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收網
在查抄完蕭府之後,花有福又馬不停蹄的趕往了下一個去處,華陽公主的宅子。
華陽公主住的院子是一座極為安靜地府邸,此時,這座府邸已經被重重包圍了很久了,但卻始終沒有行動。
這一路官員沒有領頭的大人,也沒有隨身攜帶旨意,他們的組成最簡單,全部是狐的人馬,他們不需要聖旨便能進入任何的府邸,甚至能將府中的任何人直接殺死,今日他們奉命前來辦的事情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也只能由他們這些見不得光的人來做了。
在平日里早應該已經有魚肚白了的天際,今天也顯的烏雲滿天,天色十分的黯淡。
一臉冷漠的花有福從府邸旁的街角,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對圍在府邸四周的狐們點了點頭。
花有福的點頭便是一個信號,所有的狐全都蜂擁而入。
但奇怪的是,進入府邸之後,他們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
當進入院門之後,所有人驚奇的發現,在大院之中,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人,或衣著凌亂,或赤身裸體,所有人都像睡著了一般,在他們的身體之旁還有無數的空酒瓶子。
一個狐的衛士上前探了探鼻息,轉過頭對同伴們搖了搖頭,那些久經生死的狐的衛士們也不經有些動容了,全都上前向這些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的鼻息探去,但無一例外,這些人全都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這些男子長相都十分的英俊,若放到了外界去,都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閨中寂寞的少女少婦了,但此時,他們全都成了死人,成了一院子的死人。
這些男子應該就是傳說中華陽公主的面首,想來是因為華陽公主知道自己與太子的事情暴露了,知道自己的父皇會殺了自己,所以提前給這些面首們下了葯,讓他們先自己一步而死,就算死,華陽公主都彰顯出了無比彪悍的佔有慾。
天還是烏黑一片的時刻,太子贏睿從噩夢中驚醒,不停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待稍稍回過神來時,拚命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除了滿頭的冷汗便沒有其他的異常了,他這才放下心來,確認剛才真的是一場噩夢。
贏睿無力的掀開被子,發現平日里應該站在房中服侍的小宮女都不見了,這讓贏睿有些惱怒,他步履蹣跚的下了床,一邊叱喝著,一邊走到了門前。
「吱呀——」一聲,贏睿寢宮的大門被打開了,就在打開的那一剎那,贏睿徹底驚呆了。
因為他發現,他的寢宮門外密密麻麻的站了無數的鐵甲衛士,而且很明顯,這些人都不是東宮的侍衛。
此時,一個將軍打扮的男子上前,向贏睿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太子千歲,末將奉聖上手諭,奉命保護太子殿下,除非有皇帝陛下的旨意,不然還請殿下今日都呆在寢宮之中不要外出。」
聽完那個將軍的話,贏睿頓時感覺五雷轟頂一般,無力的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宮門緊閉,門上的銅釘像是幽魂的雙眸一般,陰寒的盯著宮牆外那些面帶憂色的人們。
他們看著緊閉地宮門不知道裡面正在生什麼事情,但他們已經知道蕭相國一家已經被查抄了。
··············
依然佝僂著身子的老太監花有福就像一棵枯樹一般,站在華陽公主府的門口。
華陽公主一身凌亂,站在房門外冷漠看著花有福說道:「花公公我要見父皇。」
花有福沒有說話,也沒有別的人應話,跟隨他前來的太監和狐的衛士此時正在宮內忙碌忙碌著從各個角落裡抬運屍體。
整個華陽公主府里除了小郡主蓮兒不知去向外,其餘的人,包括五十三名宮女太監和二十八名面首全都被華陽公主毒殺。
太監和狐的衛士將那些宮女和面首們的屍體抬上了幾輛破馬車,然後往焚場那邊行去,一路上馬車空板間流下血水,連連滴落在石板路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或許是覺得太過觸目驚心了,有太監手執掃帚,拉了車黃土跟在了馬車之後,一邊掃,一邊撒土覆蓋血跡。
馬車遠離之後,華陽公主的小院又重新恢復了寧靜,直到這時花有福才緩緩的抬起頭來,有氣無力說道:「公主殿下,陛下說了,一會兒就來見您。」
華陽公主清美的眼瞳里閃過一絲怨毒。垂在身旁的雙手緩緩握緊。片刻后她卻笑了起來。極有禮數地微微欠身說道:「那我便在這裡等著父皇,我倒要看看,父皇是怎麼親手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說完這話她反身走入屋中,關上了木門。
此時,相較於華陽公主府的寧靜,東宮裡就顯得熱鬧了許多。
太子贏睿許是一個人在房中越呆越害怕,看著那些不請而入的甲士們,不由的有些心虛的大發雷霆,橫眉倒豎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狗奴才!想造反不是?」
那名零頭的將軍恭謹地行了一禮,沉聲說道:「太子贖罪,末將只是身負皇命,不得不遵。還請太子殿下不要為難末將。」
「大膽的奴才,父皇怎麼會下令軟禁我,你定然是假傳聖旨,你罪大惡極,我東宮衛士何在?」
贏睿的一聲大喝沒有得到東宮衛士的回應,回應他的是從宮外走了進來微微皺眉的延平皇:「怎麼回事?」
太子贏睿看見延平皇來了,趕緊向前行禮,悲憤說道:「父皇,您這是準備要將兒臣圈禁嗎?」
延平皇厭惡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對那個領頭的將軍說道:「朕是如何吩咐的?」
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那個將軍嚇的卟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太子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慘叫了一聲昏厥過去。
一桶冷水澆灌而下后,太子滿臉慘白,渾身顫抖著從昏迷中醒來,旋即用一種倔犟而狠毒的眼神盯住了自己的父皇。
天蒙蒙亮,雲漸漸匯攏,西京的正上方將蒙蒙的亮也轉成了昏昏的黑。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你太讓朕失望了。」延平皇望著贏睿,沉聲說道。
「父皇,你也太讓兒子寒心了。」贏睿血紅眼,冷笑著嘲諷道。
「哼,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你枉費了這麼多年,朕對你的栽培,你居然背著朕與華陽做出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哼——」
「父皇,這深宮高牆之內的勾當,你應該比我清楚,和裡面的勾當比起來,兒臣的這都是小兒科,哈哈,父皇,民間有一句話說的很有道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子能打洞,兒臣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父皇優良的血統遺傳,兒臣又怎麼能做到呢?哈哈。」
「混賬——」延平皇大喝一聲,一巴掌將贏睿打翻在了地上,「不知悔改的頑固,朕現在就去殺了華陽那個蕩婦,哼,看你們還纏纏綿綿到幾時。」
「哈哈,」贏睿仰天大笑,:「父皇,就算你殺了我們所有人又如何,當初若不是你,我們也不可能生到這個世上,我們的命是你給的,如今又還給你又如何呢?」
「哼——」
延平皇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當延平皇到達華陽公主的小院之時,天上層層烏雲已經遮住了所有亮光,隨機雷聲轟隆隆的傳遍了整個西京。
緊接著,無數地雨點便在風雷地陪伴下往地面上灑落。
此時,華陽公主在大雨中站立著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己的臉,打濕自己單薄地衣裳,玲瓏有致的身體此時盡顯無疑,就連太監見了也心中蠢蠢欲動,更別說正常的男人了。
不過,此時,她的面前雖然站了一個正常男人,但這個男人確實她的親生父親。
「父皇這是為什麼!」
華陽公主用一種平日里極難見到地憤怒,怒視著自己的父親大聲吼叫道:「為什麼!」
延平皇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盯著她的那張失魂落魄的臉龐,將雙手負在身後,緩緩低下頭,用手輕輕為華陽公主撥開了幾條亂髮。
華陽公主的身體無來由一震,看著這個自己最熟悉的中年男子,靠近了自己,看清楚了他身上那件黑邊金黃輝映的龍袍,看清楚了龍袍上金線的紋路,看清了他的臉龐上的細紋,嗅到了對方身上的味道,卻不知道為何這一刻,感覺對方如此的陌生。
延平皇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真是朕的好女兒啊,若是你生來是個男孩,朕還真想把皇位傳給你,你做的事情,比你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都要霸道,有股王霸之氣,可惜啊可惜,可惜,你是個女兒身。」
華陽公主一下怔住了,她根本就沒想到,延平皇居然會這樣對自己說。
「可惜,你是女兒身,卻做出了男兒事,讓朕惱了。」
延平皇的話語雖然輕柔,卻挾著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峻之意。
華陽公主的眼中閃過一抹絕望,抬起頭望著延平皇,用一種冷漠可笑的目光看著這個渾身濕透,長發披散於后的中年男子,冷漠地看著他說道:「原來父皇您也會這樣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