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男版花魁

「天吶！我得有一年沒看過我家眉少爺了，還是那麼好看啊！」

「你家眉少爺？呸，好不要臉。眉少爺可還給我寫過曲子呢，他給過你什麼？」

吳月身段窈窕，容貌出色，跟在烏眉身後，也分去了不少目光。聽到一旁的姑娘都在議論烏眉，彷彿他是個難得一見的大名人，便走上前去，拍了拍烏眉的肩膀笑道：「沒看出來呀，你還是煙雨樓的花魁呢。」

還沒等他回話，身旁的議論聲就更大了。「這女子誰呀，還敢對少爺動手動腳的！」一束束怨毒的眼光像箭一樣射在吳月身上，弄得她渾身不自在。更有膽子大的姑娘，一個勁擠進來，想要揪出吳月，好好教訓一番。

烏眉連忙攔住了激動的姑娘，回過頭給吳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邪魅地笑了笑，說道：「低調，低調！」

看到吳月正遭受著煙雨樓女子們的敵視，江逸舟也連忙擠到了她身邊，與陸乘風形成了合圍之勢，防止有人近身。

正在煙雨樓玩樂的男客們本沒有很激動，烏眉已經一年多沒露過面，新客自然是不認得。而那些熟客，卻是與他因詩因歌結緣，如今回來了，何時探討都來得及。

可看到吳月後，他們也不禁好奇地圍了過來。這女子溫婉大方，氣質出眾，略施粉黛也神采奕奕，斷是歌女舞女不能比的。如果說是滄城的小姐，眾人交流了一下，也都紛紛表示沒見過。此時，這些少爺公子們正猜測，是哪家常在深閨的千金，她和烏眉又是什麼關係。至於走在末尾的豆蔻，她年紀尚小，還長著一張娃娃臉，倒是沒有引人注目。

「哎呀，散了散了，本少爺帶朋友一路車馬勞頓，還不得歇歇！你們放心，今夜歌舞會，本少爺就彈一曲，答謝諸位厚愛！」烏眉撥開水泄不通的人群，高聲說道，說完后還不忘向姑娘們眨了眨眼睛。

吳月坐了一路馬車，本就腸胃不適，看到他眨著的眼睛，差點反胃吐了出來。可那群姑娘們呢，卻高興地歡呼起來。歡呼罷，也都乖乖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吳月不禁有些吃驚，瞪大了眼睛注視著烏眉，這得是怎麼樣的號召力呀，讓那些仰慕自己的姑娘這麼服帖。吳月感到敬佩的同時，更是十分好奇，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有什麼魅力。

可這一注視，落在別人眼裡就變味了。「不過是皮相罷了！」江逸舟冷哼了一聲，把目光從吳月身上移了開。原來在他的視角下，吳月哪裡是好奇，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傾慕，心中不覺泛起一絲醋意。

遣散眾人後，烏眉一副當家掌柜的模樣，指使著娘親身邊的丫鬟：「翠花，快去帶人收拾幾間客房出來！紅玉，去燒幾盆熱水來！娘，吩咐后廚準備點好菜，今天可要好好宴請這幾位。」

許久沒見著少爺，乍一被使喚，幾個丫鬟卻有些愣神，最後還是得到老闆娘的示意后，才連忙去辦。好不容易將眾人和行李安排進客房，老闆娘才騰出功夫將烏眉拉到一邊。

烏眉往日交的朋友中，不乏大富大貴之人，也沒見著這麼大排面，今日這幾位到來，卻這麼上心。老闆娘不用思索，就能猜到這幾人大有來頭，如今將他單獨拉在一旁，便問道：「好兒子，他們是什麼身份呀？」

烏眉本以為娘是要問自己的罪，怕是要挨頓板子，屁股上都墊好墊子了，可沒想到娘問出的是這樣的問題。他故弄玄虛地靠近娘的耳朵，壓低了嗓音，用極小的音量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說罷，便一溜煙似的跑了。「這混小子！」被兒子戲耍了，老闆娘也只能幹生氣，只好吩咐著身邊的侍女：「紅玉，看著點眉少爺，別幹什麼傻事，再叫人給騙了。」

待紅玉下去后，她又單獨對翠花說：「你好生伺候著那幾位客人，也都給我盯緊點，有什麼情報立刻告知我！」

煙雨樓內部極大，有前廳，有後院，還有花園，就連客房，也有著二十幾間，給這四人一人一個也不過分。吳月放下了包裹，沒待仔細看上一眼，便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連日的趕路，此時她已經腰酸背痛，手腳酸軟了。幸好自己本就是吳國人，沒有什麼水土不服。

可豆蔻卻不一樣了，一進入吳國，她就開始腸胃不適，時常還有些頭暈發燒的癥狀。江逸舟把了把脈，斷定是水土不服，派人去抓了劑葯煎了喝，卻僅有甚微的起色。

看著豆蔻難受，吳月也十分心疼，主動申請跟她住在一間，方便照管她的起居。幸好客房夠大，床鋪也極寬，住兩個姑娘還是綽綽有餘的。經過吳月的悉心照料，到的晚間，豆蔻身體已經爽利多了，面色也微微帶了些紅暈。

天色已經大黑，還沒用膳的眾人早已經飢腸轆轆了。這個時候，烏眉卻適時地出現了，他親自來邀請四人去用膳，順帶觀賞今夜的歌舞秀。

跟著烏眉，一行人來到了大門前。卻發現後面的板凳已經坐滿，連兩側都站滿了人，唯獨最前的大圓桌還空著。老闆娘見眾人到來，連忙親自來迎接，拉著吳月的手，坐在了觀秀的最佳位置，吳月落座后，她也跟著坐在了旁邊。

侍女們紛紛將菜呈了上來，待擺滿了一桌子后，烏眉也向船上揮揮手，示意演出可以開始了。眾人一邊欣賞著演出，一邊品嘗著一桌子的滄城美食。老闆娘殷勤地給吳月夾著菜，並介紹道：「這桌子菜可是我們滄城最有名的廚師燒的，清香可口，色香俱美，比起宮宴也是不差的。」

江逸舟聽她這麼大口氣，不服氣地撇了撇嘴，而吳月對這些小菜沒什麼興趣，卻多吃了幾個兒時就喜歡的糕團。

第一個上場的是一位歌女，塗抹著濃妝，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可是能第一個出場，怎麼說也是有些本事的，那女子用滄城的方言唱了一首小調，內容無非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可她的聲音卻有些特別，那別樣的沙啞，更有歷經了風霜的味道，一首小調唱的眾人眼淚朦朦。然而吳月聽不懂滄城的方言，只好埋頭吃飯。

老闆娘看出來她對歌曲不感興趣，連忙搭話道：「姑娘是哪裡人呀？」吳月也端莊地放下了碗筷，輕輕地說道：「我們一行人從長安而來，大梁的都城長安。」

「長安啊！我可是認識不少長安的貴人呢。姑娘可是哪家的千金？」老闆娘繼續問道，看著她那般溫柔體面的樣子，心裡也是十分喜歡，斷定了她是個富家小姐。

「這……」聽她誤會了，吳月也不好說謊，只好老實回答：「我是一家長安酒樓的老闆娘，他們皆是我的夥計，此番來，是來學習經營經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