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蘇明澤懶得在這上頭爭論,只問:「你真捨得花花的銀子?」
蘇映寧當然捨不得,不過理智大於情感,「不急,過幾日爹爹回來,我再問爹爹的意思,若是有什麼問題,爹爹必然看得出來。」
蘇明澤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爹最寵你了,你說好,他能說不好嗎?你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還是自個兒想清楚吧。」
是啊,她的主意可多了,豈是別人作得了主的?蘇映寧悶不吭聲的靠著棗樹坐下,錯過一千兩,何時等到另外一個一千兩?若是放掉一千兩,她肯定連睡覺都會哭著醒過來,除非老天爺眷顧,給了更好的機會……
道理如此,但這一次她就是覺得心不安,拿不定主意。
【第三章鳶尾記號惹出的麻煩】
腦子裡面塞滿了一千兩,最後連作夢都會夢到手裡捧著一千兩,導致蘇映寧根本忘了畫冊的事,更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還直接逼著蘇明澤帶他上門,教她即便像個大家閨秀不出門無法逃避。
坐在花廳,雲靳溫文儒雅的喝著茶,那畫面美好得像幅畫,連平日鑽進廚房就生根的珠兒也忍不住好奇的待在蘇映寧身後偷看。
「雲公子今日上門有何指教?」蘇映寧當然不會傻得自個兒戳破。
「蘇姑娘還是自個兒坦白道來,不過在這之前,是不是讓不相干的人先退出去?」顧及她的臉面,他連趙英都留在外面。
蘇映寧低聲罵了句「虛偽」,還是轉身看著珠兒,「別看他生得美若天仙,說變臉就變臉,像個凶神惡煞似的,會害你晚上作惡夢,你真的要待在這兒嗎?」
雲靳的臉瞬間變得又臭又長,她是不是活膩了?
珠兒悄悄往後退。可是獨自將小姐留在這兒,好嗎?
「三哥哥在外面,我有事喊他一聲,他會立即衝進來。」今日三哥哥倒是聰明,領人過來后就趕緊到外邊,就怕她將流先生這號人物裁在他頭上。
珠兒忍不住再看了雲靳一眼退了出去。
蘇映寧回過身來面對雲靳,故意曲解他的來意,「我很坦白,我的草藥圖書就是那麼一回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我曾經見過草藥圖書頁尾的鳶尾。」雲靳很樂意配合她挑起的話題。
蘇映寧太意外了,「鳶尾?」
「對,我想知道那鳶尾從何而來。」
「我最喜歡鳶尾,不好在書上留名,就以此為記號,這有何不對?」
雲靳冷冷一笑,「若是蘇姑娘想隱瞞流先生的真實身分,最好實話實說。」
「什麼流先生?」
「你好像忘了,流先生的畫冊也有鳶尾。」
蘇映寧差點破口大罵,終於搞清楚狀況了。因力不知道他的目的,她刻意把事情推到尹大夫的頭上,如此一來,草藥圖書不完全屬於她,沒想到他發現流先生的畫冊,見到跟草藥圖書一樣的鳶尾,這等於告訴他,她就是流先生。
「那朵鳶尾究竟哪兒惹到你了?」既然知道問題所在,她索性把話攤開來說,弄個清楚明白。
「我不相信單單因為喜歡,就特別留下鳶尾作為記號,任何習慣都有緣由。」
迷霧散去,蘇映寧輕鬆不少,「沒錯,見到尹大夫的草藥圖書有鳶尾記號,我覺得很有意思,正好我最喜歡的是鳶尾,便仿效她的習慣,只是我更偏愛含苞待放的鳶尾,盛開的鳶尾不適合我。」
雲靳兩眼一亮,「蘇姑娘可為我呈現尹大夫的鳶尾嗎?」
蘇映寧點頭應允,轉身走到門邊,請守在外面的蘇明澤為她送來筆墨紙硯,然後當著雲靳的面畫下那朵盛開的鳶尾。
雲靳難掩激動的情銬,果然是容妃!
「這個尹大夫有何問題?」
「先皇在世時,南嶺有個村爆發一場可怕的疫病,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若不想疫情擴散到其它村落,只能放火燒村,正好此時有一位神醫雲遊至南嶺,找到治療疫病的方子,疫情得到控制,不過,就在都察院御史要上書為她請功時,她竟然消失不見了。」雲靳不得不說編故事是很傷神的事,但他也挺得意的,他這番話說得真假摻雜,連他自個兒都信了。
頓了一下,蘇映寧明白了,「這位神醫就是尹大夫?」
「這位神醫有個習慣,凡是她經手的醫書必會留下一朵鳶尾,至於她是不是你口中的尹大夫,這就要問你口中的尹大夫是不是真有其人。」
她輕而易舉就能畫出容妃的鳶尾,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否真將尹大夫的譽抄本丟了,容妃的醫術連太醫院院使都說好,可見得她的醫書值得珍藏,這個丫頭真是習醫之人,應該捨不得丟棄。
所以,真跡必然還在她手上,她只是不願意交出來,此事不難理解,容妃擔心曝露行蹤,勢必會要求她的醫書不能教人瞧見。
「你認為我有必要說謊嗎?」蘇映寧咬牙切齒,這個傢伙怎麼如此難纏?
雲靳微偏著頭打量她,目光是嘲弄,「你這丫頭的花樣一籮筐,我若信你,滿朝文武都要笑我傻。」
滿朝文武……不信就不信,用得著如此誇張嗎?蘇映寧無奈的雙手一攤,「我還是那名話,事實就是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若沒有尹大夫的醫書證明,尹大夫的存在是真是假難以說清楚,你不認為嗎?」雲靳理直氣壯的道。
今日他們的角色交換過來,她也會心存懷疑,不過,這也說明一件事,他要尋找的尹大夫必然是個很重要的人,不會只是神醫如此簡單。
蘇映寧不退縮的抬起下巴,「能說的我都說了。」
雲靳微微攏起眉,換言之,還有不能說的,是嗎?
「小寧丫,爹他們回來了。」蘇明澤歡喜的在門外大喊。
怔愣了下,不是三日後才回來嗎?蘇映寧還是趕緊提起裙子往處跑,可是到了門口,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連忙止住步伐,扯住蘇明澤,指著裡面的人,「哥哥幫我送客,最好從後門離開,別教爹瞧見了。」
「這樣不好吧。」
蘇映寧賞他一個白眼,「你覺得跟爹說出原委更好嗎?」
「今日雲公子上門,幾乎府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說不定爹還沒進門之前,就得到消息了,你以為自個兒逃得了嗎?你不如老實交代清楚。」
趙英聽著,實在惱極了,他看起來如此不起眼嗎?他們怎能當他不存在,如此大刺刺的在他面前討論?
「我得好好想清楚如何說比較好。」蘇映寧不希望父母擔心,無論他們多麼寵她,他們還是擺脫不了這個時代的民風框架。
「什麼事要好好想清楚?」蘇華安已經迫不及待的來尋女兒了。
蘇映寧身子一僵,但她很快就回過神,像只鳥兒歡喜的撲過去,抱住父親,「爹回來了,我想死爹了!」
「你這丫頭是不是又闖禍了?」蘇華安寵愛的摸了摸女兒的頭。
「沒沒沒,我最乖了,前日還去大雜院,凌婆婆終於願意讓我看病了,只是她的消渴症無法根治,只能控制避免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