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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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茶樓內藏玄機】

昭妃正在宮裡等消息,見銀霜來了,忙讓她坐下。

銀霜道:「昭妃娘娘,如今時間緊急,請您先聽我說。」

她口齒伶俐,三言兩語便將今兒個朱貴妃和七皇子見面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

昭妃聽了,不由得面帶嘲色,「外人都道七皇子待汪如笙如何親厚,如今他為著這事就要舍了汪如笙,未免太過涼薄了。」

銀霜是知道內情的,當下也感嘆,「誰說不是,汪公子不僅是七殿下的救命恩人,還替他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兒,這會可好,不明不白命就搭進去了,明眼人都知道汪公子是被利用的,那文章,恐怕也只有汪公子的才情才寫得出。」

昭妃頷首,讓銀霜繼續替自己盯著朱貴妃的一舉一動。

銀霜應了,起身告辭。

昭妃想了想,又提筆寫了封信,著心腹宮女立刻送至威遠侯府。

這件事她一個人做不了,須得林致遠幫著拿主意。

另一邊,白曉兒花了不少銀子,終於打聽清了這段公案。

原來那天從考場上出來,就有學生嚷著要告官,那學生說和他幾個同窗提前拿到了一模一樣的考題,還找人寫了文章。

順天府尹見茲事體大,立刻上報。

皇上得知此事後,令考官連夜閱卷,果真找出了幾十份一模一樣的文章,汪如笙也赫然在列。

皇帝龍顏大怒,將幾十個涉案的考生關進大牢,又拿了主持科考的朱士儀下獄。

如今案子已移交給御史台,別的不提,這些涉案學子的前程便完了。

白曉兒想到汪如笙,十分難過,心裡像被大石頭碾過一般,鈍鈍的發疼。

平心而論,汪如笙是個好人。

他才華出眾,本有錦繡前程,如今卻因此事淪為階下囚,也不知七皇子能不能救他出來。

白曉兒想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應該想法子為汪如笙做點什麽,不為別的,只為汪如笙曾經兩次救過她的命。

她帶著銀票上了馬車,往威遠侯府去,林致遠素來消息靈通,說不定他知道些內情。

到了威遠侯府,才得知林致遠進宮為皇上看病去了,可能要到夜裡才回。

失望的白曉兒拒絕了林沁宛的留飯,面色暗沉地上了馬車,低聲吩咐車夫,「去七皇子府。」

車夫是林致遠的人,當即一愣,急聲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少主晚些就該回了,有什麽事小姐到時再說不遲。」

白曉兒細眉一揚,「先去七皇子府,有什麽事我兜著,你不用擔心。」

「沒有少主的吩咐,奴才不敢。」

白曉兒冷笑起來,「林致遠既將你給了我,你就要聽我的話,不然就趁早回侯府去。」

「是。」

車夫終是不敢違逆,只得駕車去了七皇子府。

白曉兒下車了,那些侍衛是見過她的,所以直接領了她進去,而車夫卻在門口被攔下。

到了正院,推開門,白曉兒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地上散落幾個空酒罈,有的還碎了。

那個穿著玄色綉金龍長袍的男人斜倚在榻上,拿著酒瓶往嘴裡灌著,散亂的發遮住了他的眉眼,使人瞧不見他的表情。

白曉兒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碎瓷片,輕輕地走了過去。

這個人,是害死她父母、姊姊的仇人,除了恨,她下意識地對他有些懼怕。

「七殿下。」她攥緊裙子,屈膝行了一禮。

醉醺醺的男子抬頭,眸光鋒利地劃過她的臉龐,其中的恨意一閃而逝,白曉兒頓時膽戰心驚,她深吸一口氣,抬頭道:「七殿下,關於阿笙的事,不知殿下是怎樣打算的?」

七皇子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喉嚨中發出一陣陰沉的笑,「呵,你這個棄夫淫奔的賤人竟然有臉問阿笙?白曉兒,看來我是低估你了。」

尖刻的話語如一把利刃,刺得白曉兒咬著唇,臉一陣紅一陣白,眸中泛出水光。

七皇子盯著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白曉兒,你就是憑這副皮相迷住了阿笙吧,我若毀了這張臉,你說阿笙還會不會對你念念不忘?」

白曉兒心裡怕極了,還是強裝鎮定,「七殿下用不著嚇我,若殿下傷了我,怕是阿笙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做兄弟了。」

七皇子眯了眯陰鷙的眸子,鬆開手,看著自己在她下巴上留下的指痕冷笑。

「你今天過來,難道真是想問阿笙的事?」

白曉兒往後退了一步,只低聲道:「還請殿下告訴我。」

七皇子揚起薄薄的唇,譏誚道:「你這是何必,想知道問林致遠不就得了,他如今手段通天,連我這個皇子都自愧不如啊。」

白曉兒暗自心驚,頓了頓,便如實道:「林致遠不在,因此我才來找殿下。殿下,我知道我做了對不起阿笙的事,你很厭惡我,但我和阿笙即便做不了夫妻,他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他出了事,我絕不會棄他於不顧。」

她從袖中掏出厚厚的一疊銀票,輕輕地放在桌上。「這些是我如今能拿出的全部現銀,如果不夠,我可以回去想辦法,再不濟,我還可以拿一品居去抵押,請殿下務必想法子救救阿笙,他這樣年輕,不能就這麽毀了。」

七皇子掃了眼那銀票,面色古怪地盯著她,「怪不得阿笙喜歡你,你和那些女人果然不太一樣。」他嘆了口氣,眉目間的厲色褪去許多,「白曉兒,不用你說我也會幫阿笙,但如今一邊是我舅舅,一邊是阿笙,你讓我怎麽選?」

白曉兒吃了一驚,「有朱相國在,朱侍郎那邊怎會有事?」

七皇子思忖片刻,便將緣由說給她聽,「皇上想找朱家的人作筏子,舅舅剛好碰了逆鱗,如今就連我外祖父也救不得,唯今之計,只有將過錯讓阿笙一人擔了,我舅舅才可能全身而退。」

白曉兒從七皇子府出來時恰是正午,太陽白花花地照下來,天地間都是燙的。

她攥緊手指,舔了舔乾裂的唇,腳步有些虛浮。她提著裙擺踏上馬車,腳底一滑,幸好有人扶住她的腰,從背後將她打橫抱起。

白曉兒訝然,轉頭對上林致遠清秀的側顏,心莫名一跳,「你……你怎麽在這兒?」

林致遠將她置於座位上,絲綢衣擺滑過她的耳畔,帶來一陣冰涼。

「我早就來了,是你心裡有事,因此沒看見我。」

白曉兒面上訕訕的,小聲解釋,「汪如笙被泄題之事牽連入獄,我……我……」她心虛地不大敢看他。

林致遠溫和地道:「曉曉,我們先不提他,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阿遠……」白曉兒抬頭,卻在觸及到他的眼神時,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林致遠盯著她看了一瞬,拉她到懷裡坐下,取出隨身攜帶的藥盒,伸指將半透明的藥膏抹在她下巴的紅印上。

「呀——」白曉兒疼得叫出了聲。

林致遠一臉心疼,「很疼嗎?」

「不疼。」

「曉曉,下次你再如此,我便不管你了。」林致遠一臉嚴肅,「七皇子已經知曉你的心思,他沒有對你動手,只是礙於你如今的身分。」

白曉兒悚然驚呼,「你是說……他知道我想找他報仇?」

林致遠頷首,「此事是林沁月遣人告訴他的,七皇子已對你生出忌憚,所以只有在我身邊,你才是安全的,這也是我執意娶你的原因之一。」

他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原來是為了告訴自己,他比汪如笙更適合她。

白曉兒不禁莞爾,「阿遠,你說了這麽多,分明是吃醋了。」

林致遠與她十指緊緊相扣,柔聲道:「曉曉,你一天未嫁,我心裡便一天不踏實,你要說我吃醋我也認了。」

白曉兒明澈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心中有暖流淌過,眼前的男子歷經艱辛磨難,嘗透人間冷暖,本是冷酷無情的一個人,卻因她褪去身上的尖刺,變得溫柔而體貼,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這樣一份愛。

白曉兒手輕撫上他的臉,林致遠低頭吻了她。

一吻結束,兩人依偎在一起,沒過多久,馬車停下。

林致遠撩開車簾,「曉曉,到了,我們下車吧。」

白曉兒下車,眼前是一座素雅古樸的茶樓,三層樓高,外面瞧著頗有些年分,廳里並無幾個客人。

「阿遠,你帶我來這裡喝茶?」白曉兒眸中有些疑惑。

「這裡的茶不錯。」林致遠笑了笑,牽她入內。

掌柜看見林致遠,忙躬身上前,「少主來了,這位便是少奶奶吧。」說著,目光轉向白曉兒,「少奶奶果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兒,和少主甚是相配,大喜那日老朽定要去討杯喜酒,望少奶奶莫要嫌棄。」

「莫先生放心,我已備下三十年的梨花白,就等先生過來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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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姑娘奔富貴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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