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秘境14
小孩手裡祭出一把小佛塵，小手一揚，小佛塵與狼牙棒便斗在一處，發出碰碰巨響，小孩追上去與夜牙纏鬥，小小身影籠罩在夜牙健碩的身影之下，不時響起稚嫩的叱吒聲和憤怒的狼嚎。
七七忽然瞧見青年也仰起腦袋看，神色不復剛才的平靜冷淡。
咦？咦！咦！
這小孩話說得這麼六，不會只是嘴巴厲害吧？
又是一聲巨響，伴隨著撕裂聲，白絲線從空中飄落下來。
七七強行將最後一點妖力注入丹田。她已經必死無疑了，絕對不能讓無辜的人給她陪葬。白離來不及驚呼，七七已經一躍而起。
小白狐化成一道白影呼嘯著朝狼妖的位置衝去，卻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懷抱里有寡淡的清香。她的眼前是和小孩一樣的墨色滾邊。
青年出手了。
七七急忙去尋小孩。
小孩站在一棵攔腰截斷的巨樹旁，撅著嘴巴氣呼呼地看著新斷的佛塵。
七七哀叫一聲。
「接著。」
小孩忙扔掉佛塵，將小白狐接個滿懷。
小孩摸著她的腦袋輕聲道：「沒事沒事。」
白離跌跌撞撞地往兩人跑去。
又是一聲地動山搖的狼嘯。
夜牙被打得現出原形，形容狼狽：一隻耳朵被削掉一半，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從嘴角延伸到腦後直到背部，皮開肉綻，傷口可怖。得意武器狼牙棒斷成三截，墨綠色的狼眼，俱是恐懼和不可置信。
「三清劍法？」青年既然能得三清真人真傳，絕非無名小輩！夜牙萬念俱灰：我命休矣！
青年仗劍而立，神情高冷。
七七給青年歡呼喝彩，心裡暗暗揮舞大彩旗！
「打爆他！打他回老家！剝他的皮拆他的骨！」
「還不滾？」
七七：！？
小孩雖不贊同，但也未阻止。
夜牙也是一愣，隨即忍者劇痛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確認青年真的無意殺他。七七分明看到，夜牙那雙墨綠色的狼眼最後的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自己，才跳到重重巨林中消失不見。
那眼中濃烈的殺意猶如實質，激起七七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不能放他走！她是魔修！」七七猛然回神，大喊。
白離一震，難怪剛才她完全不是對手，原來竟墮入魔道！小孩聞言也是一愣：「你怎麼不早說！」
小孩要追，青年道：「窮寇莫追。」
小孩小臉皺成一團。
青年又道：「我會再派人過來。」
小孩聞言神情稍松，七七看了眼青年，他剛才展現的實力讓他所說的話有絕對的說服力，她十分安心。
白離的眼淚跟不要錢一樣掉在七七身上，小孩也面露不忍。七七用神識看了一下內丹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內丹，發現它碎成渣渣。現在被一層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綠光縈繞住，暖暖的。
原來九尾靈狐的迴光返照是這個樣子。
七七再次化成人形，用剛剛聚起的妖氣。護住內丹的綠光劇烈地抖動，七七也渾不在意。
七七身形稍微比小孩略高一些。她是很漂亮的小白狐，化成人形自然也不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靈動機敏，嵌在白凈的小臉上，可愛中帶著討喜的狡黠。
「娘，你不要傷心。我們最終都是要回歸混沌，我不過是比你們提早了而已。我釀的桃花釀在後山腰那棵老槐樹下，告訴爹爹。」
「謝謝你們救我。我現在就要死了。你們講究因果循環，如果有來世，我會報答你們的，現在也沒什麼可以做的。」七七朝小孩和青年拜一拜，順手又給小孩整了整有些歪的外袍，道，「你的小佛塵壞了，我也沒什麼可以賠給你的。不過我的皮毛可漂亮了，你要是喜歡，都給你。」
這樣自然親昵的動作，讓小孩漲紅了臉，瞪著眼看七七：這人……這人……
七七見小孩的反應有趣，也知道自己有點唐突了。然後有覺得他有點可愛。只是，她太累，太累了，幾十年的苦苦求道修鍊讓她累，即將耗盡的生命讓她累，她能感覺到內丹巨大的抖動，那一片片碎片似乎再也忍受不住，要分崩離析。
她隨即陷入黑暗。
她沒有看到，青年比白離搶先一步，抱住她。
白離一愣，隨即露出憤怒的尖牙。雖然女兒說了將一身皮毛贈送給他們。但是這是她的女兒，她怎麼捨得？
「她還活著。」
白離一愣，道：「可是她的內丹……」
「只是睡著了。」
青年閉上眼睛，神識探入七七內丹，一片黯淡無光，但理應分崩離析的內丹還好端端地聚在一起，碎片與碎片之間微微顫動，看似毫無生氣，卻又有源源生機不斷湧出。
實在是詭異得很。
「師兄，到底怎麼樣啊？」
「你想救她？」
小孩點頭。白離也希冀地看著他。
「代價不小。」
「無論是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求求你救救她！」
白離激動之下口唇發腥，眼睛發黑，喉頭湧出血來。
青年看她擦拭嘴角，道：「需尋一靈力充沛之地。」
「聚青峰正合適！」
「日日用仙力滋養。」
小孩兩眼冒光：「師兄！」
青年微笑地看著他。
「你，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她可是靈狐！」
青年只是笑。
「還有師傅！」
「師傅在閉關。」
！！！
「好吧，你有什麼條件。」
「我還沒有想好。你只要記得就好。」青年伸出手掌，小孩用力拍上去。隨後撿起自己的小佛塵，垂頭喪氣地要去抱七七。
「還是我來吧。」青年並未放手。
白離跪拜在地。狐仙除了狐仙和妖王，九尾一族從不輕易下跪。
「你身上的傷也不輕。小軒，將血靈丹給她。」
小軒道：「一次只可半粒。切記，不可多吃的。」
白離再次拜謝。「我願與你締結主僕契約。」
人、仙二界可與靈獸締結契約。契約分為主僕契約與共生契約。主僕契約，一人可有多個靈獸，但靈獸卻只有一主，是極不平等的契約，靈獸大多不願。共生契約卻不同，除卻同生共死，亦能共享生命和靈力，互助修鍊。青年雖不是仙人，但實力不俗，白離自然不敢奢望。
青年搖頭，算是拒絕。
白離臉色更白，沒想到他竟然拒絕，心下憤慨，青年身上絕對沒有與其他靈獸締結契約的氣息，當是青年瞧不起她，自然而然轉向小軒。
小軒搖頭，道：「我會與你女兒締結契約。你好好養傷吧。」
白離想了想，點頭，憤慨之情已悄然釋懷，她只是可惜不能陪著女兒。聚青峰為人類修真之地，靈獸未與人類締結契約者，很少踏足。
青年道：「今後如何，看她造化。」
白離含淚目送。
待他們離開，白離立刻吃下一整顆血靈丹，想了想，又毫不猶豫地吃下自帶的修復丹藥，運氣一周后，隨即往狼妖逃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