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013】季瑤和莫言雨的番外篇十三

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季瑤如今在公司裡面有一個加班狂的外號，那些員工見了她，簡直就跟學生時代見了教導主任一樣，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一句話。

因為她總是加班到很晚，以後生活有些不規律，吃飯全部都是凌亂的時間。

未免媽媽擔心，乾脆搬了出來一個人住。

回到家，季瑤進了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一百多平方米的2房1廳裡面透著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秀眉緊蹙，不對勁，她的房子裡面從來不會有這種異味，更何況她每天都有請鐘點工上門來清理，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味道呢？

地毯被蹂躪得凌亂不堪，季瑤輕輕拉開房門，便看到已經變得看不出原來樣子的屋子。

莫言雨狼狽的倒在地上，墨黑色的發顯得無比的黯淡，白色的絨毛地毯上，有著點點的血跡。

季瑤眉頭跳了跳，快步的走上前，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頰，「莫言雨？」

可…。

倒在地上的莫言雨沒有動靜，呼吸淺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消逝在這個世間。

那樣害怕緊張的情緒再次洶湧而來，令她猝不及防，就像當初他說消失就消失了兩年一般，毫無防備。

他回來了……

哪怕是帶著一身的傷，可他始終還是回來了。

是活著的！

是心臟還在跳動著的一個大活人，雖然呼吸很輕，輕的幾乎沒有聲音，心跳很弱，弱得幾乎快要停止。

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季瑤又哭又笑，應該說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迎接莫言雨，自從他消失了多久，她就盼了這麼久。

「莫言雨，莫言雨……」

而不一樣的是，失而復得的喜悅還沒有持續一分鐘待她看清楚莫言雨胸前的大片濕潤，怔怔地摸了一下，隨後就看到自己手上那黏黏糊糊的鮮紅。

原本深藍色的地毯染上了一層濕潤，摸上去卻是黏黏糊糊的，季瑤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一片鮮紅，忍不住的張開嘴，大聲呼吸著，喉嚨澀疼的厲害，身體裡面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大聲的咆哮，叫囂。

那樣顯眼的血色，讓季瑤霎時間紅了眼眶，淚水像決堤了一般，不受控制的無聲滑落，一行又一行。

沾了一手掌鮮紅的右手，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怎麼也停不下來，越是想要控制，右手就顫抖的更厲害。

「莫言雨，我不許你死，你知道嗎？」

他要是死了，她該怎麼活？

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消失，要她怎麼承受的起？

「瑤瑤…」莫言雨有些虛弱的聲音讓季瑤頓時回過了神。

開口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的聲音有多嘶啞，臉色慘白的像是發病了一場的樣子，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莫言雨，莫言雨…」

「你還活著對嗎？莫言雨，你不要睡，你聽我說，」

這一次鋪天蓋地的恐懼慌張將季瑤包裹住，她抱住莫言雨的腦袋，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紅著眼睛，強忍著酸澀的情緒說，「莫言雨，你不能有事，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逃脫了嗎？」

「莫言雨，我們註定要糾纏一輩子，即使你說放下了過往，可我季瑤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因為你欠了我三年零八個月，我沒有答應，你怎麼可以擅自丟下我。」

季瑤眼角滾燙的淚水滑落下來，迅速地滴在了莫言雨的額頭上，順勢而流的流過莫言雨的眼角，不太明顯的觸覺，讓莫言雨眼睫毛微顫。

忍不住的想要抬起手將她晶瑩剔透的淚珠抹去，艱難的覆上她的臉頰，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唇瓣，顫抖著將她冰涼冰涼的淚珠抹去。

季瑤紅著眼睛的看著一臉蒼白的莫言雨，似乎下一秒就會乘風歸去。

可她也沒有忘記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急急忙忙的爬了過去，從滑落在地的包裡面翻出來自己的手機。

但因為雙手顫抖的厲害，手機再次滑落在地，眼淚更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她呼吸聲頓重，壓抑的小聲啜泣。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顫顫巍巍了好幾次，才艱難的輸入了號碼，「喂，你好，120急救中心嗎？我這裡有一個傷患，對，梧桐路125號，請馬上趕過來…」

季瑤咬唇，覆上他的手背，蹭了蹭他的手心，眼角那滾燙的淚水，就怎麼也止不住，哽咽聲不斷，「言言，你再堅持一小會，等等就好了，你會沒事的。」

她聲音乾澀，不怎麼好聽的聲音含著再明顯不過的執拗，「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此時若有人能夠聽到她的聲音，絲毫不懷疑若是面前的男人去了，她的靈魂也就徹徹底底的死了。

「莫言雨，能不能不要對我…那麼殘忍，我等了你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回來你…能不能不要像一場泡影一樣消失不見？我什麼都不要了…你不愛我也好…要離開我也罷，就是能不能…好好活著，能不能不要在那麼決絕的離開我！」

她不問他是怎麼回來的，也不問他身上染滿鮮血究竟是為何而來？

什麼都不問，她只求一個莫言雨就好，其他的，她不計較。

「瑤瑤…。要是我…。找一個對你好的…別委屈了自己…。」

莫言雨迷迷糊糊，思緒快要渙散的遠去，心裡無奈的嘆息一聲。

有些人，即使放不下，也不得不放下。

有些情，既已欠下了，那麼就這樣吧，只是…

「言言…言言？」季瑤哭得一塌糊塗。

「我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莫言雨，你聽到沒有，你要是敢死，我就將你挫骨揚灰，讓你不能入土！」

他怎麼可以殘忍如斯？

彷彿滄海一粟的重新闖進了她的生活，但留下來的，卻是…。如此殘忍無情的話！

「莫言雨，你的心是不是石頭長的？」

即使他們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她也無所謂，最讓她難受的那一段時間，並不是他們分手的那一段時間，而是他生死未卜又下落不明的時候…

耳邊季瑤的哽咽斷斷續續，聽的不太清楚，意識在漸漸地渙散，他的眼皮子越來越沉重，重的他再也抬不起來。

他想能夠倒在她的身邊，讓他覺得很安然，哪怕是就這樣走到生命的終結也是…好的。

只是，始終有些遺憾呢！

瑤瑤，如果可以，我想和你說出那句欠了你四年的話，但是現在…他想沒必要了…

這樣就好，原諒他的自私，哪怕明知道會嚇到她，讓她難受傷心，卻也還是自私的想要讓她永遠記住他……

*

季瑤急急忙忙的上了救護車，和他們一起去了醫院，可鑒於莫言雨身上的傷口不同於一般的傷口。

「是這樣子的，這個手術有很大的風險，病人的情況很是險峻，必須要家人的簽字，我們才可以開始手術。」

季瑤滿手都沾滿了鮮血，經過了這麼一驚嚇，她完全沒有了平日里在公司裡面的雷厲風行，慌亂之下，磕磕巴巴地問，「我是他的朋友，我可以代簽字嗎？」

中年男醫生很為難的抿了抿唇，「難道病人家裡面就沒有其他的親人了么？」

「我不可以代簽嗎？」

「病人的情況很棘手，如果要代簽，也必須是直系親屬才可以。」

季瑤快要崩潰了，「醫生，你能不能通融一次？」

「對不起，這是醫院的規定，您若是真的為你的朋友好，就必須趕緊通知他的家屬來。」

季瑤眼淚朦朧了視線，她想要大聲嘶吼，但她知道她現在必須冷靜，莫言雨很危險，他需要自己。

「家屬，家屬。」

季瑤反應慢了一節拍，目光獃滯了一下，忽然靈光乍現。

她有小四的電話啊，

「你等下，我現在就給他的妹妹打電話。」

莫小晴接到電話，幾乎是下意識的眼淚滑落，「晗晗，送我去醫院。」

季慕晗見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嚇得他手足無措，「寶寶，你別急，我現在就送你去。」

「寶寶，你別急，咱這離醫院只有兩個紅綠燈，幾分鐘就能到達。」

一路上，莫小晴恨不得給自己插上翅膀，就能夠趕緊飛到醫院。

季慕晗見她恨不得跑的架勢，嚇得心都快要停擺了。

莫小晴趕到醫院，看著自己手中的手術協議書。

她臉色煞白，「醫生，我哥哥的情況這麼差了嗎？」

中年男醫生見莫小晴那揣著大肚子的模樣，真不想打擊她，只能夠含糊了兩句。

她知道這種手術協議無異於簽生死書，手術中發生不可控制的醫療事故醫院是不會負責的！

她眼淚刷刷的滾滾落下來，邊哭邊簽了。

不想簽又能怎麼辦？

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哥哥的生命就這麼流逝！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賭一把，萬一…。萬一，她賭贏了呢？

不會有現在更壞的情況了不是嗎？原本以為已經死了的人回來了，這已經是上天眷顧，不幸中的萬幸了，她想，哥哥那麼好，上天應該也不會捨得將他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