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親的煩惱
岳三爺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父親為何會大怒，先說分家，最後變成逐出家門。他記得很清楚，自己雖然堅持說要救女兒，可並沒有過激語言和行為。父親連反悔的機會都沒給，果斷開了祠堂把他分出去。從此自己對於定遠侯府就是個族人存在，當時跪求父親收回成命不允，暈乎乎就被趕出來。一天時間全部東西搬離侯府，連兩個住在侯府，讓老父親驕傲的秀才孫子也一併被趕出來。
為什麼呢？老父親常為培養他驕傲自豪，說不問當真不聞不問，連一向聰明睿智疼他的母親，這次雖然阻止卻沒有堅決反對。四弟、五弟看自己不順眼能理解，大哥同他可是一母同胞親兄弟，為何不勸阻父親呢！
本來還希望分開等父親冷靜一下，自己上門去求，父親會鬆口讓他回家。誰知道數次去求均不見，就連八月十五中秋節父親都把他送的節禮拒出來。
這一下在官場上，他背上了不孝名聲，沒有人願意幫他說話。去吏部連尚書面都見不到，奏的本遞不上去，求見恩師廖丞相，得了四個字，"安心等待。"這一等又是兩個月，他成了被閑置在京的五品官。
岳三爺心中又憂又急，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張冰水師爺，張鶴、季青、範圍、趙左四位侍衛，他們五家追隨過來，全部租住在城內。現在他摺子遞不上去，想外放亦不可能。
今天上午張鶴侍衛來報，戶部通知領俸祿。五品官應該是二百兩銀子，十斛栗米，其他配備的茶、酒、炭、廚料、鹽、衣等物統統沒給。十斛栗米變成一斛栗米，九斛豆子。
人吃多了豆子肚子會發漲，大戶人家都是喂牲口的。豆子很便宜，雖然可以加工做成豆腐和其他東西，但那技術不是每人都會的。
岳三爺留下五十兩銀子，四斛豆子，其他的全分給那五家人，家中還有一千多斤豆子，再拉來四斛豆子，看來這個冬天只能吃豆子，想起來就讓人發愁。
玉瑾天剛蒙蒙亮就起床開始洗漱，打開門時，孟姨娘和三妹已經等在門外，"大小姐。"孟姨娘溫婉笑著招呼。
"孟姨娘、三妹進來吧！"
"大姐。"二妹和她的婢女春妮也快步進來。
玉瑾把昨天晚上鋪在床上裁剪的布匹拿出來，把別家當抹布用的軟棉布取出來，"孟姨娘，這個你復上一層薄棉，這個復上厚棉…"
玉瑾把活計分派下去，自已開始在桌上設計蓋房圖紙和核算所需材料。
孟姨娘先做好一個過來讓玉瑾把關，聽到玉瑾連聲誇好，才高興回去繼續做活。
玉瑤、玉琢過來，得到玉瑾肯定后，歡天喜地回去。
吳夫人見所有僕人都在忙，她過來問女兒能幫上忙嗎？玉瑾說道:"娘，你不如把家中存的布料和玉飾品找出來，我看看能用嗎？"
"娘聽你的，我給你拿過來。"
吳夫人走後，丁姨娘拉著長河過來，請求分派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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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瑾知道丁姨娘因為膝下有子，平時比孟姨娘受寵，她家原來是歸德府做醬菜的商戶，因家中父親病逝，寡母幼弟受叔伯欺負被搶了家產，是她告上公堂岳知府幫她家要回家產，等到及笄后報恩做了岳知府姨娘，其實是為了給弟弟找個靠山，免得被人小瞧欺負。
丁姨娘是個極有心機和主見的人，身上商人氣息極濃，她怕兒子將來分家吃虧，平時喜歡給兒子多攢些銀子傍身。她私心重也存了些積蓄，人倒也不是壞，就是無利不起早。
丁姨娘其實不過二十一歲，比大哥長柏只大三歲，長得也是最出色的一個，最受父親寵愛。她臉上帶著春風般微笑上來見禮，"大小姐，你看全家都忙，請大小姐受累也分派我個差使。"
"三弟還小，他身邊沒人照顧，你照看三弟就是。"
丁姨娘捏了捏長河的手，長河看向丁姨娘，得到暗示撒開丁姨娘手跑到玉瑾面前，仰起小臉說道:"大姐姐，我已經四歲了，不用姨娘看著，我不會亂跑。"
玉瑾不好對小弟冷臉，撫著弟弟頭誇獎道:"三弟真乖。丁姨娘，你會做什麼？"
"我…女紅不行，可以打個下手。"
"溪奴正在幫助腌制鹹菜，你去廚房看看，溪奴有什麼活計是你能幹的。"
"行。三少爺在大姐這裡玩。"丁姨娘痛快答應，丟下長河就走。
玉瑾不由扶額，長河乖巧說道:"大姐姐，我很乖，不吵你，還可以幫你拿東西。"
玉瑾心思一動，拿起紙寫了四個字，大、小、上、下教長河認，拿出一個木棍寫在地上，"三弟，你看好我給你再寫一遍，你記下了嗎？"長河點頭，"那你自己去門口寫，下午大姐要檢查。"
長河拿著紙嘴裡念著搬個小凳子去門口寫字，玉瑾繼續畫圖計算。
派出去的活計全部送過來，玉瑾把裁剪的布料再分下去，她則拿著一卷東西去書房見父親。
岳三爺似乎早就料到玉瑾會來似的，微笑看著大女兒，"爹爹，現在可有空，我來找爹爹商議一件事。"
"我正好無事，說說你的打算讓爹爹聽聽。"
玉瑾微笑走到書桌上鋪開，"爹爹請看。"
岳三爺看著桌上大院平面圖不解，等著大女兒解釋，"爹爹，這個就是咱家將要建的院子平面圖…"玉瑾把將要建的房子細細解說完，看向一臉激動沉思的岳三爺，"爹爹，你看這個院子，還有哪裡需要改動的嗎？"
"沒有，你的這個院子恐怕工部那些官員也想不這樣全，大玉是如何會這些的？"
"這個是跟前朝工部侍郎學的，加上我師傅的奇思妙想，才完善的，爹爹不滿意。"
岳三爺苦笑一下，"爹爹很想擁有這樣的房子，院子雖然建在空曠地上，你把未來五年的設想全部想到，連碼頭都在你考慮範圍，說實話，爹爹很激動，這座房子未來可期。"
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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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父親不說話，只是擰眉看著圖不語，"是不是在衙門的手續不好辦？爹爹有何為難說出來，女兒看能否幫爹爹解憂。"
岳三爺苦笑，"爹爹很慚愧，這麼多年沒有多少積蓄，我在任上很重官聲，從沒盤剝過百姓。你祖父已經把我分出來，不會給銀子的，這個院子蓋成需要多少銀子你計算嗎？"
"第一期大約需要八千兩，今年先建第一期，爹爹看看這些是建房圖紙和需要用的所有材料預算。"
岳三爺仔細審圖紙，查看所需材料及費用，一張一張看到最後出現一沓銀票，數完正好五千兩。下面還有一張紙寫明五千兩來歷，看完岳三爺沉默不語。
"大玉，你這錢是從諸葛大夫手中拿到的對嗎？你選擇信任爹爹，爹爹自會幫你保密，我只想知道諸葛大夫憑什麼幫你，你答應他什麼條件？"
玉瑾暗鬆一口氣，父親果然聰明，一下子就發現問題所在。她選擇對父親坦誠是希望得到父親支持，方便自己今後行事，但諸葛微瀾說的話不能全說，尤其是算計父親被趕出侯府的事。
"爹爹，我師傅真實身份是前朝宮將軍後人，她曾給女兒留下些戰地處置傷員和疫病的方法。諸葛大夫想交換，那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還有就是明年十月他的加冠禮，邀請我參加，我同意了。"
"就這些嗎？你不會隱瞞爹爹吧！"
"就這些。"
"可你只有五千兩，爹爹在銀錢上幫不上忙，衙門辦手續沒問題。可剩下的三千兩銀子，即使拖欠到臘月二十也要還清，你去哪裡找那三千兩呢？"
"自然還在諸葛大夫身上，諸葛微瀾在三國是有名的天才神醫，我讓你看的這一個院子，就是建好準備租給諸葛山莊的。只有諸葛山莊肯派人來此開藥店，這一片才能快速發展。"
"你對諸葛山莊租房有把握嗎？"
"有把握，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過來。說白了，諸葛山莊雖然在三國中地位超然，但在三大世家面前排在末位。他不能光出大夫還是要做藥草生意的，不然怎維持龐大諸葛山莊運行。爹爹似乎還有未盡之言，有何顧慮爹爹何不說出來，讓女兒為爹爹分憂。"
"唉！朝堂上的事你怎會明白，這樣建房恐怕會被御史彈劾，說我貪墨不孝，手裡有銀子不花，現在被分出來卻能建房子…"岳三爺猛然住口，他怎麼可以在孩子面前發牢騷。
玉瑾嘿嘿笑起來，"爹爹，我還怕沒人彈劾你，既然有人彈劾，皇上剛登基不久，肯定不會落下話柄，不問青紅皂白就處置你。我猜會讓爹爹上折自辯或讓爹爹上朝回話的，你還怕自己的話傳不到聖上耳中嗎？皇上遲遲沒安排爹爹職位，說不定皇上想磋磨爹爹，對爹爹有大用正猶豫不決呢？爹爹如果太窮，皇上真怕爹爹貪墨也說不定，爹爹認為女兒說的可有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