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失火

楚玉琰倒是說話算話，雖然後來想起他之前被坑了，但是既然都說好了，他再耍賴豈不讓人笑話？這是他身為一國王爺所不能容忍的事情。於是，在回到王府不久，他就把墨雲晴要的人和太平的賣身契送了過去。

墨雲晴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心裡那是相當的開心，有了這個人，以後她就不用那麼辛苦的來回跑，她也能睡兩天安穩覺了。結果那人遞來的賣身契，墨雲晴示意他先退下，然後讓太平進來。

「王妃。」太平半跪在地，滿身英氣，墨雲晴是越看越喜歡。

「王爺今天可有跟你交代過什麼？」

「回王妃，王爺交代屬下以後跟著王妃，王妃就是屬下唯一的主子，主子的吩咐不可違背，必要無條件遵從！」

「嗯，很好。」墨雲晴點頭，「無條件遵從是吧？」

「是！主子有事請吩咐。」

墨雲晴眯起眼睛摸著下巴，絲絲精光從眼縫中射出，光華萬丈。

「太平啊，我想讓你去死！」

「死？」太平吃驚。從王爺那裡把她要來就為了讓她死？

「怎麼？你不願意？」

「願意，太平已是王妃的人，王妃讓太平死，太平豈敢不從！」說著抽出腰間軟劍向脖子抹去。

墨雲晴素手一揮，茶杯蓋子飛向太平，擊落她手中軟劍。太平不解的看向她，墨雲晴勾唇微笑。

「我可不想要你這種死法。」

太平眼中希冀熄滅，她以為王妃改主意不讓她死了，不曾想卻是覺得自己這樣死法過於輕鬆了嗎？

當晚，棲霞院走水，王妃身邊貼身丫鬟只有畫眉和喜鵲沒有當值免於一難，杜鵑和太平護著墨雲晴出來，杜鵑手臂被小面積燒傷，太平則被燒著的橫樑壓下，活活燒死。

楚玉琰過來的時候看見墨雲晴愣愣的盯著火海，清淺的淚水自眼眶滑落，她不哭出聲，也不理會身旁勸解她的三個丫鬟，只看著越燒越旺的火安靜落淚。

這一刻的墨雲晴渾身纏繞著悲傷，這股悲傷濃郁得感染了在場所有人。火是救不下來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情的大火舔舐整個院子，而那間最大的房間，一個花季少女長眠於此，或許大火后連點骨頭渣子也不剩。

「晴兒……」楚玉琰走過來拉起木偶一樣的墨雲晴，抱在懷裡一邊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一邊輕聲安慰。

「晴兒別哭了，已經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有我陪著你呢，嗯？」

「王、王爺？」墨雲晴似是才回過神來，看清楚玉琰后抱著他痛哭出聲。

「王爺，太平、太平沒了，她為了救我，被大火吞了！王爺……」

「好了好了，太平沒了就沒了，她為救主犧牲，也是她的榮幸，本王自會回報她的家人，你別太難過了。」

「王爺！」墨雲晴嘶吼：「那是一條命啊！白天還活生生的跟我們在一起，晚上就被火燒的連渣都不剩，王爺您怎麼可以那麼說她！」

楚玉琰氣結，他不是在安慰她嗎？按照常理她不是應該撲在他懷裡尋求安全感並拚命的扮柔弱討憐惜的嗎？怎麼一切都跟設想中的不一樣？這樣他該怎麼演下去？

「王爺，那麼鮮活的一條生命就這麼被無情的大火吞噬了，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查出失火原因，若是人為放火，我要他死！要他給太平陪葬！」

墨雲晴發瘋一樣的大喊大叫，攥緊的拳頭狠狠砸著楚玉琰，差點把他砸背過氣去。他抓住作案的爪子，報復性的用力捏，墨雲晴拚命掙扎。

「晴兒你聽著，失火原因本王會查的，你已經很累了，跟畫眉她們一起去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呢，嗯？」

楚玉琰給幾個丫頭使了個眼色，她們就上前攙扶勸說讓墨雲晴去休息。墨雲晴似乎聽進去了，雖然還有些失魂落魄的，但好歹跟著去了，只是乾裂的嘴唇喏喏著，畫眉湊近去聽，只聽見她小聲的叫著太平。

「王妃，別傷心了，太平姐姐知道了也不會安息的！」

「是啊王妃，太平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來，甚至搭上了自己，她一定不希望王妃這樣為她傷心……」

「王妃……」

畫眉杜鵑帶著哭腔勸墨雲晴，只有喜鵲想說，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一雙紅腫的眼睛里盛滿了擔憂。

任憑她們說破嘴，墨雲晴始終都像不為所動，急得她們幾乎恨不得上來甩她兩巴掌，奈何身份尊卑擺在那裡，不可逾越。

天快亮的時候楚玉琰回來，看著一張張滿是憔悴著急的小臉，很人道的體貼了一把，讓她們各自回去休息。

推開門，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愜意的躺著一個人，楚玉琰心中一陣來氣，他為她收拾爛攤子忙的累死累活的，她倒好，放了一把火，裝了一場瘋子就心安理得、安逸舒適的躺在床上睡大覺！

大步過去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剛準備罵她個狗血淋頭，話到嘴邊卻轉了彎。

「墨雲晴？墨雲晴？醒醒墨雲晴！你怎麼了？」大手接觸的肌膚傳來陣陣滾燙，嚇得楚玉琰大叫大夫，一時間，才剛剛安靜下來的王府又開始了另一場兵荒馬亂。

侍衛拿著楚玉琰的腰牌火速進宮，抓了一個年邁的老太醫就跑，回到王府，來回不過半個時辰不到。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空氣里，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光芒，那是調皮的朝陽悄悄探進的手腳。

年邁的大夫收回手，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對楚玉琰說話。

「王爺放心，王妃不過受了點驚，加之著了點涼，吃點葯好好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楚玉琰頜首，吩咐管家送太醫，順便抓藥。人剛走出門口，床上原本緊閉雙眼的女子「刷」的睜開了眼，那紅潤健康的臉色跟剛才病態的燙紅簡直是天壤之別，的驚得楚玉琰差點叫出聲來。

「你搞什麼鬼？」楚玉琰悄聲問她。

墨雲晴勾唇一笑，慵懶魅惑，「只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睡覺？把他的王府燒了，又把自己搞病了只是為了好好睡一覺？那何不幹脆點過來找他，他保證一掌下去讓她睡個十天八天的起不來床，讓她想起睡覺倆兒字兒就害怕！

「故意縱火膽子不小！太平呢？」

「死了，你不是看見了嗎，那麼大的火，除非她是神仙，否則難逃一死，骨灰都難存。」

「你千辛萬苦不惜費力挖坑坑我就是為了燒死她？墨雲晴，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楚玉琰幾乎跳腳，昨天才結盟，轉頭就給他找事情，他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了，他估計以後的日子會可能不太好過的！

「王爺是聰明人，有些事情您也知道，明面上不好做，所以我得有一個人在暗處為我做一些事情不是，否則事事都讓我親力親為，我很難活著走出你這危機四伏的小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