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8章 難以捉摸的雪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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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凡輕輕扶起武松,拉著他到桌子旁邊坐下。
「武二哥,你有一身好本事,今後有的是出力的機會,但我也有個要求,你必須讀兵書戰策、人文禮儀,不逼你學之呼者也,也不逼你學寫多好的文章,只要你弄明白為將之道,為人之道!」
「我儘力而為!」武松毅然應諾。
林衝心思縝密些,遲疑著問說:「現在該如何安頓武松兄弟,這裡肯定不安全!」
「先藏在我家裡,稍後我另有安排!」
趙不凡說完,門外卻突然傳來林娘子急促的喊聲:「相公,叔叔,黃承局悄悄來報,說駱指揮使正向這邊走來!!」
「這個駱灰還真是陰魂不散,我稍有點動靜,他就要死死盯著!」趙不凡低聲暗罵一句,立刻對著武松道:「武二哥,你躲到我裝衣服的箱子里,千萬不要發出聲響!」
一番手忙腳亂后,三人準備妥當,安靜等待駱灰過來。
沒過多久,駱灰帶著幾個承局一腳踢開房門,卻見趙不凡與林沖、魯智深正坐在桌邊,端著酒碗,吃著小菜。他目光凌厲地掃過屋子,囂張地喝問:「趙不凡,武松在哪裡?」
「武松?什麼武松?」趙不凡微笑著看向他。
駱灰氣勢洶洶地走進屋子,死死盯著趙不凡:「今天在街上搶炊餅吃的漢子不就是你抓走?我手下人看到過他的模樣,辨認出他正是官府張榜緝拿的武松,你快將他交出來!」
「噢!你說那個偷炊餅吃的行者?」趙不凡氣定神閑,悠然地端起酒碗喝上一口,這才不疾不徐地笑道:「他哪是什麼武松,或許長得有些像,實則只是飢餓難耐的過路乞丐,區區幾個炊餅,為難乞丐做什麼?林都頭已經替他付了錢,我也打他幾棍,略施懲戒便放他走了,然後閑得沒事,就在家喝點小酒!」
「喝酒?」駱灰冷笑,幾步竄到桌邊,直接伸手就去抓盤子里的小菜。「你這菜冷飯涼,油都已經凝固,明顯是昨日的剩菜,臨時端上來做做樣子,還在這裡裝什麼?想矇騙我?」
趙不凡臉色沉下來,聲音轉冷:「駱指揮使,你直接將手伸到我的飯菜中,是否有些過分?我與林都頭和魯都頭在酒樓喝酒,卻被乞丐攪了興緻,所以回家后便端出昨夜的剩飯菜,將就著吃,這有什麼不可以?我可不像你駱指揮使,隨便向人伸伸手,那就有用不完的錢,我家窮,捨不得扔掉剩菜,這也有錯?」
「你還敢誣陷我?」駱灰怒瞪雙眼,真猶如要殺人那般。
「你還用誣陷?」
趙不凡放下酒碗,徐徐起身,冷冷地與他對視。
「駱指揮使,迎客來的幕後老闆是不是你?原來的老闆怎麼死的?你莫非要裝糊塗?」
「花月樓最近來了十多個姑娘,全都是從南方搶來的民女,並非本人願意,你別跟我說,這也與你沒關係!」
「寨子西邊貴豐村的吳老財,原本也很富足,結果有人眼紅,合夥設計搶佔人家二十多畝地,逼得人家妻離子散,遠走他鄉,你也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還有很多,你要不要我一件件講給你聽?」
駱灰神色大變,兇惡地指著趙不凡道:「你……你這是在污衊我,我要告你誹謗!」
趙不凡冷笑著撇撇嘴:「行了!你我都是在這兒混著的人,裝什麼裝?你為什麼要爭對我,你心裡清楚,我心裡也清楚。你那些暗地裡的勾當,我同樣也明白,還裝什麼?你要告我,那就請便,鹿死誰手,我倒是拭目以待!」
「趙不凡!!」駱灰咬牙切齒,猛然拔刀頂在他胸口。
「你想私自殺我?」趙不凡眼睛眯起來,閃動著精光。「你信不信在你的刀刺進我胸膛前,我能先擰斷你的脖子?我是自衛,你死了白死,可哪怕你殺了我,你以為你能好過?」
「哼!」駱灰最終還是沒敢動手,收刀回鞘。「趙不凡,我駱灰清正廉明,你最好少誹謗我,更不要讓我抓住你的把柄,若讓我逮到你作姦犯科的證據,小心人頭落地!」
「你還真是有恃無恐,不見棺材不落淚,你以為你的那些事,我真沒有證據?你真當我這個副指揮使是白乾的?我已經一再退讓,你不要太過分!」趙不凡心中漸漸升起殺意,本來沒時間去對付駱灰,可這人真的有些惹怒他了。
「你威脅我?」
「我是提醒你,什麼事都適可而止,把事情做絕了,是禍!」
「哼!是福是禍,咱們就走著瞧!」駱灰狠辣地瞪著趙不凡半晌,終究還是帶著人走了,只是他沒有發現,跟在他身後的其中一個人,卻暗暗與趙不凡對了個眼色。
待駱灰走出大院,魯智深狠狠一拍桌子,氣悶地罵道:「洒家就不明白,為什麼還要留著這混賬東西,真想一鏟子將他結果了去,總是要洒家忍,這要忍到什麼時候?」
林沖知道他急公好義,性子又直率,不由笑著安慰:「不凡自有他的打算,我們不用著急!」
「可洒家心頭這口氣就是難咽!」魯智深憤憤不平,氣得鬍渣亂顫。
趙不凡沒有接兩人的話,獨自沉思,片刻后突然道:「駱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今夜就先送武二哥秘密離開,在時機未到之前,這駱指揮使還要留著,所以也不能讓他抓到把柄!」
「怎麼送?我覺得駱指揮使會派人監視!」林沖道。
「簡單,黎明前讓武二哥換上我的官服,你們兩人也跟隨他同行,直接去我寨子外面的練功場,這是我每天的習慣,人盡皆知,他們不會起疑,然後你們在那裡藏好,我自會過來與你們匯合!如果有人敢跟蹤到寨子外,那就秘密幹掉!」
「好!」
深夜時分,武松穿著趙不凡的官服,由林沖和魯智深陪伴著,順利去往寨外的練功場。
趙不凡待他們走後,穿著普通的衣裝,突然神神秘秘地攀上房頂,飛速賓士。
駱灰果真帶著人在附近監視,看到這道人影,頓時大喜,眼中閃現出陰毒的目光:「趙不凡,你果真將武松藏在家裡,想借著黎明前的夜色逃脫?這點伎倆還能瞞得過我?哼!等我抓到武松,看你死不死!」
伴隨著話音,駱灰帶著麾下人手奮勇直追,四面八方的埋伏也盡皆現身,趙不凡沒跑多久便被包圍。
駱灰急忙竄到將士身前,大聲喝斥:「罪犯武松,還不束手就擒!」
趙不凡淡淡一笑,緩步走到月光下。
「武松?什麼武松?我黎明前出來跑跑步,散散筋骨,你跟著我跑什麼?我們又不熟?」
駱灰借著朦朧的月光看清他相貌,大驚失色:「趙不凡,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駱指揮使究竟什麼意思?」趙不凡冷冷反問。
駱灰臉上陰晴不定,很快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沒有證據,他也拿趙不凡沒辦法,畢竟趙不凡也是蔡京照看的人,而且還曾立下不小的功勛,在邊關的將士中頗有名望,不是他隨意就能擺布的人。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趙不凡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駱指揮使,你難道真要陪著我跑步?如果真有這個雅興,那我也不介意!」
「全部都給我回營!」駱指揮使大吼一聲,直接招呼著麾下將士離開,他的眼神充滿暴虐,顯然已在失控的邊緣。
軍士迅速散去,趙不凡目視著駱灰走遠,這才輕巧地從房頂跳下,踏著青石板做的街道,緩步前行。
突然,拐角處一道身影讓他停住腳步。
那是個嬌俏玲瓏的身軀,靠著街角的木柱子,雙手抱胸,眼睛注視著天空,容顏一片冰冷。
「雪玲!」趙不凡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凝重。
雪玲沒有回頭,仍舊凝望著黎明前的夜空。「你覺得是夜色更美,還是朝霞更美?」
「都很美,可當它們同時出現,那就不是美,是危險!」趙不凡的語氣很淡,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見到雪玲,精神總是高度緊張,他需要不停地調整自己,儘可能讓頭腦冷靜。
「你調查出是誰在溝通遼國了嗎?」雪玲悠悠詢問,她思維猶如天馬行空,非常跳躍。
「我沒調查,我已經選擇跟隨蔡相!」
「明明就是能力有限,還非要偽裝自己!」雪玲惋惜地說。
這女人的思維真的很讓人難以理解,趙不凡總是被她弄得有些進退兩難,但他絕不會承認自己的意圖,他害怕雪玲是蔡京派來試探自己的人。「我說了,是誰溝通遼國不重要,我只為兩件東西睡不著覺,一樣是權,一樣是錢,誰給我,我就聽誰的,蔡相提拔我,對我有恩,那我就聽他的!」
「你這樣讓我感覺很無趣!」雪玲終於收回凝望夜空的目光,徐徐看向趙不凡。「我美嗎?」
「美!」
「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你想要我嗎?」
「不想!」
「你想抓住我嚴刑拷問嗎?」
「不敢!」
「噢!這幾句你總算說的是實話!」雪玲說話的時候,臉上如同冰霜,真是顯得非常怪異。
趙不凡已經有些抓狂,很受不了這個思維很奇怪的女人,皺眉追問:「你來究竟是什麼事,我沒時間跟你瞎扯!」
「你急著去見那個什麼武松?」雪玲淡淡反問。
「不關你的事!」
「噢!說的也是!」雪玲說著,思維很快再度跳躍,冷然道:「蔡相讓我給你帶個口信,要你儘快幹掉駱灰,他也答應你的請求,會儘快將大名府的索超設法調到雁頭寨,而最重要的是,他限你儘快立些功勛,不管你是用什麼手段,哪怕殺百姓當做遼兵來領功也行。你這一年不怎麼作為,蔡相已經很不耐煩,他看中你具備的能力和潛力,可你卻不發揮,他不需要混吃等死的人手,要的是掌軍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