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元良點了點頭,傅永安歡喜地跑進屋裡去了。
看著跑進屋裡的傅永安,春暖轉頭對林元良道:「永安有時候很頑皮,謝謝你指點他讀書。」
林元良道:「他很可愛,學習也用功。」
春暖對林元良笑了笑,漂亮的眼眸里閃著光,想起他剛才沒有說完的話,又道:「剛才林公子想跟我說什麽?」
他之前想跟春暖說,如果他考中了,他想上門提親,只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突然出現的傅永安打斷了,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也消失了。
此刻再被春暖問起,又被她那一雙魅惑的桃花眼看著,他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紅,不好意思再把話說出口,便想著還是等他考中之後,再請媒人直接上門吧。
「沒什麽,就是想說我馬上要去參加春闈了。」林元良改口道。
春闈對每一個讀書人來說都十分重要,寒窗苦讀那麽多年,就盼著有朝一日能高中,要是考不上,不只身心都備受折磨,三年後還得再重來一次,任誰都會心裡痛苦難過。
想起林元良上輩子這一次的春闈並沒考中的事情,春暖抿了一下唇角才道:「你好好去參加考試,考場上不要緊張、不要慌亂,做題的時候仔細想想平常怎麽學的,書上怎麽寫的,夫子怎麽教的,你那麽聰明,一定能應付得過來。你還那麽年輕,人生那麽長,一、兩次考試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反正……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
說到最後,春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跟林元良說,她知道他要過幾年才能考上探花,但是林元良不知道,又怕他因為這一次沒考好而氣餒,只能盡量說些鼓勵他的話。
林元良並不知道春暖說這番話的真實用意,只覺得她很關心他,希望他能考好,心裡對春暖越發喜歡,渾身充滿了幹勁。
他清亮的眸子里蘊藏著深深的情意,凝視著春暖,認真且堅定地道:「我一定會好好考,取得好成績。」然後回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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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九日,春闈便是從這一日開始,連考三場,每場三天。
參加春闈的學子都興沖沖地奔赴考場,期待著能考出好成績,好光耀門楣。
這日早上,春暖起來做好早飯,又去叫了傅向榮和傅永安起來吃早飯。
傅向榮吃完早飯又要出門去做工,春暖想著他上輩子生病的事情,連日來一直勸他休息,別去了,可是傅向榮說他都答應人家了,說話不算數不好,等他做完這一次的活再休息也是一樣。
傅向榮就是這樣一個堅守承諾、老實忠厚的人,春暖實在拿他沒法子,只好讓他去了。
春暖在家閑得無事,又畫了幾個花樣子,正好這日學堂沒上課,傅永安在家看書,她就叮囑他好好看家,她要出門一趟。
傅永安問了一聲她出去做什麽,她沒說自己和錦繡坊的合作,只說出去買點針線,傅永安便沒再多問,點頭說會好好看家,她便出門了。
春暖拿著花樣子直接去了錦繡坊。
月娘正在忙著賣東西,看到她進門,笑著叫她到旁邊先坐一會兒,她一會兒有重要的事跟她商量。
春暖點頭應了,轉身去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旁的夥計忙給她送了一杯茶上來。
如今錦繡坊的生意越來越好,月娘一個人忙不過來,又另外聘請了一個夥計。
這個夥計很機靈,幫著月娘把錦繡坊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春暖坐在旁邊看月娘忙碌,等她忙完已經是一刻鐘之後。
月娘走過來坐下,對春暖道:「讓你久等了。」
「沒事,錦繡坊生意好,我也要分錢的嘛!」春暖笑著道。
月娘也笑了,喝了一口茶,接著道:「公子去考試了,我也沒人商量,正好你來了,我就跟你說吧,如意閣的掌柜前日來找我,說想跟我們錦繡坊合作。」
春暖眨了眨眼,「是那個比興盛綉庄還要大上許多的如意閣?」
在春暖的記憶里,如意閣後來還給宮裡的娘娘們送綉品,一有新花樣做出來,立刻就被人搶購一空,生意好得不得了。
「是。」月娘點頭道:「他說我們錦繡坊最近出的花樣都很獨特新穎,花色好看也吸引人,賞心悅目,很想跟我們合作。」
春暖想了一下,按照如意閣後面的發展,錦繡坊要是能跟他們合作當然再好不過,以後生意也會跟著越來越好,便道:「他們要是真心想跟我們合作,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月娘正色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才想跟你商量一下,他們最主要就是想要你畫的那些花樣,只是那些花樣都是你的心血,我不能隨意就答應了。」
聽到這,春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她對月娘道:「只要他們是真心合作,我可以給他們想要的花樣子,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他們必須入錦繡坊三成股份,幫助錦繡坊擴大經營。」
如果如意閣答應入三成股到錦繡坊,錦繡坊的實力就能一下子提升許多,到時候就不怕跟興盛綉庄競爭了。
月娘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聽到這話便猛地倒吸了一口氣,「你從哪兒想到的這個主意?」
「這個嘛……」春暖笑了笑,並不回答,這是她上輩子在顧鴻遠身邊當鬼的時候,看他跟別人合作提過類似的條件,她也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而月娘也不是很在意春暖是怎麽想到這個主意的,她更關心的是合作的事情,就又問了一些春暖的想法,並把春暖說的都一一記下來,回頭就去找如意閣的掌柜商談了。
等到春闈三場考試結束的時候,月娘也已經跟如意閣把合作的事宜談妥了,如意閣財大氣粗,很快就按照合約入股三成到錦繡坊,有了如意閣的支持,錦繡坊的生意越發好起來,搶了興盛綉庄不少生意,氣得興盛綉庄的人牙痒痒。
月娘高興不已,道:「以前興盛綉庄搶我們錦繡坊的生意,我們是小店,敢怒不敢言,如今終於報仇了。」
春暖挽住月娘的手道:「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對,錦繡坊會越來越好的。」月娘笑著抹了一把眼角的淚,這樣她也不會辜負林夫人的臨終託付了。
幾日後,春闈放榜了,林元良果然如同上輩子一樣沒有考上。
傅永安去了林家,回來後說:「林大哥好像很傷心,把自己關在屋裡都不肯見人了。」
春暖想起林元良對她的幫助,他那麽好的一個人,不應該因此而消沉,他還有下一次,他一定要努力振作起來才行。
這麽想著,春暖第二日就去了林家。
是吳叔領她進的門,指著林元良的屋子小聲道:「公子就在屋裡,這兩天都不肯出來,飯都沒有吃,傅姑娘去勸勸他吧。」
春暖點頭,走到屋門口,對屋裡的林元良道:「林公子,我是春暖,你開開門,我知道你聽得見。」
「你走吧,我誰都不想見。」林元良充滿了沮喪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
春暖抿了一下唇角,腦海里浮現出上輩子他告訴她的話,沉聲道:「有一個人曾經跟我說過,只要有信心,再困難的坎都可以撐過去,你還那麽年輕,一次考試又不能決定你的將來,你要相信自己以後一定可以考中,這次不行,下次再來,總有一天,你總會邁過這個坎!」
春暖就那樣站在屋子門口,等了好久,屋裡終於有了動靜。
林元良打開了門,他看著春暖,雙目發紅,沙啞著聲音問道:「剛才那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春暖明亮的眸子看著他,聲音清脆,「你。」
林元良一臉詫異,「我何時說過那樣的話?」
上輩子!
那日之後,林元良重新振作起來,繼續回書院去上學,偶爾空閑的時候,也會到傅家坐坐,給傅永安講講課。
自從錦繡坊和如意閣合作之後,春暖又畫了一些新的花樣送去如意閣。
春暖正在如意閣里跟羅掌柜說事情,就聽到外面街上傳來一陣熱鬧的鞭炮聲,歡樂的人潮向著同一個方向涌去,旗鼓喧天、歡聲雷動,氣勢非凡,熱鬧異常。
正是新科狀元遊街。
春暖走到店門口,看著前方一人頭戴金花官帽,身穿大紅蟒袍,手捧欽點皇聖詔,足跨金鞍朱鬃馬,前呼後擁而來。
當馬上之人走得近了,春暖驟然一震,新科狀元不是別人,竟是顧鴻遠!
似乎是察覺到了春暖看他的目光,顧鴻遠突然往這邊望了過來,正好與店門口站著的春暖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