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大白天大海撈月
時隔六年多,高梧桐已不是當年的學生模樣,但柳宗凱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高梧桐和柳溪月的事,他已略有所知。上個月中師同學聚會,他和潘金秀坐一桌。有同學問柳宗凱什麼時候抱外孫。
「八字還沒一撇呢。」
「你別藏藏掖掖了。」潘金秀笑道。
「有這必要嗎?」
「柳溪月早有男朋友了。」
「你是說朱門富?」
「朱門富我知道,不是他,是華珍現在的班主任高梧桐。」
柳宗凱大吃一驚,但還是不動聲色地笑笑。
「她不跟我們說,可能是害羞。還好遇到你。」
潘金秀趁著酒興,把兩人的前因後果大概說了說。
柳溪月對朱門富始終不冷不熱,柳宗凱一直疑惑不解,聽完恍然大悟又驚愕不已。朱門富和柳溪月可謂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柳溪月嫁給朱門富之外的人。他深信柳溪月年幼無知,被高梧桐騙了。
當柳溪月鄭重告訴家裡,明天要和朱門富去領結婚證時,柳宗凱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高梧桐竟然找上門來,真是防不勝防。
高梧桐回到拐角處,趙磐石聽完事情經過哈哈大笑。
「你老丈人好過分,也不請女婿喝杯茶。」
「他好像已經知道些什麼,對我嚴防死守。」
「也可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你還相信?」
「如果柳溪月在裡面,我能感受到。」
「也許她已經不想被你感受到了。」
「她肯定會回心轉意。」
「今天守就在她家門口,如果守不著,明天去婚姻登記處攔截。」
「老丈人神通廣大,呼風喚雨,搞定個婚姻登記員不是難事。找個借口找個地方,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幫兩人登記了。他剛才的反應,顯然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不會不防。」
「那只有打道回府了。」
「今天非找到柳溪月不可。」
「大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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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撈月啊!」
去哪裡找呢?高梧桐想到了柳溪月家果園。她家除按人口分到的一片山地外,柳宗凱又承包了附近的幾片荒灘,開墾后種上了果樹。一條小河從荒灘穿過。在幼師上學時,每個假期開學前,柳溪月都要去走一走河上那座獨木橋。她一定是失望至極,才會決定明天去辦結婚證。去果園散散心,和往事做個了斷,這應該是她今天最有可能做的事。
想來想去,高梧桐決定去柳溪月家果園。
兩人去客運點找車,跑雙河鄉的客車經過那山附近。兩人上車后途中下車,站在路邊四處眺望。群山綿延,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盡頭。
趙磐石指了指太陽。
「如果找不到人,今晚只能蹲樹上了。」
不遠處黃豆地里有人在鋤草,兩人過去打聽柳宗凱果園的位置。
「下到那個山箐,再沿著那條山路上去,翻過那個山崗就是,果林很大,有好幾片,有條河從果林里穿過。」
到了鋤草人所指路上,有新鮮的車轍印,兩人齊聲感嘆。
「早知道車可以走,包輛微型車來就好了。」
翻過山崗,一片片果林豁然出現在眼前。兩人沿路尋找,拐過一個小山包,路突然分成了四條。趙磐石哈哈大笑。
「老高,這路寓意很明顯,沒希望了!」
「管他呢,反正我不想分道揚鑣。」
兩人放棄大路,進入果林憑感覺尋找,有路就沿路走,沒路就沿著地埂走,或從地里穿過,走不通時又折返。
風從林間吹過,夾雜著些許說笑聲,循聲去找,那聲音卻遙遠得難辯方向。找來找去,遠處出現一棟兩層小平房。
高梧桐叫趙磐石就地休息,他過去問一問。
小平房門前有竹子做的圍欄,圍欄有個出入口,裡面是院子,角落裡趴著條體形健壯的大黃狗,豎起耳朵看了看高梧桐又耷拉下來。一樓左側有個房間的門開著。高梧桐聲音沙啞叫道:「有人嗎?」
一個頭戴黃色牛仔帽的小夥子從門裡走出來,詫異地瞅了瞅大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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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大黃怎麼了,生人到了門口都不叫兩聲。」
大黃狗跑到高梧桐身邊嗅了嗅,搖搖尾巴又跑回原地趴下。
「請問你是誰,有什麼事?」
「我叫高梧桐,是柳溪月以前的老師。」
「哦,原來是高老師。」
「柳溪月在不在這裡?」
牛仔帽避開高梧桐的目光,沉默幾許。
「早上來過,已經走了。」
「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可以去找,但小心草里有毒蛇。」
大黃狗「汪汪」叫了兩聲,像在呼應牛仔帽的話。
高梧桐折返回來,說了小平房的情況,趙磐石嘆了口氣。
「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只能看緣分了。」
「我們再找一找。如果天黑之前還找不到,那就真沒緣了。」
兩人又找了個多小時還是一無所獲。太陽西下,兩人到了河邊,坐在河邊休息。高梧桐偶然一瞥,不遠處河面上橫著一棵粗粗的樹榦,很像座獨木橋,心裡一震,不由自主站了起來。趙磐石苦笑幾許。
「你以為柳溪月會在橋那邊等你?別做夢了。」
高梧桐猶豫幾許,走過去一看,一根粗長的樹榦橫擔在河上,朝上的一面稍平,用斧子之類的工具劈削過,其它部分則沒怎麼處理,枯裂的樹皮還在。橋上泥痕斑斑,布滿各種鞋印。
「這是個預兆。」
想到牽柳溪月過獨木橋的往事,高梧桐精神一振。
走過獨木橋,還是同樣的果林,一條小路伸向林中深處。高梧桐沿著小路往前走,邊走邊東張西望,想大喊幾聲,嗓子已又啞得沒辦法。一陣風吹過,一棵樹上忽然有片光亮閃了一下。高梧桐凝神細看,樹枝上像掛著什麼東西。高梧桐身不由己走近一看,心一下子狂跳起來。
樹枝上掛著那個「柳-溪-月」個玉墜。
「這肯定是故意掛上去的。是一種與往事的了斷和決絕。她可能已經離開,也可能還在果園裡。如果已經離開,就再也沒希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