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渦流

夜晚，輕柔的海浪帶著藍色的月光拍打在海邊礁石之上，無數飛沫裹挾著咸濕的海風散開。

「嘭！」一道黑影從海邊的一處房屋中破牆而出，滾滾濃煙從破開的牆壁中冒出，模糊的黑色人影有些狼狽，他的雙手噴射著強勁的風力，往著海灘飛射而去。

另一道極具壓迫性的人影向炮彈一般從房屋中射出，每一步都必然帶著轟爆之聲，無數飛石在其腳下炸開，那身影反超漆黑人影站立於沙灘之上。

波曼站在沙灘上晃動著巨大的黑色鹿頭，足足三米高的身軀讓他俯視著衝過來的漆黑人影。

人影在他身前停了下來，那面龐上一直裂開到耳根的嘴巴說道：「你不該追出來的。」

身後海面捲起巨大海浪，海浪翻滾凝合成一個高達六米的深海元素巨人，黑色海水組成的拳頭直接撞向波曼。

神焰守衛所化的護罩被一擊而破，虛空中冒出一條岩漿大蛇猛得暴漲成七米多長，水桶粗細，死死鎖住深海元素巨人。

大量的蒸汽從深海元素巨人身上噴射，岩漿巨蛇上同樣掉落下大量冷卻的岩石皮。

波曼雙手一抬，無數的虛形眼珠浮現，一道道灼熱射線從瞳孔中激射而出。

漆黑人影如同液體一般分化出不同形狀大小，從容的躲避開激射而來的射線，不時的噴出一道道黑色水箭反擊。

「想走！」漆黑人影已經分離出一部分液體滲透進沙子中，朝著海邊移動過去，不過這一切都被他這雙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火煙從鼻腔中噴涌而出，直直的撲在沙地之上，火煙同樣滲透進沙地將其逼了回去。

黑渦教徒開始有些慌張，他知道拖得越久，這裡的動靜將吸引更多的人過來，到時候想走就難了。

就在這時黑渦教徒突然放鬆下來，波曼絕對沒有感覺錯，對方給他的感覺就是突然放鬆，波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海面上突然升起一個巨大的白色魚頭，巨大燈泡狀的眼珠好像海面上的燈塔，那兩束光直接照射在波曼身上，他整個身體極僵持住了。

海面上的那頭怪物慢慢從海面上升起，胸前是白色光滑的肚皮，如同青蛙般的手臂長滿魚鱗，海水在它周圍旋轉託扶著。

「深潛魚人！」波曼下意識的說道。

下一刻無數的聲音湧入波曼的腦袋，好像幾百顆、幾千顆精神炸彈塞到他腦袋裡炸開，而他那顆黑色鹿頭的腦袋也真的炸開來了，黑色的肉塊帶著黃色的煙氣以及黑色骨渣向四周飛濺。

一塊銀色鏡片從波曼肉中擠了出來，整個身體和那些炸開的碎塊被無形的吸引力拖到鏡子中。

下一刻波曼的身影從殘缺的房屋頂部的血肉魔鏡中爬了出來，脖子上噴射出一個黃色火煙，在頭部凝兒不散。

幸好他已經完成灰質化的轉化，身體的要害部位已經不存在了，要不然這一下子足以讓他魂歸冥府大地。

耳邊依舊存在淡淡的瀰漫之聲，這是邪神的低語，它們在訴說著諸神的隱秘、禁忌的知識。

波曼忍不住側耳傾聽，「幽深海底，亞帝斯長廊，三道禁門，偉大深海工程…」

左臂手肘處突然竄出一條細長的觸手，波曼猛得一驚，皮膚皸裂的地方不斷有細小的觸手探出來。

波曼趕緊把精神從那低語上轉移開來，脖子上的黃色火煙把地上的那幾個肉塊捲起來拼湊在一起，勉強組成一張殘破的頭部。

額頭上的第三聖目張開，視野轉移到金沙海岸上，一個藍色金屬小龍在海面上展翅高飛，那頭巨大的深潛魚人如同看見天敵一般下潛，海岸上的漆黑人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藍色金屬小龍張口噴出一小片藍霧，藍霧接觸到海面上，整個海面瞬間凍結，凍結的冰層直到幾公里之外。

海面下的深潛魚人自然也不能例外，冰層發出清脆的悶響聲，一道道裂縫在冰面上裂開，白色的青蛙手臂帶著蹼掰開冰層，巨大的魚人腦袋盯著那頭藍色金屬小龍。

「藍魔·水封之力」無數的水滴從深潛魚人身體中暴力抽取出來，血肉和鱗片紛紛揚揚的濺灑在冰面之上，深潛魚人簡直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哇！」扁平狀的魚嘴張開，一聲蛙鳴震蕩四野，冰層剎那間爆開，化為無數細冰粉融化開來。

無形的音波擴散開來，旦凡觸及之處如同被犁深耕一遍，波曼一把抓起血肉魔鏡塞進自己的胸口中，快速離開這棟房屋，遠離海岸的地方。

一步跨越幾米的飛掠遠去，一直鑽入到密林之中，脖子上的黃煙調動一顆眼珠子往後面看去，儘管這視角有些難受，波曼一直到密林深處的一條小溪邊才停了下來。

看著溪水中他現在的影響，脖子以上是一股凝兒不散的黃煙，三顆眼珠子或是豎立或是傾斜的搭在上面，鼻子也沒有調整好，整個鼻子被削掉一半，嘴巴也只剩下下嘴唇，這幅模樣短時間是恢復不了了，得儘快回到教團中處理一番。

黃色的光環顯露於身外，擴大為可供一人通行的大小，波曼看了看海岸堡壘的方向，伸手一張，一頭猩紅鴉從手掌上探出腦袋。

「告訴納威和維西·派爾，在我不在的時候，聽從艾格莉絲的調遣。」

猩紅鴉點了點頭，撲閃著翅膀飛走。

波曼轉身跨進光環之中，下一刻便來到教團的黑石島墓園中。

波曼一頭鑽進一旁的墓碑中，墓碑上正刻著他和老鴉的教團代號，還有那銜尾蛇和烏鴉的印記。

墳墓中，波曼靜靜躺在棺木之中，吸收著墓園中遊離的灰霧來恢復傷勢。

一頭猩紅鴉從墓園中飛了出去，飛過墓園外的黑石淵，來到一個六角形的屋中，屋子裡盤踞著一頭千須章魚構裝體，每一根觸鬚上都抓著一張捲軸。

屋中幾個教徒正在相互攀談，他們無一例外都長著奇怪的身體，有得是一團膠狀物質構成的蠕蟲，有的是一把劍刃組成的八面怪物，不過他們身體中的那股黃昏的氣息表明他們都是接受團體任務的資深教徒。

老鴉正在這裡仔細觀察著一張張捲軸，它此刻胸腔部位像是被掏空，可以看到裡面幾個細長的肋骨，明顯的半灰質化狀態。

猩紅鴉飛到老鴉的肩膀上，嘎嘎的大叫起來。

「別鬧！」老鴉知道這是聖蛇的召喚侍從。

猩紅鴉叼起一張紅色鐵質的捲軸，馬上飛了出去。

「別！把任務放下。」老鴉急忙大叫道，追著猩紅鴉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