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殺婿
次日一早,我跟孟響開了警車,趕去南川縣城。
因為我們起得早,八點鐘已經從臨南出發,所以在抵達南川縣城的時候,還不到十點。
南川縣警局先跟地方村委聯絡了一下,之後由之前曾經去過一線嶺的一個姓黃的警員,開車帶著我跟孟響,前往地方村委會。
沿著公路開了二十分鐘車,拐上一條還算寬闊的土路。
又顛顛簸簸十來分鐘,爬上了一道山樑。
山樑上一座院子,院牆裡邊紅磚黑瓦幾間房子。
院門口掛著一塊木牌,牌上寫著「××村委會」。
聽見汽車聲,村委會主任親自迎接出來。
黃警員將車子開進村委會院子里停下,村委會主任殷勤地將我們讓到屋子裡。
屋子裡有一張開會時用的長方形會桌,實際上就是兩張八仙桌拼接而成。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扶著一個瘦瘦小小六十多歲的老爺子,局促不安地站在桌子旁邊。
看見我們進來,兩人臉上愈發顯出緊張而畏懼。
據介紹,老人是張大爺的表弟,中年人則是老人的兒子。
「大爺不用怕,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大爺照實說就行了。」孟響一開口先安撫老人的情緒。
老人抖抖索索點一點頭,仍由他兒子扶著,不敢落座。
直到村委會主任開口發話,父子倆才大著膽子坐了下來。
我們一行三人在父子倆對面坐下,村委會主任則坐在了老爺子旁邊。
「不知老人家在哪兒住?離張大爺家遠不遠?」孟響開門見山,不過聲音很溫和。
老人瞅瞅村委會主任,沒敢開口接話。
老人的兒子小心翼翼作了回答。
「以前不遠!但後來我們搬出來了,就離我表叔他們家很遠了。加上我表叔性情孤僻,我們家跟他也有十幾年不曾來往了。」
老人兒子的話,實際上有撇清的意思。
那句「十幾年不曾來往」的話,很明顯是怕張大爺犯了什麼事,牽連到了他們身上。
「正好我要問的,就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孟響回答,往前湊了一湊,盡量顯出親切平和,「大爺您記不記得,張大爺家庭以前的狀況?我聽說他以前有個女兒,還招贅了個女婿,是這樣嗎?」
「這個不用我爹說,我都知道!」又是老人的兒子接話,「那時候我才八九歲,不過我記得我表姐招贅的時候,我還跟我爹去他們家吃過酒席。而且我記得,我表姐夫好像是個手藝很好的木匠,結婚時候的傢具,全都是他親手做的。」
「那後來呢?」孟響追問。
「後來,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老人兒子抓抓頭皮盡量回想,「好像他們家出了很不好的事情,但到底是什麼事大人們都不肯說,只是不准我們再往他們家走了。後來又過了兩三年,我們家就搬出來靠著公路邊住了,就跟他們家沒來往了。」
孟響立刻將眼光,投向了老人。
「大爺您記不記得,張大爺家到底出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
那老人嘴唇抖索,欲言又止。看看孟響,又看看村委會主任。
「你看你老看我幹嗎呢?」村委會主任忍不住地笑起來,「兩位警察同志就是想來了解一下情況,你只要有話實說就行!……算了,我還是出去吧!」
村委會主任無奈搖頭,跟孟響小黃打了聲招呼,便起身先走出去了。
那老人兩眼巴巴地看著村委會主任的背影,再回過臉來看看孟響跟小黃,嘴唇動了一動,還是不敢開口。
「爹,你到底在怕什麼嗎?在家我問你你不說,現在警察找你問話了,你可不能再隱瞞了!」大爺的兒子小聲催促。
「那都是……二十來年的事了,我實在是……記不清楚了!」老人終於出了聲,但卻低低細細幾不可聞。
「那您記得多少說多少吧!」孟響說,依舊保持滿臉溫和。
老人低下頭來,躲閃著孟響的眼光,老半天仍未說出一句話來。
我乾脆直接問他:「張大爺的女兒,是被張大爺的女婿活活掐死的,對吧?」
「啊?」老人驚嚇得猛然抬頭,「你你你……怎麼知道?」
孟響向我一望,立刻追問老人:「我們現在就是想知道,張大爺的女婿,為什麼要掐死自己的妻子?」
「這個……他中了邪啦!他本來就來歷不明,我們家……哪裡還敢再往他們家走呀?」老人一副驚怕惶恐的模樣,說出話來語無倫次。
我知道他既怕此事牽連到他身上,更怕那所謂的「中邪」,所以我盡量輕聲問他:「那您知不知道這個女婿後來怎麼樣了?他去哪了?」
「去去……去哪兒了?」
老人結結巴巴重複著我的話,抬起頭來看我一眼,那眼神很像是我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一樣。
「是啊!這個女婿,他去哪兒了?」我又問一句。
老人再次低頭,半天又不吭聲。
小黃有些不耐煩起來,輕輕一拍桌子,說道:「你要再這麼磨磨唧唧,我只好把你帶回警局慢慢問了!」
老人嚇得渾身一抖。
我想著像這種膽小的老人家,或許嚇唬一下更加有用,忙給孟響使個眼色,叫她不要攔阻小黃。
「爹,有什麼話你就趕緊說呀,你不要害得連我都要被抓起來了!」老人的兒子見小黃髮怒,首先心焦起來。
這些山裡人法律意識淡薄,我想他是真的很怕小王發起火來,會將他父子倆全都抓起來。
「我沒幹壞事呀!我真的沒幹壞事啊!」老爺子連連分辨,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老人家,沒人說你做了壞事,但是你再隱瞞不說,那就等於是妨礙我們辦案了!」孟響也跟著嚇唬。
老人再次低頭,不過這一次很快地,他又抬起頭來。
「那個女婿,他好像……好像被……被我表哥張大一,用斧頭砍死啦!」
「啊」的一聲,我跳了起來。
不僅是萬料不到老人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更是因為,在老人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想起來我在張大爺的屋子裡,曾經看到的一個幻象。
我看到一個男人,滿臉鮮血站在堂屋裡。
他頭上砍著一把利斧,斧頭深切入他頭骨之內。
李子曾經說,我們看到的幻象並不完全是幻象,很多都是真實的。
看來李子說的是對的。
我不僅看到了張大爺的女兒被人活活掐死,我還看到了張大爺的女婿死亡時的慘景。
反過來說,這位老人雖然用了「好像」二字,但事實上他說的話,都是實情。
而他口裡的「張大一」,自然是張大爺的名字。
(請看第092章《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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