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鳳凰降生
「聽起來有種……置死地而後生的感覺。」焦棠算是聽懂了一些。
「可以這麼理解。」曦城笑道。
「那既是鳳凰涅槃,怎麼也得有鳳凰不是?可我又不是鳳凰……」她只是一個從現代社會穿越過來的一縷鬼魂罷了。
曦城方才以為焦棠本就身具鳳之魂,沉睡的鳳魄在烈火焚燒下被喚醒,才讓她獲得稀世神力——凰靈。但她這一問,倒是把他也問糊塗了,如果不是本體為鳳,還能有哪種可能使她煉成凰靈呢?
「那你曾有過與鳳凰相關物體接觸的經歷么?」
焦棠思索片刻,立刻點了點頭。
「之前為尋鳳凰蛋無意之間掉落秘境,不過後來沒有得到鳳凰蛋,只見到一棵與鳳凰屍體相融的樹。」
曦城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只將由自己基於經驗的猜測與她羅列:「如若是你無意之中獲得了鳳凰蛋,那麼便是在你被降孽鬼火燃燒之時,機緣巧合下將鳳凰蛋中的魂靈煉出來了,這樣便不是涅槃重生,而是鳳凰降世了。」
可焦棠想破腦袋也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將鳳凰蛋吃進去了。估計是……從樹上掉下來,不巧將鳳凰蛋壓碎了?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哪裡還能回憶起當時的一些細枝末節。
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曦城淡然一笑,溫和相勸:「不過焦棠姑娘,凰靈乃稀世珍品,可遇而不可求,既然已經身懷神力,又何必苦苦糾結於來處,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將神力掌握嫻熟,穩定體內的靈力,用它滋養元神,而非損耗元神來滋養它,將其真正變成自己的東西才是。」
「確如您所說。」焦棠聽曦城如此說,微微有些釋懷,心裡卻是空落落的,並沒因為有了神力而歡喜不少。
眼下又不得不開始擔心如何調整體內靈力的事情。
「那您知道如何平穩體內靈氣么?」
曦城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於旁邊的桌上,神情恬淡,唇角微勾:「焦棠姑娘不必擔心,在下頗懂修鍊之術,調整靈力上面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焦棠愁雲消散:「那就多謝了,只是這就得再叨擾您一段時間了。」
曦城忙道:「不妨事的,這山莊常年清冷孤寂,除了不定時從外面收留貧苦之人以外,已經好久沒有客人來訪了,如今姑娘一來,此處倒是熱鬧了不少。焦棠姑娘想在山莊待多久就待多久,我定會好生招待。」
焦棠嫣然一笑,覺著這曦城莊主舉止溫文爾雅,為人又親切熱情,與他一番相處下來甚是輕鬆。
「嘭——」只聽一陣鈍重響聲,一個銅碗掉落於地板上,骨碌碌地繞著啞巴的腳邊轉悠了一圈。
焦棠趕緊跑過去,將鐵碗撿起來,頗有些責備地看了啞巴一眼,啞巴自知惹了禍,低眉順眼地等著挨罵,那樣子委屈巴巴的,看得焦棠也不忍心責罵,只能一個勁地向曦城道歉,曦城自然是不會跟他計較,接過焦棠手中的銅碗,將其放回了陳列裝飾物的架子上。
「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告辭。」
曦城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離開落英齋,回到自己房中,已然是臨近正午。
瓊霜端了幾碟清淡小菜並兩碗香噴噴的米飯,焦棠叫啞巴上桌上吃飯,他偏要固執地端著碗去牆邊吃,臨去時只夾了些鹹菜在上面,肉類一塊沒動。
「為什麼不上桌子吃飯呢?」焦棠在背後問他,他沒理會。
於是她又說:「蹲著吃飯對胃不好。」
他還是不理會。
「外面冷,飯菜不一會就涼了,吃涼的對胃也不好。」
但估計這啞巴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胃,焦棠幾番以胃做文章,分析出利害關係,都沒能讓他有絲毫反應。
沒辦法,她只能起身,端起一盤肉菜走過去,欲將其全趕至他的碗里,啞巴抬頭瞧了瞧她,趕緊用筷子止住了她傾倒的動作。
焦棠隨之望去,只見他搖了搖頭,似是在拒絕。
「那好,你一半我一半,行了吧?」
啞巴這才沖她笑了笑。
「你不是聽得到么,剛才跟我裝什麼聾子!」
啞巴還是只痴痴傻傻地憨笑,吃得嘴巴邊緣全是米粒。
吃完了午飯,瓊霜將碗筷收拾乾淨后,一出門就碰見天空中飄起細密的白雪。
「姑娘,您快看,下雪了。」瓊霜端著盤子,在門邊回頭對焦棠笑。
焦棠一聽,興奮極了,連忙跑出去往那清冷的穹頂望去。
「真的下雪了。」她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接,一片片輕柔的雪落於她的掌心,便即刻遇熱化為了水。
啞巴望著她咧嘴直笑,也學著她的樣子伸出手去接。
焦棠往旁邊看去,看那啞巴笑得像個心思單純的小孩,心中有些感慨。
從前她也如他這般沒心沒肺,可這才過了短短几天,她卻覺得自己已經變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
她並非是被寵大的孩子,但生活再怎麼艱難,命運再如何不公,但至少她生活的那個世界有法律約束,倡導和諧平等,縱使有些害蟲擾亂社會治安,但社會大環境是好的,只要私生活檢點,不泡吧不蹦迪不夜不歸宿,平日里多注意安全,隨身攜帶防狼噴霧,能碰到煙黎這樣心理扭曲殺人如麻的惡魔幾率極小。
可焦棠實在是低估了古代人,尤其是古代貴族的猖狂和囂張。
爹不疼娘不愛,斗惡鄰,打小人,生活得艱苦,好不容易長大了,唯一的卻妹妹搶了她的「勞動成果」,與她心愛之人雙宿雙飛,她學習不好,得比從名校畢業的妹妹多奮鬥好些年,從小苦到大,眼看著還要一直苦下去,但這些都壓不垮她,她內心還是陽光而堅強的,睡一覺起來,覺著未來還是光明的。生活滿目瘡痍,但她無憂無慮卻是一種選擇。也許,將一切拋於腦後是一種逃避的行為,但是事實證明,偶爾逃避一下,給自己一點空隙,交給時間去療傷,其實也是一種不錯的方法。
可是如今,前坪府衙里的那幾天成了她一生的噩夢,一輩子的陰影。
短短几天,她從絕望中鬥志昂揚,又從鬥志昂揚中絕望,幾次三番,她彷彿走過了大半輩子,一顆年輕的心瞬間就老了一般,不再對出自己以外的人抱有一絲絲的希望,也發誓不願交出自己的真心。即便是願意,但也不敢了,她曾挖出一顆炙熱的心,如今重新被放回來的卻是冰冷僵硬、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