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秘境10
兩人距離足夠時，七七跳上房梁，這裡是最適合的地方，離門最近，又可隨時觀察四周。
七七居高臨下地看著鶴軒，無視他亮晶晶的雙眼和一口白牙。
「七七~」
七七隻是蹲下，閉上眼不看他。
良久。
聽到他微微嘆氣的聲音，聽到他輕手輕腳地離開，輕輕帶動木門，木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還有小童的疑問聲。「軒少爺，你真的要簽生死約啊？」然後，腳踢到了肉，碰的一聲，小童唉唉叫疼，又有兩個小童的嬉笑聲。
聲音漸遠，只剩風搖樹葉的沙沙聲。
共生契約，也叫生死契約。共生，也是共死。如非情深義重，絕不輕諾。
早就覺得天元宗三個字耳熟，可不就是父親藏書《修真簡譜》里提到的三宗之一嗎？開篇介紹的就是天元宗。原本是三宗之首，實力不可小覷。雖然不知道他的師傅是哪位，看他和那個三師兄的排場，也差不到哪裡去。連娘親都是狼妖的手下敗將，小孩只是壞了小佛塵而已，實力已然不俗。小孩對她有救命之恩，怎麼會要與她締約生死約？她看起來像個潛力股？
鶴軒。
七七將這個名字含在嘴裡念了一遍，無論那個三師兄對她如何，小孩對她總歸是真心的。至於締約生死約，她既然不願意，那理由也不重要了。
其實，鶴軒自己也沒想得十分明白。在她七七蘇醒之前，他一心只想著道歉。可等她醒了，道歉的話，一句也沒說出口。腦中想的，是三師兄對她的評價：剛烈。寧死不屈的性子，大概，是不屑和她簽訂主僕契約的吧，她大概是不願意呆在這裡的。這個念頭一起來，鶴軒便覺得難受，話便脫口而出了。
說完，心裡便踏實了。對，他要留住她。至於更深層次的理由，他還來不及想。
「峰主肯定不會同意的。」小童小聲嘟囔。
「生米煮成熟飯，他不同意也要同意。」
三小童面面相覷：這句話，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明明知道眼下絕對不能睡著，但靈力的巨大消耗讓她的眼皮實在是不聽使喚，支撐不住又往下耷拉。七七一個咯噔：不能睡著！
身體猛得往前沖。
咦？
七七興奮地四處環顧，隨即與華燁的目光撞在一起。華燁似乎驚了一下，嘴角翹起的瞬間又迅速抹平。七七看在眼裡，朝他直奔而去。
「我回來了！」
七七已化成人形的樣子，華燁腦中浮現的卻是七七狐狸的樣子，尾巴搖啊搖。
不對，她又不是狗妖！
華燁再次板起臉。
七七道：「我回來了。」
七七主動提出要和華燁簽訂契約。
「雖然我還沒有到萌動期，但是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我們提前簽約吧。」
「為什麼？」
嗯？什麼為什麼？
「那小子說的是實話，他的天賦的確不差。主僕契約對你的修鍊更有好處。」
原來，他都知道。也是，他一直在。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那他是否知道，契約對她意味著什麼呢？不是簡單的勞動合同，最後都有一個退路，大不了辭職不幹。契約是生和死的約定，是信任與忠誠的約定。
小孩的環境太複雜了，大門派也意味著大麻煩，看似光明的前景，背後的水不知道有多深。
華燁呢，當然也是大謎團。可是，他卻為救她耗費了千年的功力。千年功力，這四個字說起來輕飄飄的，對修鍊者來說，不僅僅是功力，更是生命力。以命抵命，捫心自問，她做不到。她相信，幾乎所有的人都做不到：要你用三十年的陽壽去換取一個陌生人的康復，而且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干不幹？
華燁還教她轉春神功。她不是白痴，知道這功法意味著什麼。
可是，為什麼？華燁為什麼對她這麼好！當然，絕對不是因為愛。華燁從來不掩飾對她的不耐煩甚至厭惡。明明輕輕鬆鬆能用實力碾壓她，明明那麼討厭她，為什麼要捨命相救，為什麼要教她功法？
除非，他不得不這麼做！他不能傷害她！
這一點，七七原本只是猜測，現在幾乎是肯定了。
最最重要的是，內丹之境里的巨樹靈泉！她一定要變強，靠自己，時間已經證明，是不行的。
「我就是你最好的外力！」華燁說的這句話，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裡。尤其是在華燁的指引下，成功突破之後，七七彷彿看見自己走上最強巔峰的場景。
當然，這些，她都不會告訴他。為什麼要呢？
「因為我們先說好的。先來後到，誰讓他後面說的。最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你比他們都厲害多了。我又不傻。」
半真半假的話，華燁聽了，臉色果然好轉。
「我只簽訂主僕契約。」
「我知道。」
實際上，七七也更傾向於簽訂主僕契約。主僕契約，是可以解約的。當有一天，他們不再互相需要的時候，便可以相忘江湖。共生契約則不同，一生一次，永不變更。這不比結婚證還可怕嗎？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鶴軒，孩子就是孩子呀，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就這樣將共生契約說出來，太不靠譜了。這也是七七為何理都沒理他的原因：可不就是胡鬧！
花紋繁複的陣法再次在兩人腳下瑩瑩發亮。
「吾，九尾狐族，七七，奉汝為主，如有異心，天誅地滅。」
「吾，神樹華燁，接受你的忠誠。」
熒光炸裂，化作金色陣法，暴漲的金光刺痛七七的眼睛，幾乎看不見華燁臉上的表情。金色陣法最後化作一個光圈，飛入七七額間，化成一顆金色樹，最後消失不見。
神？
他，竟然是神？
金色的陣法，騙不了人。只有與神仙簽訂契約，陣法才會有金光！
「傻了？」
呆愣之後是狂喜，七七捂住臉，天啊，他居然是神啊！難怪有這麼逆天的功法！她居然成了神的僕人！
「你哭了？」
七七猛地抬頭，華燁看到的是一張笑得過分燦爛的臉：「主人！」
華燁眉頭一跳。他想起黛尾那張臉，一口一個主人，叫得親熱的樣子。
「叫大人。」
「大人！」
明明是他白得了一個僕人，為什麼他會有自己很吃虧的感覺？華燁摸著下巴看七七興高采烈地樣子，十分不爽：「你這麼高興幹什麼？」
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