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正面報道/翟樹傑
什麼是正面報道?近來,我總是在考慮一個問題,就是在目前應該把正面報道做一個分類。正面報道是針對反面報道,也就是那些揭露性、揭示性的節目而言。從這個意義上說,正面報道當然是除了那些反面報道之外的節目。可如果從近幾年我們欄目所播出的節目來看,這些節目僅僅應該算是政治性節目。「三講」是這樣,揭批**是這樣,典型單位典型任務報道是這樣,諸如政治思想工作的節目也是這樣,等等。這些節目當然屬於正面報道,但應該劃到政治性節目類。還有一種正面節目。諸如現在大家依然可能還有印象的《李歡——奏響生命的歌》、《金穗,你在哪裡》、《傳遞生命的列車》和《讓光明灑滿人間》,等等,大家可以注意到,這些節目同前面所說的正面報道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這些節目更多的是關注人,報道和謳歌人間的真善美(不是**),用一個個感人的故事來揭示人間的真諦,頌揚人間的美好真情。這種節目應該屬於傳統中的正面報道。由此看來這兩種節目,應該是有區別的。政治性的報道、政治性的節目一般是指派的,而正面報道雖然也有指派的典型和規定動作,但相當多的是社會中反映出來,由記者去發現挖掘的。二者一個是從小見大、一個是自大說小;一個是從微觀到宏觀、一個是從宏觀出發尋找微觀的事例;一個是國家、政府和某行業部門出發反映某一重大事件、重大題材,一個是具有社會普遍存在的社會和老百姓關注的某人某事。如此的區別使我們在製作節目的時候實際上面對的是兩種樣式,一種是反面節目,一種是正面報道中的政治類節目和一般意義上的正面報道。節目不同,製作的方法和對策當然也就不盡相同。如果不注意這個區別,作節目的時候目的就不明確,收視的觀眾(包括兩種關注收視群)也就不大容易滿意。所以這個問題應該引起注意。是不是可以用下面的一個簡單的圖形來表示:反面節目《焦點訪談》欄目政治性的節目正面節目正面題材節目如果我們把這兩個方面分開,把《焦點訪談》的所有非反面報道過一下目,您就會發現,近兩三年我們所製作的正面報道大多是政治類的報道,而傳統意義上的正面報道其實是越來越少了。而我們現在討論的其實主要是指那些上級布置的政治性的節目。這是其一。其二,談談政治類的節目究竟該怎樣做。習慣成自然,許多同事因為常常做同一類的節目而被另一些同事稱為某某專家,甚至和自己的名字聯繫起來。比如:李玉強----李「法輪」、康平----康「典型」,劉寧----劉「網路」,本人翟樹傑---翟「三講」,等等。常常有人聽說又有了正面節目派下來,說我又要「滋潤」去了。回答當然是苦笑。誰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當初自己在總參宣傳部做軍事記者的時候,軍事報道絕對都是正面節目,中國新聞獎的一、二、三等獎也弄了幾個。做熟了、做煩了,於是出來換個「口味」來到了《焦點訪談》。開頭幾年也生產出一些自己還比較滿意的節目,部里的獎也得了幾個。然而,隨著《焦點訪談》節目火了起來,自己卻漸漸失去了許多做反面節目的機會。近些年特別是1997年以來,各種各樣、各方各面、各位領導和各個單位指定過來、派過來、推薦過來的政治類的題材越來越多起來。以至於不知道是哪一天,這樣的節目的數量在以反面節目而著稱的《焦點訪談》節目中佔到了多數,超過了反面節目數量。這一類的節目是好做還是難做?回答是肯定的,難做。這樣的回答並不是說反面的節目好做,而是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訣竅。反面的節目需要勇敢,需要衝撞,需要冒險,需要智慧。可正面報道究竟需要什麼?我到現在想不清楚,但有一點肯定需要---耐心、細緻和風險精神。這類的節目有點難,也有點煩。一難是不容易貫徹上級(這裡所說的不是台以下領導)意圖和要求。拍攝時不算,審片時往往要數家單位、數家部門和數個領導同時進行。最多的,我有一次就趕上27個領導審片,意見記下整整5大頁白紙。二、既然是派活就要按照規定動作和規定思路做命題作文,所以例子難找,生動鮮活的例子就更難找。三是時間緊,常常是兩三天四五天出活,還得要算上修改的時間,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消化。四是採訪麻煩,拍「三講」時我和呂少波在九天跑了11個城市。除此之外,這些節目播出之後就是事過境遷,沒有特殊情況不會有人再提起,參評獲獎更沒份。我本人就已經二、三年時間沒有獲獎,這裡面也不完全是本人太苯吧?所以,奉獻精神是必不可少的。也許有人會說,正面報道採訪有人接待,管吃管喝管招待,還有娛樂,安逸得很。這話只說對一半。有飯吃,有車坐不假,可仔細想想那飯並不好吃。且不說每天晚上你要和那些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應酬,說著回答了不知回答了多少遍的問題,到了酒風盛行的地區,成杯的白酒、啤酒往下灌,真是不如到街頭來他一碗擔擔麵舒服。而且,只要碰上這種場合時間還都特長,一頓飯吃三四個小時是常事兒。攝像可以找個借口跑掉,編輯們只能硬扛。再說娛樂,前些年還湊合。這些年各地都反腐倡廉,下去後天天晚上在房間里看是常事兒。再說咱是《焦點訪談》的人,總要潔身自好,是不是?幾個「難」壓在頭上,你能滋潤得了嗎?況且,現在的節目都是從上面下來,常常是扛著機器去,被採訪的單位還不帶見呢:誰叫你們來的?是你們自己來的?這經歷好多人遇到過:林鳳安在寧夏、楊明擇在陝西、劉寧在上海…….既然政治類的正面報道這麼難做,還做不做?還是一句話:做。為什麼?一是我們欄目的需要,二是欄目生存發展的必要,第三是我們完成後同做其它的節目一樣,有工資有獎金。所以,領導派活咱還得接二連三地接,還要努力做好。但如果誰覺得做這樣的節目有甜頭,咱沒二話就把活兒交給您。最後才進入正題:政治類的正面報道該怎樣做。答案很簡單:拿目前評論部各位精英們的水準,只要把做這樣節目的困難想充分,誰都會做。(翟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