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的提督
蘇雲一陣失神，他確信自己打開的不是什麼娛樂性論壇，而是通過鎮守府網路登陸的、僅供世界範圍內的提督進行交流的海軍內部論壇。天藍色的迷彩背景頁面整潔而幹練，所有用戶都採用實名制，頭像也是資料庫中的照片，這些特點都不會出現在開放式的公共論壇中，那麼……
這等群魔亂舞的盛狀又是怎麼回事？
就算蘇雲還什麼都不懂，但他也覺得在這種海軍內部的嚴肅論壇中，人們應該交流的不是開發建造與改修經驗、海洋局勢以及戰略與戰術的布局么？但現在看起來，這裡哪裡像是個正常的海軍論壇嘛，簡直和自己印象中當年的遊戲論壇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雲呆若木雞，好一會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點開了首頁上停留著的帖子內容。
然後……
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在如此嚴肅的論壇中果然充滿了同人圖片、萌二語氣、以及各種各樣的糟糕物，配合上那些實名認證的中國提督們的真實頭像，實在是風味十足。蘇雲看著這個論壇，就像是在看向過去的自己——想當初自己也有過類似的論壇生涯，但如今時隔許多年，他早已對此充滿了免疫力，所以不但沒有覺得興奮，反而怎麼想都十分詭異，就像是在回頭看自己的黑歷史一樣。
忽然，蘇雲想到了什麼。
他連續點擊了兩次退出，從名為《上驅逐艦要被判多少年在線等急》的帖子退到了選擇國別的界面，然後顫抖著點進了霓虹的論壇版塊。
過去的蘇雲是個庸才，雖然努力但無奈天賦不足，甚至於連一門像樣的外語都沒掌握，否則也不會成為社會底層，看不見未來的希望。好在盛田清雖然夠蠢，但不至於連自己國家的語言都不會，算是便宜了蘇雲讓他免費掌握了一門櫻島語，此時他想做的事情便是趕緊去櫻島的論壇看看。
打開論壇，幾乎同樣的背景，但這裡的內容卻十分整齊，所有發言都有著統一的歸類與前綴，很顯然是個受到了嚴格管制的版塊。裡面內容也是極正常無比，從一本正經的抽取艦裝公式探討，到世界海洋局勢分析，再到各種艦裝的數據對比以及改修方向建議，此外還有各種各樣供提督自取的資料……這裡幾乎見不到任何沒有實際價值的帖子，但是對相應的，偌大的版塊裡面冷冷清清，最近的帖子回復時間也在三個多小時之前，和隔壁的中國版塊比起來，宛如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蘇雲又點開了幾個更小的國家的海軍論壇，雖然他看不懂那裡的文字，但是也明白這些最多只有幾百名提督的版塊活躍度有多麼慘烈，有些地方帖子連半頁都不到，跟死了沒什麼區別。而與之相比，蘇雲再次回到了中國版塊，將頁面往下拉，發現幾乎所有帖子的回復時間都是最近，就算是第一頁的最後一個帖子，其回復時間也在10分鐘之內。光從活躍度上來看，這個版塊根本就是無敵的。
難道這些提督天天都不幹正事，都蹲在終端機面前水論壇嗎！蘇雲忽然很想找個人問清楚，這樣不務正業真的好嗎，要知道，這些提督們要面對的可不是一個艦娘遊戲，而是實實在在的人類公敵，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給人類帶來了慘痛毀滅的深海艦隊啊！
他有些難以置信，還有些……氣憤。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蘇雲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用肥大的手掌操作著終端機，花費了五分鐘的時間發布了一個帖子。
《為什麼你們聊的話題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人類在和深海艦隊作戰，我認為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你們作為各個鎮守府的海軍指揮官，卻在討論一些完全不相關的話題，這是為什麼？」
蘇雲留了個心眼，在盛田清的背景里，他是根本不會說中國話的，因此這段文字是用櫻島語發出。他已經做好了被海量中國提督群起而圍觀的準備，但是這個問題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弄清楚，如果在這裡得不到答案，那他就去找自己的表哥盛田岡去問。
他實在不甘心於中國的提督竟會這樣不務正業。
然而，因為水貼太多，帖子剛發出去就沉了。
好在櫻島文的標題足夠獨特，大約兩分鐘后，它又被頂了上來。蘇雲看了看，發現一瞬間竟然多了好幾個回復，自己的消息提示欄閃爍不停。
打開一看，這些回復整整齊齊。
「17636號/李文/1樓：今天的日經貼出現了！」
「23343號/秦大宇/2樓：日經！」
「09769號/甘志明/3樓：擦，還是忍不住手賤翻譯了下，果然是日經啊。」
……
「17951號/鄭鑫/8樓：沒救了，下一個。」
「34038號/陳永義/9樓：版主出來刪帖啦。」
然後，蘇雲刷新了下頁面，終端機提示他帖子已經被刪除。
「……」
蘇雲無奈，他準備找自己剛聯繫上的表兄問個清楚，但是就在這時，終端機的右下角忽然彈出了一條新提醒。
「18832號鎮守府提督五十嵐真介希望添加你為聯繫人。」
他下意識點了是。
大約幾秒種后，那邊就發來了消息。
「新米少佐？」
來者是個櫻島提督，使用的文字自然也是櫻島語，所以蘇雲一時間沒把對方和自己剛才發布的帖子聯繫起來，感到有些迷茫。
「是的，我是剛著任不久的提督，請問您是？」
「事情是這樣，海軍論壇這種公共區域是受到管制的地方，而且常常會有新上任的提督搞不清狀況，和你一樣跑到中國的版塊去提問，好在你剛才沒有說出不恰當的話，否則現在肯定已經被櫻島憲兵隊記錄到了重點觀察名單里。那裡的管理員刪除你的帖子其實是為你好，你用不了多久就會理解的。」
「這……這樣嗎？」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有些東西不進入海軍內部是很難知道現狀的，不過這些疑問不要在公共論壇裡面討論，否則我們不是中國提督，亂來的話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蘇雲很在意最後那句話，潛在意思難道是中國提督就算亂來也不會有麻煩嗎？
五十嵐真介繼續發送消息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會邀請你加入一個討論群，在那裡我們都不會受到海軍官方的監視和管制，你有什麼話都可以暢所欲言。」
「好！」
蘇雲很快又收到了一則邀請，點擊了確定之後，他發現自己加入了一個標題為中文的「愛艦娘真是太好了」的討論群，裡面的人員列表密密麻麻，放眼望去竟然有一千多個之巨。而且，讓蘇雲感到極為驚訝的是，這個討論群里的成員竟然大多數都並非來自中國——由於聯絡系統的實名制和真實頭像制，哪個提督來自哪個國家基本上一目了然，蘇雲在這裡看到了大量英文名、櫻島文名，以及許許多多他根本看不懂的國家的名字，而提督們的頭像包含著黑頭髮、黃頭髮、棕頭髮，膚色也是五花八門……
預感告訴蘇雲，他彷彿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歡迎新人！」
邀請他加入了討論群的五十嵐真介在蘇雲進入聊天室的下一秒就發話了，他的名字前面有著大大的管理員標誌，但是下一秒，他的話就被潮水般的刷屏淹沒。
「歡迎歡迎！」
「又有新人了？」
「看他頭像，是個可愛的胖子提督，我喜歡。」
「是櫻島國的啊，調教萌豚最有意思啦，新人快默寫一遍《出師表》再說。」
諸如此類的發言一瞬間刷滿了整個屏幕，這些發言者來自世界各國的提督，但他們發出的文字明顯全都是漢字，而且看起來根本就不是蹩腳的初學者。令蘇雲最為驚悚的是，那個讓他默寫《出師表》的傢伙的頭像是個臉上幾乎只能看清牙齒的黑人提督，搭配上乾乾淨淨的純白色提督制服，看起來極富有對比感和衝擊感。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中文？
蘇雲很想從盛田清的記憶中找到什麼端倪，但這個蠢貨根本就沒上過學，也幾乎從來不外出走動，各方面的消息都十分閉塞，在內陸時候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一副『我差不多是個廢人了』的樣子，否則他也不至於當提督一個月了，卻連最基本的常識都要別人來教。
這個時候，五十嵐真介再次發來了消息。
「盛天桑，你會說中文嗎？」
蘇雲想了想，還是回復道：「能看懂一點，不會說。」
「那就好，在這裡大家聊天的內容都是用中文的，你要是看不懂那就太尷尬了，至於說和寫，慢慢過一段時間就熟悉了，我當初剛成為提督的時候，中文也是很差的。以及，討論群裡面人太多了，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話，我就犧牲時間來為你講解下吧。」
蘇雲一陣感動，來得太是時候了，不然他簡直要糾結死。
「那就拜託您了。」
「沒關係，你看起來對中國提督還不是很了解，所以會覺得他們很亂來。但其實，他們向來都是歷史的引領者，只是各國政府都不願意對民眾公開這個事實，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不是有中國提督的影響，各個國家海軍根本就不會做出把鎮守府擴建到幾萬座的瘋狂決定，他們會牢牢把手著兵權，但真要是那樣的話，這個世界的內陸恐怕也早就被深海艦隊攻打下來了吧。」
「畢竟它們，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