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別相信

就在李奧一邊摟著海倫娜露在被子外的香肩，一邊糾結著來自未來的壓力時，忽然一道黑影閃來，將他從床上拽走。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來到公寓所在大樓的天台上。

而他身上還只穿著一條褲衩。夜晚的秋風吹過來，唔，還挺冷的，真正意義上的雞皮疙瘩都激起來了。不過，李奧的注意力不在這個上面。

「是你！」他看著眼前的來人說道，「我以為我不會再見到你了。」

來人卻沒有接上他的話，而是嗤笑了一聲。

「海倫娜·貝蒂內利，女獵手。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跟她搞在一起。」

模糊錯位的黑色身影，帶著輕微顫動感以及明顯經過處理的聲音——來人正是半年前在李奧通過跨緯度通道回地球38時遭遇未知爆炸時將他救了下來的那名未知極速者。對了，那個水閘基地還有閹割版的半智能程序吉迪恩，也是這位極速者留給李奧的。

「什麼搞在一起這麼難聽……」李奧有點尷尬地說道。「等等，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你該不會把……都看到了吧？！」

極速者保持高速原地移動的身影忽然一滯，停頓了有那麼零點零幾秒到零點幾秒時間才恢復過來。

「我對你們那點破事沒有任何興趣，只要它不會影響到未來就好。」

與之前的平淡到極致不一樣，極速者這一句帶上了一絲絲不容易察覺的惱怒語氣，這讓李奧有點意外。

「怎麼能說是破事，這是正常的男女交流。」收起尷尬，李奧臉不改色地說道。這是下一刻他就無法保持強作鎮定的姿態了，趕緊問出來到天台以來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還是那幾句話，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的。所以你為什麼而來，未來改變了嗎？我就知道你給我的那個半智能程序最不靠譜了！」

極速者哼了一聲：「你確定吉迪恩沒有警告過你？」

李奧繼續尷尬：「呃，有是有……吉迪恩說未來已經發生0.74%的偏差，不採取措施的話最終誤差會在81%左右的程度。」

「我知道。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到過水閘那邊跟吉迪恩交流過了。」極速者淡淡地說道。「還有，你應該密切留意這件事，隨時向吉迪恩詢問進度，而不是在這裡亂搞。『恭喜』你，現在這兩個數字是1.66%與87.44%了。」

聽到數字增大了，李奧滿是震驚：「我什麼都沒做呢，怎麼就變成87.44%了？！」

當前檢測到的未來偏差率發生變化，這個可以理解，畢竟是累積的嘛。不管這個數字的變化是線性的還是非線性，它都只會不斷增大，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后一個數字，最終誤差程度，它竟然也增大了？這不科學，顯然是中間又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李奧不經意間的某個舉動，讓未來發生了更多的變化？該不會還是與莎拉有關吧，難道是李奧不應該將莎拉的事告訴海倫娜與地獄獅那邊？

李奧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也越想就越懊惱。

「正因為你什麼都沒做，而別的人做了，所以情況就進一步惡化了。」

「別的人？」李奧一怔。聽極速者的語調，似乎是有明確的『人』。那麼，不是李奧的錯了？

看著他這副樣子，極速者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算了，我就這麼說吧。我這次來是要警告你的，不是因為未來發生變化的事，唔，起碼這個不是重點。莎拉·蘭斯身上發生的變化已經被傳奇們發現，他們已經鎖定了2016年10月這個月份，很快就會找到你這裡了。」

傳奇們？

兩三秒之後，李奧才反應過來極速者說的是傳奇小隊，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遭要遭要遭！！

雖然說傳奇小隊不是為了未來而來，可是他們追查白金絲雀的變化，肯定會發現李奧這個來自時間線之外的人的存在，到時……跟一個有時間飛船的團隊敵對？李奧可沒有這個自信。再說了，傳奇小隊可不是唯一有保護時間線這個職責的個人或者團體呢。即使李奧能打退一個乃至一夥，也會有更多的人接踵而來，到時一波接著一波，即便是強悍如大超也遭不住，何況李奧的身體強度離大超還差了估計有三四十個蝙蝠俠！

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李奧張開變得有些乾澀的嘴，向極速者追問：「那我該怎麼做？」

極速者卻是又嘆了一口氣：「我可以幫你將傳奇小隊那邊的危機消除，但你還是沒有發現你真正的敵人。這讓我非常、非常失望。」

「真正的敵人……」李奧皺眉，「聽你的意思，除了時間線保護者們之外，還有人盯上我了——你是指盧瑟那個秘密議會？」

他想起了與馬爾科姆的對話。

這一回極速者總算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只是隨後，這位來自未來的傢伙還是搖了搖頭。

「你在這個時間點就知道了那個秘密議會的存在，也算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不過，我說的不是他們。」極速者這麼說道，「或許將來某個時間點開始你會與那個秘密議會為敵，當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個時候。眼下，你所在的現在，你的敵人不是他們。唉，你就沒注意到，在莎拉因為某個原因失去了海難之後那部分經歷之後，有誰的表現非常特別非常不合理嗎？」

有這樣的人？

李奧首先就排除了海倫娜。哪怕不說兩人之間忽然間有了質變的關係，她是第一個讓李奧知道莎拉身上的變化的，她顯然不會是非常特別非常不合理的那個。然後出於這一點，由她確認的勞瑞爾、迪格和西婭也可以排除。唔……難道是馬爾科姆？李奧很快就想到這個傢伙，這個本來就擅長玩陰謀的傢伙知道的事比地獄獅那邊還要多，而與地獄獅這種隱藏組織不一樣，這個傢伙只有自己一個人——等等，李奧知道了！

地獄獅！

只有地獄獅的人跟李奧一樣，還保留著莎拉海難之後那部分經歷的記憶。當時李奧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莎拉的變化上面，而沒有細想這麼一點所代表的涵義。李奧能有那段記憶，是因為他來自時間線之外，曾經站在上帝視角了解過相關的劇情。那地獄獅呢，他們憑什麼能跟李奧一樣知道那些事，憑什麼跟星城乃至地球上其他人不一樣？

如果李奧知道連能夠穿梭時間的傳奇小隊都是在一個來自未來的人工智慧的提醒下才沒有徹底失去關於莎拉的記憶，那他臉上的震驚表情會更深刻一些。

見李奧終於想到問題所在，極速者也終於笑了笑。

「雖然莎拉的情況嚴格來說算不上時間線重啟的問題，但神速力讓我能夠在一定時間內知道上一個現實的存在。但我不認為那個甚至在未來都沒有人知道的地獄獅組織內部會有跟我一樣的極速者。」

李奧機械地點了點頭，然後有點茫然地說道：「所以是地獄獅的人對莎拉下的手，或者最低限度他們有在推波助瀾，讓未來的偏差來得更快更多？」

「即便是我，也只有在這個時間點，在關注你的情況時才注意到地獄獅的存在。地獄獅那些人身上肯定有問題，不過具體是什麼問題，得你來追查了。可惜我不能太多參與這個時間點的事，不然會引起更劇烈的變化。你必須記住，不要相信地獄獅。」

點了點頭，這一回李奧的動作自然多了。隨後他猶豫了片刻，問道：「還是那句話，為什麼要幫我？」

極速者再一次搖頭：「還是那幾句話，還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時候。還有，等你回到水閘那邊，記得臨場發揮。」

啊？臨場發揮什麼意思？

沒等李奧追問，他就嗖的一下極速離開了。除了李奧還單著褲衩站在天台這個事實，他就跟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