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標》第五章5
從白雲機場大廳走出來后,托馬斯感到周身上下的燥熱,這裡的氣候又熱又潮。幾個年輕人爭先恐後地擠到托馬斯的面前,分別用廣東話和普通話詢問著他要去什麼地方。他什麼也聽不懂,於是他連連擺著手用生硬的漢語說:「不用,不用。」見有新的客人出來,這些人甩下了托馬斯,又沖向了他們。只有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一直不死心地跟著托馬斯,並小聲地說:「哈羅,先生你去什麼地方?」托馬斯被那個人纏煩了,他停住腳,從行李箱里取出一個筆記本來,問道:「樂團,樂團,你知道?」出租司機眨眨眼睛,說:「知道,我太熟悉了,就在水蔭四橫路附近。你去那裡?」托馬斯有些小心地看著司機,問:「多少錢?」「打表去。」見托馬斯沒有聽懂,司機把他拉到了計程車前指著計價器說:「按表收費,我不會騙你的。」就在托馬斯仍在猶豫的時候,司機已經幫著他把行李給提上了車,同時說道:「一會兒我們就到了。快點,一會兒警察就來了。」托馬斯沒有聽明白這個出租司機說些什麼,但他還是手裡拿著一本中國旅遊交通地圖冊上了計程車。廣州的街道很窄,汽車的喇叭聲和商店裡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地喧囂著,濺在道路兩旁的混凝土和磚瓦上,譜出一首由噪音為基調的都市交響。出租汽車在擁擠的街上連續速度飛快地做出各種驚險的動作。在托馬斯看來,這不是在做雜耍,而是對人生命的輕視。「慢點,慢點!」托馬斯一次次地叫著。可令他十分奇怪的是,這位司機卻是一幅司空見慣的樣子,手裡拿著一個車載對講機,在那裡時而慷慨激昂、時而開懷大笑地哇哩哇啦地說著什麼。走過全世界這麼多的城市,一邊載著客人一邊在對講機上這麼快樂地聊著天的出租司機還是第一次見到。看來,車外的噪音已經不算什麼了。托馬斯覺得頭有些疼。不會是感冒了吧,剛才上車之前來不及脫掉衣服,就從北方那乾冷的氣候中一下子過渡到這個潮濕而又悶熱的環境中,確實有點不太適應。來廣州的決定是不是太匆忙了?張雪的媽媽回憶說,那時小雪和洪學喜的關係還是很好的時候,當時他們在省城裡工作,半夜裡兩個年輕人不知什麼事情吵了嘴,天一亮,洪學喜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等了她兩天之後,洪學喜從省城找到了娘家,在松陽住了三天,也沒有見到她的影子。再接到小雪的電話時,她已經一個人回了省城的家裡。後來才知道,那段時間裡她去了廣州。楊明明是和小雪一起長大的,後來她到廣州音樂學院學習,以後就留在那裡,嫁了人,目前在廣州的一個樂團里擔任作曲工作。小雪一直和她保持著聯繫。小雪這個孩子,表面上很溫順,實際上卻犟得要命。她會不會又去了廣州了呢?小雪長大之後,很多的事情,她寧肯和那個楊明明講,也不會和我說的。所以我想,如果楊明明也不知道小雪去了什麼地方,那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她的去向了。這是她寫給你的信,你看一看信上有沒有說她去了什麼地方。托馬斯從懷裡再次拿出那封張雪寫給他的信。信紙已經有些黑了。從張雪媽媽那裡得到了楊明明的電話號碼之後,托馬斯打了過去,先是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不一會聽到了楊明明的聲音:你是哪一位?對不起,她的事情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意思。好吧,我先生懂一點英語,要不你和他說吧。楊明明的先生說話總是有些遲疑,這讓托馬斯加重了對他們兩個人的懷疑。當男人聽到托馬斯要來廣州的時候,他的語調開始變得非常的堅決:不,你不要來。你來了,我們也不會接待你。是,張雪是我們的好朋友。對,我們不歡迎你。哐!"到了。這就是我們廣州市最著名的交響樂團。」「這是哪裡?」「水蔭四橫路三十二號,廣州交響樂呀。這就是你說的樂團,肯定的。」托馬斯付了車資,提著行李來到了交響樂團大院的門口。一個傳達室的人攔住了他:「這位外國朋友,你找誰呀?」「楊明明。」托馬斯把一張紙條遞補遞給傳達室的人。「在我的印象中,我們這裡好像沒有這麼個人呀。你要找哪個單位呀?」「楊明明。」「我知道你找楊明明,你找哪個單位的楊明明呀?單位懂嗎?哪個樂團?」「對,我要找樂團。」「樂團,廣州的樂團多了,你找哪個樂團呀?」托馬斯獃獃地看著傳達室的人,在**辣的陽光之下,他的頭有些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