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離
離別有時候,來的突然。
離開了香樟樹,阮碗特意選擇了植物少的路。他們這些殘兵,被千奇百怪的植物整的膽戰心驚。雖然說,英雄氣概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阮碗自認為,她不是英雄。她只是平平凡凡的小女子,選一條好走的路,沒有什麼奇怪的。
阮碗這麼想,覡也是這麼想的。
覡對阮碗是了解的,因為他一直看著阮碗。所以,覡想不通啊,如此平凡瘦弱遇到事只會忍耐承受的女子,怎麼偏偏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寶物。覡眯著眼,擋住刺眼的陽光,將走在光禿禿山路上的阮碗,堵了個正著。
路只有一條,拿著長刀長矛的盔甲骨兵,將阮碗一行人包圍了。
覡,沒有一句嘮嗑寒暄的話,揮手,進攻的命令已經下達。
盔甲骨兵,殺氣騰騰,拿著鋒利的武器,衝殺!
陳柏玉將阮碗,推到張耐背上,喊道:「賴娃子,帶著阮團長走,兄弟們,隨我頂上。」
張耐沒有猶豫,用布條捆住掙扎的阮碗,拎著羅德,在陳柏玉的掩護下,從陡峭的坡道上往下滑。袁清泉、阿達掛在富貴身上,跟在張耐身後,經過陳柏玉身側時,富貴說道:「兄弟,十八層地獄相見,我請你喝一杯!」
陳柏玉哈哈大笑,無畏的說:「好,把酒言歡,這一遭值了!」
阮碗手腳被捆住,她渾身無力,扭頭,看著,看著陳柏玉慢慢變小,看著,大刀砍到了陳柏玉的腦袋上。阮碗不能閉眼,直勾勾的看著.....
張耐扭著胳膊,將手掌覆在阮碗的眼上,溫和的說:「別看,小師妹,讓陳柏玉走的安心些!」
阮碗張大嘴,悲傷布滿臉頰,她痛苦著,無聲!
羅德瞧著阮碗的表情,低下頭,嘴角微微翹起。再抬起頭時,乾枯的臉上在哭泣:「阮丫頭,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讓他們白白送命啊!別哭了,你這麼哭,他們也走不安穩。」
袁清泉抹了臉上的淚,哽咽的安慰:「阮妹子,我們還要往前看,別哭了。」
阮碗的心,疼的厲害,她的眼前在旋轉,有血色的霧出現在她的左眼裡,圓溜溜的珠子在左眼裡跳舞。啪!有珠子從左眼裡掉了出來,落在地下,放佛油鍋里掉進了水滴,地上的土炸開了。
光禿禿的石子路也好、張牙舞爪的藤蔓也罷,統統被掀翻了,猶如在書頁上撕破了一個洞,露出來下一頁的場景。
阮碗只覺得眼前一黑,清醒時,她正躺在地上,身下墊著長長的外衣。阮碗坐起來,撿起衣服看看,是張耐的長風衣。
這件風衣是張形希送給張耐的,阮碗還記得,那是他們三在臨海基地團圓后,張形希帶著張耐去服裝店,親自挑選的衣服。張耐一件,她也有一件。她的那件,丟失在金城,而張耐的那件一直精心保存著。
這次出門,張耐特意將衣服穿上,笑著說:「我死的時候,這衣服穿在身上正合適,好看體面,見師傅也不丟人。」
阮碗沉默了一會,深深吸口氣,站起來,將衣服疊好,遞給了坐在篝火旁烤肉的張耐。
張耐抖抖衣服,穿在身上,笑著遞過一顆棗:「醒了,吃點東西吧,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阮碗接過棗,坐下來,左看右看,寫道:「他們呢?」
張耐指指身後,說:「他們四個,去林子里找藥草了。我在這,守著你。」
林子!
阮碗這才發現,她周圍,是茂密的森林。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枝遮住,她坐的地方,顯得格外昏暗。
張耐接著說:「你看著是個林子,其實是一棵樹。諾,你仔細看看,根須是從樹枝上掉下來的。榕樹,落根成林,我推測,我們是在一棵榕樹里。只是,這顆榕樹太大了,獨自成了一片林子。我背著你,在林子里走了一天,也沒有找到主幹。」
「呵,直接說,你帶著我們迷了路」,富貴從林子里走出來,說:「路痴,要有自覺。在一棵榕樹里迷了路,說出去都是笑話。」
「哼!」張耐說:「你們出去找草藥,也沒找路啊!還不如我去,說不定也已經撞出路了。」
「哦,然後你就找不到回來的路,自個把自個撞丟了」,袁清泉沒好氣的說。看到阮碗醒了,不理會張耐,徑直走到阮碗身旁,整理採到的草藥,說:「阮丫頭,醒啦。我們去林子里轉轉,樹下長了許多藥草,和秘境外面長得一樣。我試了試口感,和外面也是一樣。」
阮碗詫異的看著袁清泉。
袁清泉張開嘴,亮出綠油油的牙齒,笑著說:「我腸了味,是一樣的。不要小看我的舌頭,藥草的藥性怎樣,嘗嘗就知道啦!」
「哈哈,某人和老鼠搶藥草,結果被老鼠追的嗷嗷叫!」富貴坐下,笑著說:「藥草是不少,基本上被老鼠糟蹋了。這林子,快成了老鼠樂園了。」
阿達從篝火上,取了一串肉,咬了口,說:「肉很香,這老鼠恐怕是食用的,長得肥肥大大。」
阮碗歪頭。
樹林里有沙沙聲,一群骷髏,穿著樹葉群,舉著樹杈,圍住了阮碗一行。
為首的骷髏,帶著榕樹枝變的草帽,驚喜的說:「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