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有證據么
盛天澈不應聲，盛國安繼續說道：「所以，別再找什麼證據了。事情都過去五年了，找到證據能怎麼樣？」
「這件事是呂敏做的。」盛天澈很篤定。
隔著電話，盛天澈似乎聽到盛國安笑了。他說：「誰告訴你除了呂敏之外，就不能再有第二個人？要知道，調香配方是你媽媽拿走的，現在就在我手裡。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我親眼所見，你會比我更清楚？」
「不可能，你騙我。」盛天澈語氣很平靜。
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這樣的事實。
五年前的那場大火，他和顧瓊依查了這麼久。從一開始的毫無頭緒，到現在確定兇手就是呂敏。
只需要拿到證據，就可以將呂敏繩之於法，就可以為顧瓊依的父母報仇。
事到如今，盛天澈不想放棄。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手上的確有證據。你如果覺得你和依依能夠承受得了事情的真相，我會把證據給你。」話一說完，盛國安掛了電話。
盛天澈拿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不知道盛國安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盛天澈又覺得，盛國安沒有說謊的必要。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如盛國安所說，如果沈眉真的參與了五年前的那場大火，也就是說，盛天澈的媽媽殺了顧瓊依的父母？
他了解顧瓊依的性格，知道她肯定過不去這個坎兒。
而且，如果顧瓊依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會把兇手送去警局。也就是說，盛天澈將親手把媽媽送去監獄。
這樣的事，盛天澈做不出來。
但是，如果這件事就此了結，顧瓊依肯定會不甘心。
她這輩子都會背負著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沒辦法從中解脫出來。
盛天澈感覺頭腦有些發脹，抬手揉著眉心，轉身往辦公桌那邊走去。
回身之後才看到，顧瓊依此刻就站在書房的門口。
盛天澈嚇了一跳，下意識問：「你怎麼在這裡？」
顧瓊依問：「剛才跟誰打電話？」
盛天澈覺得有些心虛，雖然他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可他的確有意想要隱瞞事情的真相。
只是顧瓊依問起來，盛天澈也實話實說：「跟我爸。」
「有進展了么？」顧瓊依邁步走進書房，將門關上。
盛天澈沒有應聲。欺騙的話他說不出口，可事情的真相，他更說不出口。唯有沉默。
顧瓊依邁步走向盛天澈，又問：「聽到你一直說不可能，什麼不可能？」
盛天澈目光閃躲，不知道如何面對顧瓊依。
顧瓊依站在盛天澈的面前，仰著臉望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書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盛子墨笑著從外面跑了進來，明譯緊隨其後，說著：「子墨，別打擾你爸媽。」
盛天澈看到了盛子墨，情緒更複雜。
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失眠多年的他，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
只是那一夜過後，他又在每一個黑暗的晚上，夜不能寐。
他一直覺得老天爺是眷顧他的，所以把顧瓊依再一次送回他的面前。
甚至，連盛子墨這個在他家裡住了五年的小傢伙，就是他和顧瓊依的孩子。
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奇迹，美好的讓盛天澈不敢相信是真的。
但是他知道，這些的的確確都是真的。
他以為自己可以跟顧瓊依相守到白頭，卻沒想到，事情如今的發展，完全超出他的預期，甚至讓盛天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當初他決定對顧瓊依坦白，那天晚上跟她一起睡的人是他，盛天澈沒有糾結。
當初他決定對顧瓊依坦白，他有一個兒子叫盛子墨，盛天澈也勇敢面對了。
但是現在，他卻喪失了所有勇氣。
如果從未得到過，盛天澈不害怕失去。
可他體驗過跟顧瓊依在一起的日子有多美好，有她在枕邊的時候，他睡的多麼踏實。
他沒有辦法面對失去。
明譯把盛子墨抱走，關上了書房的門。
顧瓊依仍舊望著盛天澈，很耐心地等著他開口。
盛天澈鼓起勇氣，看向了顧瓊依。
他問：「如果我媽媽參與了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怎麼辦？」
「有證據么？」顧瓊依問。
「我是說如果。」盛天澈現在也不確定盛國安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盛天澈的心就無法安寧。
他必須立刻從顧瓊依這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的人生沒有如果。」顧瓊依緩緩搖頭，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擔憂，她問：「你是不是找到證據了？」
盛天澈喉結動了動，想要開口，又開不了口。
「下去吃飯吧。」顧瓊依看出盛天澈的為難，也沒有再多問。轉身離開了書房。
看著顧瓊依離去的身影，盛天澈暗暗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午飯過後，明譯離開。
顧瓊依和盛子墨在房間里玩遊戲，盛天澈去了房間，對顧瓊依說：「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顧瓊依放下手中的玩具，起身離開了盛子墨的房間。
盛天澈拉著顧瓊依的手，帶她回了卧室。
關上門，盛天澈望著顧瓊依，說：「之前我媽跟我開視頻，說我爸那裡可能會有證據。我給他打電話，他讓我不要再追究這件事。」
顧瓊依秀眉微蹙，走到床邊坐下。
盛天澈跟著顧瓊依一起走過去，站在顧瓊依面前，繼續說：「我爸說，當年的大火，我媽也有參與。」
顧瓊依抬眸望著盛天澈，似是有些不相信。
她問：「之前你爸不是很確定，你媽媽不會做這種事么？」
「我不相信我爸的話，但是我不排除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盛天澈在顧瓊依身旁坐下，問：「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你怎麼辦？」
顧瓊依搖搖頭。
當初白勇給了她一幅畫像，從俞曼那裡看到照片得知，她們家的傭人，就是盛天澈的母親。
那段時間，顧瓊依糾結過。
但是後來她又覺得，事情的真相還不清楚，她不能只是因為一種可能性，就給盛天澈這個無辜的人定罪。
可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倘若盛國安說的是真的，倘若盛天澈的媽媽真的參與了五年前的大火……
講心裡話，顧瓊依沒有辦法再去面對盛天澈。
哪怕知道盛天澈是無辜的，可是，盛天澈對媽媽很在意。
沈眉是盛子墨的奶奶，人生這麼長，以後肯定少不了會有接觸。
出於理智，顧瓊依甚至要叫沈眉一聲媽。
可是出於感情，讓她如何和顏悅色的面對這個殺害了父母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