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寂寞煙花(二)(2)
我百般勸解均告無用,後來我和她去白雲山蹦極,裝備齊整的她就是不敢跳,我說你不是想死嗎?然後將她猛地一推,她慘叫著墜落下去,拉上來后不醒人事,昏死了!我想不管發生什麼事,這輩子,她是不會再自殺了,至少不會選擇跳樓。西竹迷得死脫的那個男人我見過一次,是在北京路,西竹吊在他的胳膊上一臉幸福的小女人的樣子。後來我們去街邊麥當勞坐坐,那男人便點了三杯可樂一盒薯條。我撇撇嘴,騰地起身買了三份套餐過來。那男人賊眉鼠眼,我看不出他有哪點吸引力,我無數次地勸西竹她不聽,最後還是淚眼汪汪地投奔我,說那廝是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男人,東窗事發便一臉無辜站在老婆面前,讓她一個人承受痛苦和譴責,然後帶著一臉的巴掌印來找我。我一直奇怪她為什麼不去找朱麗,昨晚就問她:「朱麗那房子空著,老頭經常大陸台灣兩頭跑,你幹嘛不投奔她去。」西竹來一句:「她太有錢了,我怕受刺激,前一段我找她借錢,還要我寫借據。」我大聲叫道:「所以你就來刺激我呀,你在這裡會影響我和喬的二人世界。」西竹望著我:「不會的。下午他來過了,取走了他的東西,他說他一定不會再讓你小視。」我茫然地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那個九流畫家的東西果然消失了,只有那張他為我畫了一半的畫像:祼著上半身的我斜躺著在沙發上,零亂而蒼白。然後她對著呆坐的我說:「我會付你房租的!」公汽的鳴叫打斷了我的思緒,在我後面某個男人緊緊貼著我,我想挪動卻沒有地方,到了站擠下車,卻只覺裙子上有異物,一摸,粘乎乎的,我暗叫一聲:操!這當然不是第一次。我第一次被非禮還是在小學,一個醉熏熏的男人說:「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嘛。」我躲瘟疫似跑開了,第二次則是十七歲那年,下了晚自習走在小街上時一個人從後面跑了上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我的胸部,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跑遠了。我受了驚嚇,受驚嚇的似乎還有胸,它似乎停止了發育,後來我用過三元,一點紅,但還是太平公主,大學里,朱麗波濤洶湧,36C的海拔讓人嘆為觀止。回憶廣州最初窮困潦倒的日子裡,朱麗曾不止一次地說:「當時想,實在不行就去演三級片。」那時我們坐在朱麗半牆大的液晶屏幕前,看著色情男女的激情表演,那是一版風靡全球的**光碟,被針孔攝像機偷拍下來錄製而成。女主角據說是台灣政界一枝花。朱麗噴口煙又說:「這個世界空氣污濁,除了銅臭味就是荷爾蒙的味道。而我們,就象是吸塵器一樣在其間穿梭。」她說的對。我們是吸塵器,然後由外到內也變污濁。想到朱麗我就想如果我是她就不用擠公汽去開小車了,後來又唉了一聲,奶奶的,如果是她當然也不用上班了。在廣東工大下車后,沿環市路向前走幾步右轉上先烈中路就到了公司大廈,為避人我走了樓梯,每走一步都重重地踏,似乎那個臭男人就在腳下。在洗手間洗裙子時,我聽到有人說:「老遠都可以聞到她的狐狸味。」我的臉立即白了,那是小丹的聲音,她是銷售秘書而我是銷售助理,無數次我看見她向經理放電,也知道她想坐上我的位置,可惜的是她沒有我的好酒量。她看到我臉色居然一點沒變,只對著鏡子補在車上擠掉的妝,也算是處變不驚的老手。我一邊在自動干手器下吹裙子,一邊望著她猴子屁股一樣的嘴巴說:「不用補了,再怎麼樣經理也不會對你有興趣。」她哼著走出洗手間,我聽見她在過道里小聲罵娘,公共場所,她還得注意形象。經理一般都是九點過後才到,公司制度當然只是訂給職員的。他今天邊走邊打著呵欠,不知道昨晚又是在哪張床上翻騰。他是位提早謝頂的中年人,有職員暗裡叫他「早謝」,也有叫「早泄」,並由此又衍生出「快槍手」這樣的稱號。回到辦公間他就蹺起二朗腿,寬大的短褲下面是毛茸茸的雙腿,正如他旺盛的**。一隻拖鞋給他搖晃得飛到一邊。他拿出一枝棉簽就在那掏起了耳朵,還一幅很亨受的樣子。在廣州這座城市,衣著光鮮的多是白領或金領,而那些穿著短褲拖鞋在街上走,間或噴出一口痰的的則可能是百萬富翁。他們懶得用外包裝,或者說唯一的包裝就是靚車和名片。禿頂對我的「好感」人人皆知,出去應酬時經常給我夾菜,製造暖昧的氣氛,我心裡一肚子火但還是得面帶笑容,因為此事小丹那個八婆到處造我的謠,說我不是靠能力爬上去而是睡上去的,這種緋聞總是越描越黑,最後我不作任何解釋只是反唇相譏:「可憐,有人張開腿都沒人要。」事後我都驚奇:我怎麼說出這樣下流的話?某段時間我想禿頂確實對我不耐,要不要將錯就錯,我也不是什麼聖女貞德,依了他沒有大富貴也有小榮華,後來想想還是罷了,對禿頂我確實不感興趣,更沒有「性」趣,他幾次三番地試探,我都熟視無睹,後來見有人挖我,便收斂許多,在沒有合適的新人替代我時,他還是十二分地滿意我這個助手。上周某晚和禿頂去「東北人」陪客戶吃飯,那個暴發戶模樣的胖子和著酒勁講得唾沫橫飛,時不時講些黃段子,摸摸啤酒促銷小姐的小手,我心裡厭惡,臉上卻一直掛著笑,甚至自己還講了幾個,和他們一起笑得前俯後仰。後來禿頂拍拍我的肩:真是醒目。他哪裡知道我心裡正罵著P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