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毛主席的一封信(1)
從小津第一次見耀邦起,耀邦就多次要小津轉告我,要保重身體,要充滿信心,要相信問題最終會得到解決的,要相信很多老同志都時時刻刻惦念關心著我。耀邦特別讓小津告訴我,解決我的問題比解決任何其他老同志的問題都要難,因為當時「四人幫」王、張、江、姚都還在台上。耀邦很坦誠地講:「**垮台了,賀龍、李井泉的問題才得以解決;陳伯達垮台了,葉飛的問題才得以解決;你父親的問題如果要解決,現在看只有**同意,沒有**的同意,你父親的問題是難以根本解決的。即使是周總理關心,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他讓小津一定要轉告我,**是我們崇敬的領袖、長者,對主席一定要認錯。如果你不認錯,難道說群眾錯了?難道說**他老人家錯了?當然,要認錯有兩種方式,一種方式是可取的,另一種是不可取的。一種認錯方式就是實事求是地檢查自己的錯誤,請主席關心,向主席提出請求,要求解除監禁,恢復黨的組織生活,要求分配一些工作;另一種,就是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這樣的檢討**看了也不會高興,**會說:「這不像是老幹部的檢討嘛!像是造反派的語言、像紅衛兵寫的檢討書。」耀邦還讓小津轉告我,對主席要認錯,當然是實事求是地認錯,並且要在信中表
1974年9月,根據耀邦讓小津轉告我的內容,我給**寫了封信。信寫出剛剛一星期,**批示了,對我解除了監禁,使我的問題開始得以解決。耀邦還經常讓小津轉達他的關心和問候,給我鼓勁,給我以勇氣和信心。有一次,小津很擔心地問耀邦:「轉達耀邦伯伯您的問候,當然我父親聽了會很高興;但是在場的肯定會有很多專案組的人員,他們一定會打小報告上去的。」耀邦講:「如果你擔心,你就可以不僅轉達我耀邦的問候,還可以講上一大堆老同志的問候,比方葉帥、聶帥、徐帥,比方余秋里、谷牧等。講上一大串的人表示對你父親的問候,到時候看他們打擊報復誰去?」又有一次耀邦說:「我就希望他們打小報告,最好他們把小報告打到**那裡去,我正擔心這麼多年主席把我耀邦忘了呢!他們打小報告上去,還恰恰會使**想起還有一個耀邦在呢。」耀邦讓小津轉達這些話,不斷給我鼓勵,給我勇氣。
甚至於我十幾歲在中央蘇區時有一個「八妹子」的故事,耀邦也告訴了小津。小津把「八妹子」的故事告訴了我,我非常吃驚,嚴肅地問小津:「這件事你怎麼知道的?」小津笑嘻嘻地不肯講。我一下子猜到了,這個故事只有耀邦知道,也只有耀邦會把這種故事講給我們的後代聽。我當時笑笑,回答了一句話:「耀邦年輕時候的故事,我也不是不知道啊。」後來小津又把我這話告訴了耀邦,耀邦就說:「阿丕的報復心太強。好了好了,我們這些老一輩年輕時的故事就不要跟你們這些年輕人講了。」
1974年9月9日,我在被關押近八年、幾近絕望之際,給主席寫了一封信,信中表達了我對主席的想念、我的近況以及要求澄清問題、恢復自由的願望。我在信中寫道:敬愛的**:
我沒有見到您老人家將近八年了,時常想念著您老人家,我對您老人家和親愛的黨有深厚的感情。
……
我仍在隔離審查中,長期沒有(過)黨的生活,又長期沒有工作,思想落後於形勢太遠了,內心十分著急。我不是叛徒、反革命、死不改悔的走資派,懇切要求主席和黨對我早日從寬處理,給我做一點可以做的工作,得在實踐中徹底改造自己。或者先解除對我的隔離,給我參加集體學習的機會,聽候黨的繼續審查和處理。
……
陳丕顯
一九七四年九月九日9月17日,**終於對我的問題做了親筆批示:「此人如何處理,請在政治局一議為盼」。在這個批語後面,**簽寫下了日期后又加了一句話「似可作人民內部問題處理」。
稍有一些文字常識的人都會明白,**的意見本意是要按「人民內部矛盾」來處理我的問題。
**的批示,無疑是給**、張春橋等人當頭一棒!如果我是「人民內部矛盾」,那他們對我的批鬥、對我的審查、對我的關押、對我的奪權,豈不都成了笑話!那還怎麼把我打成「敵我矛盾」,置我於死地呢?
張春橋等人決不會善罷甘休。正如王洪文在對待曹荻秋同志問題時所說的那樣:「曹荻秋的問題否定了,我們就都被否定了,張春橋不是要下台嗎?」所以,一到關鍵時刻,一到和他們的政治利益發生衝突時,他們反**的本質就又暴露出來了!張春橋、王洪文等人一方面膽大包天地扣壓**對我的批示;另一方面又蓄意曲解**批示的意思,在文字上大做文章,妄圖繼續把水攪渾。
1974年10月,到京開會的上海市革委會工交組負責人黃濤臨回上海時,張春橋、姚文元交代他說:「陳丕顯給**寫了一封信,**批了。這個問題在電話上同馬天水他們講不清楚,所以對你講一下。**批的是『似可作人民內部問題處理』。『似可作』,這就是說,可以理解為他的問題的性質是一回事,是嚴重的;現在處理可以考慮作為內部問題。」把張春橋這句繞口的話翻譯出來就是:陳丕顯問題的性質不是人民內部矛盾,而處理時可以考慮作為人民內部矛盾,也就是1974年9月17日**的親筆批示過去常說的「敵我矛盾按人民內部矛盾處理」。有了這頂大帽子,就隨時可以扣在你頭上,把你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