好菜如紅燒排骨、便宜菜如辣豆腐，就很難買到了。剛開始，他看著別人碗里快吃完的好菜，也生氣。後來散淡了一些，對他人的飯碗不再計較。每到飯口，老楊會專心坐在那張黑不溜秋的臟桌子前，擺馬曉春或者趙志勛的譜，充而不聞大家的進食聲。等別人刷完碗，樓下的飯廳也都快關門的時候，他才一陣風似地跑下去，隨便買一份剩下的菜，狼吞虎咽吃完——這樣既省了排隊，也省了買不到好菜的怨懟，因為飯廳那時只剩這個了。也有例外。有一回周末傍晚，我剛從外面回來。以為就要錯過飯點了，忙拿了餐具往飯廳趕，遠遠看見從飯廳門口出來的老楊。他老人家完全沒了平常走路時的沉穩，喜形於色，一路小跑兒，兩手小心翼翼地端著他那個小飯盆兒。小飯盆兒冒出來的部分，深顏色、塊兒狀，依我對本校菜肴的熟知，不是紅燒排骨又是什麼？老楊竟然買到排骨了！我剛遠遠的替他高興，忽然驚訝地看到：開始跑下台階的老楊，由於速度的慣性，一隻腳往下多踏了一級！這下，他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坐到了飯廳前的台階上。那一刻，老楊的雙手還悲壯地半舉在胸前，穩穩地托著那份紅燒排骨……事後，我曾跟老楊私下交流：「您丫那天就是太美了，要是不一路小跑兒，就像平時那麼穩穩地走，也不至於摔那麼一個屁股蹲兒。」老楊倆眼一瞪，脫口而出：「放你媽的絕——唉，不過還真是你說的那麼回事兒。」有時生活中看人作秀過頭，我會想起老楊當年飯廳前那一摔，覺得挺像：不少人都是爽過了之後陡然失控。比如牛群，本來在觀眾口碑里應該是不錯的。拍照、當主編、當「縣長」，以他的本行而言，已算是旁逸斜出的高峰體驗。不想又弄出個「裸捐」，成了被媒體質疑的熱點。「面對面」上亢奮表現，已經讓人覺得牛群的精神狀態和原先舞台上的差異甚大。不想又被爆炒給假藥作形象代言，多年的聲勢馬上猛降。還有去年的謝霆鋒，緋聞的甜頭似乎可以無窮無盡吃下去了，誰曾想突然曝出機場抓狂，然後又是牢獄之災。幸虧及時告假淡出，否則還不知道要弄出什麼花樣來。最近有這個趨向的還有孫海英和呂麗萍兩口子。本來都是很好的演技派。可不知怎麼回事，不少場合老讓人覺得有種「窮人乍富」的張狂。真希望他們早日回到正軌。舉故人和藝人的例子，並不是說別人就「倖免」了。故人是因為太熟，說完人家不計較。藝人是因為太有名，毛病大家都容易看到，好做示範。過去老話講：「小人發狂必有禍」——指得是家長不能讓孩子玩太瘋了，否則容易磕著、摔著或是惹出點兒什麼事來。其實何止孩子，成年人也是一樣，而且不論大事小情。所以在這個大家很容易就Hi的年代，每個人做事還是小心點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