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源頭
你們又是誰？
當游庭用近乎低吼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后，整個場面的氣氛都變了。
原本臉上都掛著笑意的各位才子佳人，臉上的笑容像是虛假般，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麻木。
每個人都毫無感覺的注視著游庭。
在所有人注視焦點的游庭，只感覺心中的憤怒愈加暴烈了。
陳少雲已經站在游庭咫尺之遙，他瞪著灰白的眼瞳看著游庭，用毫無感情的腔調說道：「你為什麼要拆穿呢？眼下的這副場面不好嗎？」
游庭豁然轉頭，死死的盯著陳少雲，果然他猜想的沒錯么，陳少雲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出意外的話，眼前這些人都是他造成的了。
「你該死！」
游庭低聲道。
周圍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原先的笛聲、琴聲似乎都成了幻覺，眼前的流觴曲水也美好的如同恐怖一般。
坐在游庭旁邊的趙明月，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可以看出，她比周圍人是高級一點的，可能是負面因素侵蝕的更加厲害。
陳少雲臉上忽然露出詭異的笑意：「不，該死的是像你這樣的執法者，食物就是食物，安安分分的遵守自己的命運不好嗎，非要反抗做什麼。」
說著他嘆了一個氣，臉上竟有絲悲天憫人的意味。
游庭瞳孔一縮：「你知道我是執法者？」
陳少雲依舊詭異笑著：「如你這樣的蠢貨，幾乎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我們特意選擇一個如此低層次的世界，就是為了防止被打擾。哦，不對，你應該還只是預備執法者而已。」
游庭忽然感覺很是荒謬，同時又感覺到真實的情況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這裡面可能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大秘密。
「所以，安靜下來吧，你乖乖的待在這裡就好，不要給我們造成什麼麻煩。」
此時的陳少雲，已經是被負面因素給侵蝕了，他實際上已經不再是人類，但令游庭疑惑的是，他竟然還是如同常人一般能夠思考說話，甚至還有各種情緒。
「你這是什麼意思？」
游庭沉聲問，他現在倒是不急著收拾眼前這些鬼怪了，能夠藉此了解到一些東西，比一味的橫推更有用處。
陳少豐臉上詭異的笑容不變，他就這麼看著游庭，不說話。
「這傢伙...」
游庭暗自皺眉，他回望其它人，發現相比陳少雲，這些人更像是提線木偶一樣類似的東西。
一想到剛才那副和諧的場面，他就不寒而慄，這就是負面因素的影響嗎，簡直是駭人！
他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也事先用【檢測】查探過陳少雲，得到的信息和趙明月大同小異，不過後面多一個【負面因素源頭】的標記。
至於其他人，歸力寶貴，他不可能浪費在這些雜魚身上。
答應過來這裡，也是想看看這些東西有什麼目的，他覺得在對待自己的態度上，它們似乎有些顧忌。
它不知道這顧忌是什麼，只能夠猜到，能這麼久的相安無事，肯定有這裡面的原因，畢竟執法者和負面因素，天然處於對立面，二者可沒有什麼和諧共處一說，一旦發現對方，就是不死不休。
游庭在思索的時候，周邊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一直保持之前的狀態。
「對，就是這樣，讓我們慢慢的度過這段時間，然後...你就可以去死了。」『陳少雲』心中想著，心情越發的好了。
如果不是顧忌到這個宇宙的意識會發現什麼端倪，他早在這個預備執法者來的第一天就將其吃掉了，哪會放任對方到現在。
一旦雲霖城那邊的布置完成，將這個小世界獻祭掉，大人就能成功轉化，到時，周圍這一整片的小世界都是囊中之物，離吞下這個宇宙也不遠了。
一想到那等情景，陳少雲就興奮的顫抖，忍不住呻·吟出來。
負面因素是沒有實體的，而他們在融合生命體后，會被生命體的本身思想給影響，邏輯思考會偏向於另一邊。
陳少雲是入侵這個世界的源頭，他有著和他散播出去的負面之力截然不同的能力，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切換兩種形態之間，而如趙明月這般被他轉換的人，要麼保持原先的狀態，在體內潛藏的『鬼怪』覺醒之前，依然如同之前的生活著，要麼直接變成惡鬼。
這如同一個轉換的過程，每個人其實都已經到了最後一步，潛藏在他們身體內的負面之力隨時都可以完成這一過程，而一旦完成，便將徹底變為鬼怪，成為完全迥異於這個小世界規則的東西。
可以說，原先和游庭所交流的這些人，他們的思考其實還是之前人的身份，只不過他們體內的負面之力也能注意到，而一旦負面之力決定不再隱藏，他們便將徹底失去所有的意識，也就最後死去。
這是一種介乎於死於不死之間的狀態，而尤為可悲的是，被入侵的目標本身，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處於這狀態之間，也沒有絲毫改變的能力。
就在陳少雲依舊想著，以為游庭被嚇到，不敢動手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句話。
「既然從你口中得不到答案，那就打死你再慢慢去尋找吧。」
游庭緩緩開口，吐出了一口氣，心中的鬱結幾乎到了要爆發的程度，這種時候，只有最簡單暴力的方法才能讓他身心愉悅。
所以，就讓眼前的這些東西去死吧，反正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了，他原本也只是顧忌他們中可能還有人存活，暫時觀察而已。
「恩？」
陳少雲心中剛升起疑惑，轉瞬間就被一股強悍至極的氣勢給壓迫到了。
「怎麼會...你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實力！！！」
他瞪大雙眼，原先一直掛著的詭異笑容此時變成震駭！
很難想象原本就是惡鬼的他，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和情緒。
游庭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少雲，扭了扭脖子，咔吱作響。
「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帶刀嗎？」
他輕聲問了一句。
作為一個刀客，此次明知道書院之行不簡單，但依舊空手前來，這意味著強大的底氣。
而這底氣，是他此時強大到駭人的實力所帶來的。
擁有歸力，就可以無限制提升，雖然這期間需要時間適應，但增長速度也不是它人能夠想象。
陳少豐沒有回答，準確來說，是他回答不了，游庭在問出這句話后，已經出手。
強大到爆炸的力量席捲而來，內力包裹的拳頭直直衝向陳少雲的身體。
游庭面色平靜，但這平靜之中，卻掩藏著壓抑至極的暴怒！
什麼負面因素，
什麼惡鬼，
什麼陰謀，
都給他通通去死啊啊啊啊！！！
轟！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整個周圍直接被炸開，強烈的勁氣碰撞之下，直接將周圍帶來的東西全部刮飛。
而在這一剎那，所有的惡鬼都撕開偽裝，咆哮著露出身形。
森羅恐怖。
十幾頭猙獰怪異的惡鬼從人類的皮囊中撕破而出，一個個幽冷暗寂，用飽含惡意的雙眼注視著游庭。
周圍的環境在這一霎那也變得陰冷起來，無數寒意撲面而至，一直叮咚作響的水潭表面，肉眼可見的凝結出一層冰晶，潭水中似乎有什麼黑色的東西開始出現。
不遠處的竹林開始滲露出惡意，一絲絲黑色的氣體從竹子的內部升起，匯聚到竹林上空，形成一片黑色的雲帶。
陳少雲的身形在逐漸暴露出來，在與游庭對了一拳后，他身上的衣服開始碎裂，顯露出的軀體上，各種扭曲花紋密布。
這些花紋有種陰寒的意味，像是某種古老的暗語載體。
茲...
花紋亮起，以一種極為誇張的速度全部點亮，而在此作用之下，陳少雲的身體突然發生著種種可怖的變化。
手足變大變粗，厚重的角質鱗甲在身上出現，雙眼變得血紅，瞳孔深處有黑色的小點凝結成線。
頭部往下彎曲，異化變形，原先頭眼的地方變成一個類似黑色圓球般的東西，而原先的背部，卻從中延伸出骨肉，形成了全新的頭部。
胸前有骨頭伸出，形成一個半圓形的骨盤，慘白的肋骨由白轉黑，變成暗寂之色。
最後，一道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恐怖怪物出現在眼前，它的一切都和固有的認知不同。
游庭看著陳少雲這些變化，眼中的神色複雜難名。
「這就是負面因素的源頭嗎？」
他低聲自語，感受對方身上傳來的壓迫感，不由慨嘆一聲，如此程度的怪物，如果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預備執法者，那絕對是百死無生。
但可惜他不是普通的預備執法者，甚至就實力來說，他已經超過了正式的執法者。
「竟然可以直接轉化人類本身的肉體，結合負面之力，成為這種全新的模樣...」
和其它惡鬼不同，陳少雲顯然是以原先的人類肉體為基本架構，形成了眼前這番模樣，而所帶來的結果也截然不同，相比周圍那些惡鬼，他明顯沒有了原先惡鬼的缺點，應該是專門應對他這種執法者而產生的變化。
「可惜...依然沒用！」
游庭狂笑一聲，帶起凜然氣勢，朝著前方的怪物直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