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到了這個地方，對於奈木音歆可以說是重新開始。

沒有認識的人，沒有熟悉的語言，沒有熟知的事物。一切重新開始，這裡和那裡，不同的世界，相同的生活方式。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變得不一樣了。

懶散的過著每一天。起床，學校，社團，回家，總是做著這些事情。

沒有太多意外，免不了的意外還是有的，客廳內的電話鈴聲卻驟然響起，「喂？」無波無瀾的生活顯得美好。而這個電話，無疑是打破了她的美好……

「我是波鳥。」

「嗯。」

一般，草摩家的人打電話過來，除非有幾件事或者是要交代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有幾件事要交代一下，第一，下個月由希和小透作為學校的料理代表和數學代表到你們這裡的冰帝學院高中部參加比賽，你收拾出兩間房子讓他們住，夾，說不定也會過來；第二，下個禮拜參加跡部財團公子的生日宴會；第三，好好處理文件；第四，青學的經理好好好乾。」

「知道。」像是在背公式，使得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慊人寫好了紙頭讓他背出來的，「還有事么？」

「那天我撞到的那個人是立海大網球部的切原赤也。」

「我知道。」這個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知道了，那種對於網球的執著，卻不知道網球帶給他的真正快樂。切原赤也，將來的立海大和青學，也是會有交集的那麼一天。

「你幫我去看一下他，畢竟那天我撞到他了。等禮拜天過去吧，立海大網球部禮拜天訓練。」像吩咐別人一樣的吩咐她，奈木音歆很不習慣。

「好。」可是，貿然前去會不會覺得很奇怪？而且，立海大的人啊，不太有善的樣子。說不定去一趟回來還會有姓名之憂。

「嗯，掛了。」

「哦。」言語沒有多說，只是疏離客氣的問話，關照，僅此而已。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喂？」不是已經說好了么？

「是小歆么？我是不二。」

「哦。」電話那頭突然變得沉默，「明天是和不動峰的比賽。」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現在出現在青學網球部么？

「嗯。」這個她知道。

「小歆不來看我們練習么？」

「看情況。」她還有一大堆的文件需要處理，電腦裡面買的股票還在不停的漲著和跌著。「小歆要來的哦，經理怎麼可以不出現呢？」

「看情況。」直接掛掉電話，坐回電腦桌的旁邊，腦子裡卻出現了他們在球場上的身影。關掉電腦，整理好文件，換好衣服，出門。或許，她這個經理說成是挂名經理更加確切，去網球場的次數還沒有一般女生的多。

「你還是來了呢～」不二看見奈木音歆出現在球場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分明是加深了。「嗯。」淡然的看了場內一眼，將制定好的訓練計劃遞給手冢，轉身走出球場。

「不二！」

手冢叫回準備和奈木音歆聊天的不二，讓他和越前進行接發球訓練。「不好意思，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問。」

猛然間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談話運用的是中文。對方叫出了她的名字，是以前的名字。許久未被提及，都要快忘記了。莫泠薇，中國的姓氏，中國的名字。

「啊……找到親人了……太棒了。」對方簡直就是莫汐薇的翻版。黑髮、黑眸、還有那種眼神，難道對方是整個人直接穿越過來的？

「我叫藤原依雪……」

「奈木音歆。」如果他也是黑髮黑眸的話，說不定也會認為自己是身體穿。

……

兩人聊的很投機，直到出現了不速之客。（我記得切原不是在這裡出現的，但為了劇情需要也是沒辦法的犧牲一下吧。）

「切原君，那天的事很抱歉。」

九十度的鞠躬，深表歉意。「啊……是你！那天那個撞到我的女生！我沒事，我可是立海大的王牌二年級。」喂喂喂！這和你是不是王牌和念在什麼學校沒有關係吧？況且立海大隻有你一個是二年級吧？青學網球部的人已經在額頭上冒出黑線了。

「很抱歉。」

現在看到切原，省得自己再跑一趟立海大。一旁的藤原依雪已經被切原赤也拉走，他們的關係很好么？記得莫汐薇喜歡的人應該是幸村精市？

「小歆再想什麼呢？明天的比賽……你會來么？」

「看情況。」總是突然出聲的不二。好像什麼事都被他料到一般。

她不喜歡給人什麼承諾，也不喜歡收到牽制。不動峰之戰，將會見血。她討厭那種感覺，明明知道結果卻依舊無力改變。也可能，是她的性格始然，讓她不想改變。

神情變得愈發的冷漠，嘴唇慘白的嚇人。

「經理？你沒事吧？」一年級的三人組看到奈木音歆微微變掉的臉色，出於好意的提醒。「沒事。」明天，就有事了。那種鮮血的味道，瀕臨死亡的氣息。她只要見到過一次就夠了。「咳、咳……那個，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歉疚，亦或是不安。

這種比賽，她沒有能力接受。

僅僅是因為，對於比賽的執著和熱血，才會傷害到很多人。同時，他們對於網球的執著，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她從來沒有過那種對於事物的執著，執著的做著一件事。

熱血沸騰的歲月，早在十年之前就被她親手掩埋。而今，再想重溫已經沒有當初的心境了。

「小歆，我送你回去。」一雙手僅僅抓住她略顯冰涼的手心和手背。被溫暖所覆蓋，有那麼一瞬間，不想離開那溫潤的手掌。

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便要抽出手，「不二君？」

她是個理智的可怕的人……很多人都這麼說。

「呵呵～小歆是不是生病了？手這麼冷……」她的手，從來沒有暖過。「要注意身體呢～網球部的經理可不能生病。」不二微微感到詫異，她的手似乎並不是因為生病而變冷。或者說，因為冷而說話？

「不二，不練習？」她不習慣叫別人名字的時候在後面加一個君字，日本人的叫法，儘管是禮貌，還是沒辦法適應……剛才大家還在練習，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不二就跟著她出來了？練習不要緊么？手冢該不會罰他跑圈吧？轉念一想，不二他怎麼樣都沒有關係吧？用很大的勁想要找回自己右手的自由權。看似柔弱的不二力氣卻和他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反比。不再做無畏的反抗。

一旦是不二認定的事，恐怕誰都無法改變吧？

「謝謝。」在不二的堅持下，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小歆不請我進去坐一下嗎？真是傷心吶～不二擺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進來吧。」不二很好奇為什麼奈木音歆家裡的門牌寫著草摩，而不是奈木。但，仍舊沒有問出口。出於禮貌，他不應該那麼問。

明知道他是在演戲卻仍舊不忍心看到他受委屈的臉。

這是怎樣一種情況啊？一個男生進入了一個女生一個人住的地方。

「你一個人住？」吃驚的看著屋內的擺設。不似一般女生的夢幻、朦朧，而是落落大方的簡約素雅。這樣的房屋設計，不像是女孩子一個人住的。

「嗯。」倒了一杯水給不二，她不喜歡喝那些飲料，況且這個身體的本身不適合吃一些刺激性的食物，是在原本的奈木音歆的日記中提到的。看來今後要多買點飲料放著，自己也好調製一些自己能吃的果汁之類的東西。

「我這裡只有這個。」不二盯著白開水發獃，忍不住出聲提醒，指了指被他看出什麼似的白開水。如果不是親手倒的白開水，看不二的眼神，她真的會以為這個裡面到底有什麼。

「呵呵～小歆這裡很乾凈呢～」

「嗯。」第一天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知道了。估計是慊人命人定期打掃的吧？大少爺的架勢啊……就算沒人住依舊可以打掃的一塵不染。

「不二，我拿一樣東西給你。」轉身跑到二樓，拿出一疊資料，遞到不二前面，「想要去全國大賽，僅僅三重回擊是不夠的。」言下之意，與其在比賽中實踐進化，還不如現在就開始練習，「小歆很關心我呢～」

原本以為奈木音歆是個很冷淡的人。可是，她去很善良，不多見呢。

「我是經理。」一句話，楞是讓不二將原本想要說的話，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原本那句話，再她說過那句我是經理這句話之後，再說下去顯得多麼不合時宜。

笑容多多少少的有些僵硬，「小歆的項墜很好看呢～」扯開了的話題，避免了不必要的尷尬。

對於四葉草項墜這件事，她的驚訝不是一點點了。

這畢竟是「那個」世界的東西，能帶到這裡來不是很奇怪么？

送走不二，一個人陷入沉思。打開電腦，給藤原依雪寫了一封郵件。之後，一個人陷入無境無邊的黑暗。

夜晚，蟲鳴成為唯一的樂章。

翌日

不動峰的比賽。

「經理，你真的不去？」

「嗯。」

見眾人離開，發現醫藥箱還在原地。趕緊錐了出去，「龍崎教練，醫藥箱。」

「啊……小歆還真是細心。你真的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龍崎是在無法想象經理沒有到場的比賽。「經理，不是很重要。」

半個小時候到了醫院的奈木音歆。

「怎麼樣？」

「沒事，注意你的飲食和保證睡眠。」這幾天一直感覺到胸口很悶，「你是不是有低血糖？」

「嗯。」

「那更加要注意飲食了。這樣吧，我配點葯，你拿回去。」

「嗯。」

「小歆？」伴隨著不二的聲音，還有河村的身影。「不二、河村。」手裡提著葯，迎接不二詫異的目光。「小歆生病了么？」

「有點不舒服。」如果這樣說，她豈不是一直在生病？「去看比賽。」沒有理會身後的兩人，獨自往比賽現場前去。

遠遠的站著，想要離開那一幕。

不出所料，越前受傷。血色滿布，她突然感覺，她的世界中，有一天，也會充滿這種鮮血。

看不下去了，抿緊嘴唇。瞬間變得蒼白，轉身離開。身後，不二的目光凜然。是在擔心越前么？

是血，染紅了全部的空白。

靠著牆壁站了一會，漸漸感覺到暈眩褪去。血暈，這麼多年落下的病症仍舊沒有辦法改變，即使改變了身份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