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練刀
一盞茶后，李不凡便手持一柄普通軍制鋼刀加入了炮灰營晨練的隊伍之中，至於光頭佬則在一旁為其講解其中的精要。
「血殺五式總而言之並非什麼精妙的武技，但在戰場上卻是最狠辣的殺人之技，老大你要修鍊這五式刀法便要掌握其中最核心的三點。」
「哪三點？」李不凡問道。
「快、准與狠！快使得敵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死於倒下，準則是要命中敵人的要害之處，那則要瞧瞧老大你的膽子如何了！」
「怎麼說？」李不凡饒有興緻問道。
光頭佬嘿嘿一笑，自得地說道：「這狠字在我等炮灰營中體現的是最淋漓盡致了，要知道在戰場之中，越國軍隊除了青龍衛那群崽子們之外最怕的當屬我們炮灰營了「
」你道為何？就因為我們不怕死！「光頭佬大言不慚說道。
李不凡聞言，似笑非笑看著他道：「哦？你真不怕死？」
在這樣充滿玩味的視線中，光頭佬才訕訕道：「也不能說不怕，只是這戰場上你越怕死便越會死，故我等才悍不畏死！」
」老大，其實在我看來，不怕死的人是這世界上最狠之人，往往對自己狠的人方式真正的狠！「
」就如當敵我雙方同時向著對方砍去，最怕死之人必定先行收刀防禦，這時我們便擁有了先手，正所謂先下手為強，這般豈有不勝之理！」
李不凡這才微微點頭稱是，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得，愣得怕不要命的，正是此理。光頭佬給他傳授的還真是戰場上活下來的金玉良言。
見李不凡認同自己觀點，光頭佬得意更甚，繼續道：「老大你同我來，我尋顆大樹將血殺五式施展一遍給你瞧瞧！」
說著便帶著李不凡他到了一處無人的叢林之中，來到一顆需要二人環抱才能容納的大樹下，濃密的樹葉將二人遮擋在樹蔭之下，就似一顆大墨綠大傘。
一直到二人走近大樹主幹時，在微微同李不凡示意后，光頭佬的眼中猛然掠過一道寒光，雙手瞬間抓住了刀柄，凝視著前方的大樹。
而李不凡的心中突然閃過一絲警惕，這是一種危險的感覺，一種暗勁高手對於未知威脅的預感，然而李不凡很快就放鬆下來了，因為他知曉威脅來自於光頭佬！
這預感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去得也快，彷彿似錯覺。
至於光頭佬，此時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前方的大樹，目中神光如刀，似乎將大樹當作了戰場上的敵人一般，寒意漸起，殺意正濃，血色荒原上吹拂過來的涼風攪動著四周的林子，以致於李不凡眼前的大樹也隨之輕輕搖擺，樹上的枯葉隨風悄悄飄落了！
光頭佬卻沒動，似乎一尊塑像，但微微顫抖的手臂肌肉卻暴露了一切，李不凡知道他在蓄力，只有這般他方能將血殺五式最大的威能盡數展現在自己眼前。
「嗒！」
當涼風漸漸止住，最後一片孤葉落在地面上時，他動了，一抹刀光從他的手上出現，凡境四重沒有絲毫保留，龐大的勁力透過臂膀上鼓起的肌肉加持在了刀刃之上。
「血殺第一式，見血封喉！」
只見得揮舞著鋼刀的光頭佬嗖的一聲迅速閃到了大樹之下，雙手緊緊握住刀柄，眼中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沒有一絲手下留情，閃電般地將雙手所握住的刀柄置於左腰間，大喝一聲，朝著樹榦直直刺去！
「唰！」
彷彿長刀入鞘，刀刃竟直直地穿透了主樹榦，便是一分的阻礙都感覺不到一般，這種感覺令人瞬間膽寒，因為那個口子正是人類咽喉的位置，一擊必殺！
然後，他緩緩地抽出了刀刃，微微喘了口氣，鼻息似乎有些厚重向後退幾步，李不凡原以為他要休息一會，因為那一記直刺著實驚艷，但卻也相當地耗力，可誰知他竟再次欺身上前，再次揮刀！
「是啊，戰場上誰人會給你喘息的時間呢！「李不凡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橫刀穿心！」
「血刃梟首！」
「四分五裂！」
「…………」
「咔嚓……咔嚓！」
刀刃不斷陷入木質的樹榦中，然後再迅速拔出引起了一陣陣刺耳難聞的聲音，樹林中驚起了幾隻褐色的雀鳥，但李不凡的眼睛便連眨都沒眨過，生怕忽略了其中的的關鍵之處。
「血浪滔天！啊！」
在最後一式后，光頭佬怒吼一聲，這時他的周身竟出現了數道刀影，宛若絲帶起舞，密不透風，顯然是速度快到了極限使得刀光留下了殘影，這已經是光頭佬凡境四重的極限之速！
樹葉因劇烈的震蕩再也抓不住枝條，漫天而落，灑遍樹蔭！
「鐺！」
樹蔭下，光頭佬雙手無力地鬆開了刀柄，刀刃掉落在地上起了一聲清鳴，他雙手支撐在膝蓋上，顯然方才已經將他的氣力給耗盡了，他口中重重地喘著大氣！
定睛一瞧，原本完好無損地大樹主幹，此刻已經被劈砍得零零碎碎，就像是被凌遲過一般。
「小子，這算是為了你替我去死的謝禮吧，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光頭佬內心嘆道。
體內氣力稍微回升便，他抬起了了光頭望向李不凡，卻意外地發現李不凡正在緊緊地閉著眼睛。似乎在回憶著方才所施展的一招一式，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當中。
「切，莫非你這麼快就能學會不成？還閉目冥神！」光頭佬心中不屑了一句，要知道他苦修多年才將血殺五式修鍊至大成，在他眼中沒個十天半個月的眼前這小子便連入門都不行，可他倒好，竟陷入自己回憶，難道自己的教導會比不過他自己的回憶么？
半響，搖了搖頭，光頭佬拾起了地上的鋼刀，悄然離去了，不知道李不凡何時醒來，但在這邊陪他耗費時間等顯然是不明智的。
光頭佬自然不可能知曉這世上有一種人天生擁有過目不忘的技能，他們能完美記憶下任何場景，包括武技！
至於留下的李不凡，依舊緊閉雙眼，他感覺自己彷彿領悟了什麼，然而卻還有些東西不甚明了，需要一些時間來打磨一下。
李不凡是過目不忘的天才么？自然不是
但自從詭異的空間出來后，李不凡發覺自己的領悟力似乎隨著吸收了灰色的霧氣后增強了不少，若說以往的自己只有中等，那如今他的領悟力等級之上是上上等，小小的過目不忘自然也不在話下！
就在一瞬間，他猛然雙手握刀，直直地朝著方才被肆虐過的大樹旁另外一顆大樹下奔去。
他的眼睛依舊沒睜開，可手上的刀光卻驟然綻放，視線已經不再是阻礙，若有神助，他的刀狠狠地朝著另一顆樹的主幹揮刀而去。
頓時浮光掠影，刀刃縱橫，大樹褐色的表皮猶如雪花般被剝落，飛舞捲起而上，樹皮成了儼然被削成了碎屑，漫天飛舞，翩然而落！
「見血封喉、橫刀穿心、血刃梟首、四分五裂、血浪滔天！」
一片樹葉也沒有落下，顯然李不凡對於力量的控制強於光頭佬。
若是光頭佬還停留在此處，必定會那個會目瞪口呆，這才半個時辰，可李不凡手上的刀法竟已經入門，雖說這血殺五式乃戰場上最簡單的殺招，但李不凡這修鍊的速度卻快得駭人聽聞！
光頭佬單單刀法入門就耗費了半個月之多，這已經算不錯了，而李不凡呢，半個時辰，這簡直就是皓月與螢火的鴻溝，幸好他走了！
沒有似光頭佬一般呼吸急促，更沒有刀都持不穩，因為他的修為比之光頭佬更強！
刀光收斂，李不凡停下了手上的刀，在最後一絲碎屑灑落之時，眼睛已然睜起，銳利如鷹的目光中飽含著些許困惑，看看手上的刀，瞧瞧自己劈砍得大樹，再瞧瞧另一顆大樹上的刀痕，眉宇間的困惑更甚了！
此刻若是有人對比兩顆大樹的刀痕必定會發覺其中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伸手撫摸著刀痕，心中卻依舊感到很不對勁，似乎自己施展的與光頭佬的一模一樣，可為何估摸著就是差了點什麼呢。
「到底是錯在了哪裡？」李不凡低聲自語道。
恰巧，一片樹葉正微微地落下，輕輕地躺在了李不凡的肩膀上，李不凡伸出雙指將它夾取了下來。
這是一片枯黃的葉子，略微泛皺，已經耗盡了生命力，只有葉子上的脈絡稍稍帶了一絲綠意，是暗青色！
可就是這麼一片枯黃的樹葉，卻猛然在李不凡的心中炸開，令他腦中浮現出一抹靈光，他終於意識到了錯在何處！
這世上卻是從來沒有兩片相同脈絡的葉子，同理，這世上人的刀法又豈能盡數相同，光頭佬劈砍而出的卻是他自己對於血殺五式的領悟，而李不凡一味地模仿卻是落了下乘。
即便模仿得再像，別人的刀法始終是別人的刀法，僅僅適合於別人，又豈會使用於自己呢？
原本緊緊皺著的眉頭因此而鬆開了，他輕輕嘴角勾起，既然找到了關鍵，那練出屬於自己的刀還會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