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我看到了什麼?
「拉奇,你對約翰·沃爾說了什麼?」
「探討了一些哲學問題,沒什麼大不了的。」
多好笑啊?一個花邊新聞不斷的傢伙,與一個從小就有盜竊紀錄的污點球員在季後賽討論哲學問題?
騙人也不是這麼騙的。
記者明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他們不接受這個說法。
「你在上半場結束的時候對全場觀眾說要在下半場零封華盛頓的禁區得分,這是為什麼?」
李幸宛如自看智障一樣看著那個記者:「為了贏啊。」
那個記者要抓狂了:「難道你不是為了給自己增加壓力或者找到比賽的樂趣什麼的...」
李幸愈發覺得這個記者的腦殼有問題:「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做了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這...」
李幸延續了在新聞發布會上懟天懟地的一貫作風。
由於他的存在,猛龍隊的新聞發布會總是有很多人觀看。
之後,斯奈德隨同李幸一起離開了新聞發布會現場。
「拉奇,你為什麼那麼說?」斯奈德問道。
李幸沒聽明白,他今晚說了很多的話,斯奈德問的是哪個?
「教練,您指的是?」
「上半場結束前說的那些話。」
斯奈德說:「我看得出來,你上半場已經全身心地投入了比賽,你沒有偷懶,但你依然那麼說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如果他們在你的防守下打進了呢?」
「他們會士氣大振。」
李幸說。
「是的,他們會士氣大振,既然你知道會有這個後果,為什麼還要冒險說出那句話。」
李幸的答案和對記者說的一樣:「為了贏。」
「僅此而已嗎?」
斯奈德的眼睛好像可以洞徹李幸的內心,他似乎挺到了李幸的心聲。
「拉奇,我們認識多久了?」
兩人走到了一個自助售貨機邊上。
「坐一會兒吧。」斯奈德說。
李幸坐了下來。
斯奈德從口袋裡掏出幾枚硬幣,說:「你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總是比你更晚回到更衣室嗎?」
「我一直都想問,但沒機會。」李幸笑道。
「很久以前,我還是個球員,我在老K教練手下打球,有一場比賽,我們打輸了,我打得很爛,我很自責。」
「他把我帶到了和這個自助售貨機差不多的售貨機面前,幫我買了瓶水,他讓我喝點東西,然後反省今晚的比賽。」
斯奈德投了兩個硬幣,買了兩瓶水:「於是我養成了習慣,無論勝敗,我都會來自助售貨機這裡買一瓶飲料,坐下來回想比賽。」
「你知道我這些年,我考慮的最多的問題是什麼嗎?」
「是什麼?」
李幸從斯奈德的手上接過了運動飲料。
「我總是在想,拉奇今晚要怎麼打?拉奇今晚的狀態如何?他認真了嗎?」
「過去的許多年,你少有認真的時候,你總是帶著懶散的態度打比賽,但我們一直在贏球,我沒法對你說什麼。」
「現在你回來了,你好像變了個人,每場比賽都拼盡全力,我想,你已經變了。」
「希望你別介意我這麼說,」斯奈德道,「那場車禍讓你變成了一個更好的球員。」
李幸握著手中的運動飲料,不知為何,這番話令他想起了奧德里奇。
「這與我今晚說的話,有什麼關係嗎?」
李幸問道。
「當然有,我突然理解你為什麼那麼做了。」
斯奈德說:「你是球隊的主心骨,你的防守是所有人的安定劑,當約翰·沃爾連續在你的防守下得分,你的危機意識告訴你,如果你不能阻止他,這場比賽會很艱難,而你已經出盡全力,你要怎麼做才能把他防住?」
「你需要逼迫自己做一些事,所以你說了那些話。」
「這樣你就無路可退了。」
斯奈德問道:「拉奇,我說得對嗎?」
「教練,我沒你說得那麼好,我就是想贏而已。」
李幸手裡拿著還沒喝完的運動飲料:「謝謝你請我喝水。」
李幸沒有承認。
斯奈德不意外,要是李幸大大方方承認了,他反倒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如果猜對了,他怎麼可能這麼痛快?
也許連他都沒意識到自己那麼做是為什麼,但這番話,一定能讓他想到什麼。
李幸回到了更衣室,身邊的隊友紛紛向他表示祝賀。
復出之後的第一場季後賽,李幸全場28分17籃板7助攻12封蓋帶隊獲勝。
「拉奇,今晚你打得真好,要不要去聖瑪格麗慶祝一下?」
巴尼亞尼提議。
「好耶!」
「去去去!我們都去!」
「去那幹什麼?」李幸戲謔地問,「看你跳樓嗎?」
「哈哈哈哈~~~」
這件事過去了那麼多年,現在提起來依然很好笑。
有些球迷根本不知道場上的巴尼亞尼是什麼樣的,但他們看到巴尼亞尼,就一定會想到這是一個從二樓跳下去只扭傷了腰的奇男子。
「拉奇,我恨你!今晚的派對你包圓了!」
巴尼亞尼撫摸著胸口淚眼朦朧地說:「你傷透了我的心!」
「別噁心,我才不跟你們瞎胡鬧呢。」
李幸拿起毛巾掛在身上:「我要回去鏟屎了。」
「你這個狗奴才真是沒救了!」巴尼亞尼悲憤地說。
李幸都沒反駁呢,德羅贊竟然跳出來了:「不許你這麼說!」
忽然,更衣室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氣氛。
沒人說話。
所有人都看著德羅贊,巴尼亞尼瞪著眼,好像鬥雞一樣。
德羅贊上次跳出來吵架是什麼時候?
大家都已經忘了。
巴尼亞尼一邊看德羅贊,一邊對身邊的布羅格登說:「菜鳥,請你閉上眼睛。」
「為什麼?」布羅格登問道。
「你難道不相信我嗎?你覺得我會害你?」
「我相信你!」
「那還問什麼?」
可憐的布羅格登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閉上了眼睛,就像一隻小奶狗放心地對主人亮出肚皮,那是它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巴尼亞尼伸出手,在布羅格登腰部以上的位置狠狠一掐。
「啊啊啊啊~~~~~」
得虧外面沒記者,不然還以為猛龍隊的更衣室出了什麼大亂子。
「你幹什麼?」
布羅格登敢怒不敢言。
「是真的,我沒在做夢!」
巴尼亞尼激動地對眾人說:「夥計們,德瑪爾跟我吵架了!」
「你不要打岔,你對養狗的有成見嗎?什麼叫狗奴才?我才是主人!」
德羅贊對巴尼亞尼說。
「你也養狗?」
巴尼亞尼不知道這事。
「不要轉移話題!」
德羅贊氣得腮幫鼓鼓的,韋德看了會流淚。
比起李幸為了鏟屎不參加派對,德羅贊終於做出了抑鬱症患者不會做的事情更重要。
巴尼亞尼一手放在布羅格登的腦袋後面:「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我道歉,我和我的小老弟一起給你們道歉了!」
我又沒有說什麼?為什麼我要道歉?
「我....我...」
「你什麼你!趕緊給人家低頭道歉!」
布羅格登的內心充滿憤慨,這他媽算什麼事啊?
「算了,德瑪爾,別理他。」
李幸身上拖著一絲不掛,披著浴巾說:「祝你們玩的開心,我去洗澡了,不用等我。」
「我要回家了,索爾在等我。」
德羅贊說。
「你不洗澡嗎?」卡爾德隆問道。
「回家洗,索爾在等我。」
說著,德羅贊收拾好東西,匆匆走出了更衣室。
「等等,教練還沒做賽后總結呢,不等等教練嗎?」布羅格登問道。
巴尼亞尼道:「賽后總結就是個屁,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走吧。」
義大利人話剛說完,猛地看見斯奈德正站在門口。
如無意外,他對賽后總結的評論,應該盡數落入了斯奈德的耳中。
「教練,我舉報!」
這個時候不賣隊友,到時候都要留下來聽斯奈德念經了。
犧牲巴尼亞尼一人,解放其他所有人,怎麼看都是一筆穩賺不虧的買賣啊。
「我都聽到了。」
斯奈德走了進來,身上的氣場就像大BOSS一樣,鎮住了屋內的每一個人。
「我沒什麼要說的,安德里亞留下,其他的都散了吧。」
斯奈德說。
巴尼亞尼看著其他人一一離開更衣室,眼中閃著過了一絲淚水。
演技在這一刻成為了他的救命法寶。
「你知道我為什麼留你下來嗎?」斯奈德問道。
「教練,我錯了。」巴尼亞尼低頭。
斯奈德四下看了看:「這樣吧,你把更衣室打掃乾淨,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真的嗎?」巴尼亞尼眼睛一亮。
斯奈德一愣:「難道你覺得這些不足以彌補你犯下的罪孽?」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我覺得也是...」
斯奈德點頭道:「這樣吧,順便再把淋浴間清洗一下,我會統治管理部,讓他們不必派清潔工過來,今天的衛生就交給你了,明天早上訓練不要遲到。」
「早上訓練?不都是下午訓練的嗎?」
「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按時回家休息,回去我就發簡訊通知其他人。」
李幸洗完了澡,哼著小調走出來。
然後他看見了努力清理更衣室的巴尼亞尼。
他的世界觀受到了史無前例的打擊。
「我他媽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