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克里瑟里斯

超查部內，一塊玻璃隔開兩個畫面。玻璃的那一邊，是一個從醫療檢測方面到體能分析方面設備還算齊全的研究室，艾麗克斯這位生物工程專家正帶著一個醫療組，給那位從『蛋』里出來的先生做身體檢查。而玻璃的這一邊，榮茲和卡拉正站在過道里，隔著玻璃看著另一面。

「對於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榮茲首先向卡拉問道。

卡拉沒有回頭，依然保持著入神地望著那個人的姿勢：「身高…合適，身材不錯，挺有氣質的，嗯……很容易讓人好奇……」

榮茲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超女！」

卡拉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是一陣尷尬。

「呃，嗯，嘿，榮恩，你說什麼？」

「我本來想問你對這個人的看法。現在看來，我似乎問錯人了。」榮茲這麼說道。這時候剛好艾麗克斯拿著一塊平板電腦一邊低頭看著一邊從裡面走出來，他索性將這個問題轉給了她。

沒想到艾麗克斯同樣是一副出神的樣子：「肯定不是人類——起碼不完全是。到目前為止已經出了的各種數據，都比普通人類要高，不過還遠遠比不上卡拉這個氪星人。另外很奇怪，他看上去似乎有種吸引人的特質……」

這前半段話還挺靠譜的，可是後半段——榮茲更無奈了：「艾麗克斯，你是認真的？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艾麗克斯先是一愣，接著不好意思起來。她望向榮茲口中的另一個人，結果卡拉聳了聳肩，給了她一個無辜的表情。

沒有理會兩人的小動作，榮茲繼續是一臉正色：「好了，要討論異性印象那是你們姐妹的事，你們私下討論可以，不要放在這裡、放在這個時候。現在，我們說正事。」

卡拉跟艾麗克斯不約而同地擺出認真的神色。

「很好。」榮茲點了點頭。「我們來說說他那個故事，你們有什麼看法？」

在進入實驗室進行身體檢查之前，榮茲向那個人問了幾個問題，那個人也用英語做了回答——磕磕絆絆的英語，語法各種錯誤，程度甚至比外裔高中生還要差的那種。按照那個人的說法，他來自一個同樣叫地球的世界，很多方面都跟這邊的地球高度相似，比如那裡也有差不多的英語，不同的是那裡沒有超能力者，沒有外星人。另外，他本來應該是一個剛畢業沒幾年的上班族，具體是怎麼變成一枚蛋/繭並來到這邊的地球的，他想不起來，似乎是失憶了。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原來的名字，這顯然很讓他無所適從，只有一臉的失落和迷茫。

「克里瑟里斯（chrysalis，蛹、繭）。」後來卡拉認真地對他說道。「你不是從那個繭里出來的嗎。以後你就叫這個名字好了。」

就這樣，他的名字被敲定下來了。

回到前面，榮茲向卡拉與艾麗克斯問到的問題。

「可能……是某個平行宇宙的地球？」卡拉不確定地說道。「你們知道的，就像是閃電俠那邊的那種。聽他那邊一位科學家說，一共有52個平行宇宙，也就是有52個地球，說不定他就是來自其中一個。嗯，一個沒有超能力者的世界，聽上去很安全很值得期待呢。至於沒有外星人，嗯，又沒那麼值得期待了。」

「平行宇宙？或許吧，但這個不是重點。」回到談正事的狀態，艾麗克斯關注的點跟卡拉的不一樣。「為什麼變成繭的狀態，為什麼會強化，為什麼會來到我們的地球，為什麼是奈欣諾市，這幾個是我們必須弄清楚的問題，而剛好一句失憶就不用回答了？這也太取巧了吧。榮恩，用你的能力。」

作為最後的火星獵人，榮恩·榮茲身體上或許沒有氪星人那麼強，但他有著不止一種超能力。飛行、穿牆、變形等就先不說了，這裡艾麗克斯指的是他的心靈感應能力。雖然有著原則和底線，平時榮茲不會使用他的心靈感應能力，但到了不一般的情況嘛，比如現在……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榮茲搖了搖頭。今天無奈似乎成了他的標配心情。「他說他來自另一個地球，一個沒有超能力者沒有外星人的地球，這是真話——起碼他認為是真的。他說他失憶了，這也不假，而且我的確感應到他的記憶中有一段空白的。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發現他有說謊的地方。」

艾麗克斯皺起雙眉，思索了起來。

這時候，比較單純的卡拉才反應過來：「啊，你們覺得他有陰謀，想要針對奈欣諾市？不然……針對我？」

看著本來樂觀開朗的卡拉一副難以置信且有點難過的樣子，艾麗克斯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長發。

「或許不會，或許他只是一個遭遇離奇意外的好人，但我們不能排除有那樣的可能。」艾麗克斯這麼說道，「而且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他會比我原先想象的還要危險。因為那意味著有另一個人幫他封鎖了會泄漏他來歷與目的的記憶，也就是說，他有同伴，而且是能對記憶動手腳的同伴。」

想到這個可能，想到或許某一天一堆被隱藏了記憶乃至修改了記憶的無辜人士毫無徵兆地忽然四處發動襲擊，即便是硬漢子榮茲也一陣擔憂。

「那就希望這個擔憂不會成真吧。」榮茲再次無奈地搖頭。「現在唯一讓我比較心安的，是他看上去不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記憶可以掩蓋可以更改，但習慣與本能不會。我仔細觀察過，他更像是他自己所說的，一個工作了幾年、因為缺少運動而神經反應速度開始有所退減的人。而且他顯然還沒適應如今的身體強度——對了艾麗克斯，跟我說說他的測試結果。」

艾麗克斯這才將注意力放回平板電腦上面。

「噢，所有檢查項目的結果基本都出來了。」她一邊瀏覽，一邊給榮茲和卡拉說了起來，「力量、速度、體力等方面平均是普通人的三到四倍，峰值能達到六倍，遠遠比不上卡拉——這一點讓我放心不少，只是，唔，初步估計會有比較大的增進空間。然後是組織、細胞、染色體、基因……這麼看來身體還是人類的身體，似乎他的確是來自除了我們和閃電俠的地球1之外那50個平行地球的其中一個了……奇怪，他的心臟有點特別——所佔空間比例要比普通人的大一些。」

「這對他的身體有某種加強作用？」榮茲皺著眉追問。

「不確定。」艾麗克斯斟酌了一下，這麼答道。「如果這已經是固定大小的話，還不算太糟糕。可要是他的心臟再擴大到一定程度，勢必會對其他臟器造成壓迫，到時會引發一連串的問題。」

「這麼說，不管他經歷了怎樣的改造，這種改造的害處都是預料之內的。到底這是一場兩害取其輕的手術，還是關於製造潛在的『自殺式炸彈』？」

「這要問他失去的那段記憶了。」收起平板電腦，艾麗克斯長呼了一口氣，「不過對於一個從蛋殼裡走出來的平行宇宙的地球人來說，他身上值得關注的異常點數量已經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得多了。相比之下，他的『蛋殼』更詭異些。」

聽到艾麗克斯這個不像冷笑話的冷笑話，卡拉沒接話，榮茲也沒開口。直到一小會之後，研究室內醫療組的其中一個人走了出來。

「長官，上一項檢查已經完成一段時間了，接下來還需要進行別的項目嗎？」

三人這才從沉默的氣氛中反應過來。艾麗克斯揮退了那位醫療組成員，然後對榮茲問道：「長官，對於他，接下來怎麼安排？」

「先將他放在我們的眼底下觀察一段時間吧。讓他暫時在超查部住下來，這樣對他對我們都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榮茲糾結地做出決定。「唔，還有，找個人教他英語。要不就是他上學的時候沒學好，要不就是他們那個平行地球的英語太爛了。」

經榮茲這麼一說，本來有些壓抑的氣氛倒是歡快了一些。艾麗克斯抿了抿嘴，卡拉更是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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