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赫的春季(6)
雖然傑奎琳自己還不知道可以活多久,但她的時間確實不多了。她打電話給約翰和卡羅琳,叫他們到1040來看她。當時,莫里斯陪在她身邊,她對他們宣布了這個消息。大家都感到相當的震驚,孩子們落下了傷心的淚水。但是,傑奎琳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治療建議,他們發誓要攜手努力,一同戰勝病魔。傑奎琳是坦然的。她的一生經歷了太多。「即使我只有5年的時間,那又怎樣?我這一生已經很美好了。」
與朋友相處,傑奎琳依舊是樂觀快樂的。「我不懂,我一直在做有益健康的事,可是看看現在,又怎樣!為什麼我過去要做那麼多的俯卧撐呢!」她向亞瑟·史勒辛格半開玩笑地抱怨道。她的朋友們紛紛給她寫來支持鼓勵的信件,讓她知道他們惦記著她,關心著她。C·Z·格斯特送給她一本園藝的書,並在附隨的便條上寫道:「讓我們明年一同去打獵吧。」傑奎琳親手寫了回執給他:「那不是很有趣嗎?讓我們明年一同去吧。」在給基蒂·哈特的便條上,她寫道:「這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但我現在很好,我們依舊歡笑不斷。」
卡爾·安東尼在給傑奎琳的信中寫道:「所有那些關心你的人,那些上百萬跟隨你每一個腳步的公眾,他們都在為你祈禱。想想那些年,那些陌生的人陪著你在地獄里掙扎和煎熬的時候,現在你就當時間不回去了吧:他們依然會堅定不移地等你康復。」
每次,華倫天奴只要到了紐約,第一個電話總是打給傑奎琳,然後他們會馬上決定聚會的事情。「我們要一起喝茶或者進餐。」在診斷出來的那段時間,他打電話給她,她說:「對不起,華倫天奴,我非常非常抱歉,我最近很忙……我們可以在電話里聊天或交談,記得一定要給我電話。一定!」那時,他預感可能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從那時起,」華倫天奴回憶著,「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我知道她去過服裝店,因為我在那裡的僱員轉告過她對我的話:『如果,有機會您和華倫天奴先生見面的話,請一定代我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告訴他我對他的深深的友誼。』但是,她生命中最後的一年裡,我沒有再見到過她。也許她不想我去看她。我和她是非常投緣的朋友,但是,我是一名設計師。也許因此,她不希望我看到不再光彩照人的她吧。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但也許她是這樣想的。也許對她來說,真的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
蒂查德·克斯·蘭格漢姆幫助傑奎琳完成了她生命中最後一次裝修。他回憶說:「她的最後一次裝修是在她的房間里,在那裡,她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在她生病前一個月,蘭格漢姆把她床頭懸挂的飾品換成了她在1963年喬治城就開始使用的同樣光滑的棉線,叫做「拋光棉」,波浪型的鮭魚造型的藤蔓和薰衣草以及一些小小的花。蘭格漢姆說:「彷彿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
那一年的冬天,紐約遭遇強烈的暴風雪。傑奎琳和她的家人的感情更深厚了。約翰為了離母親更近一點,搬進了離1040僅幾個街區的斯坦諾普酒店。惡劣的天氣來臨,他們無法去公園散步,卡羅琳每個下午都會帶她的孩子們來公寓陪伴他們的奶奶傑奎琳。她最喜歡的一個遊戲之一是在房間里玩海盜尋寶記。孩子們開心地掠奪儲藏室,或者在起居室中央支起毛毯當做帳篷。傑奎琳陪著他們在地上慢慢地爬。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傑奎琳最後一次給約翰和卡羅琳寫的信,是在她去世后他們才收到的。在給卡羅琳的信中,她寫道:「這些小傢伙們是你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我非常感謝通過他們的眼睛,我又一次看見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他們把我的信念延續到了家族的未來。你和埃德讓我和你們一同分享他們的喜悅,這是多麼的無私,多麼的令人愉快啊。」對於約翰,她知道,作為肯尼迪的兒子,他承擔一份特殊的責任和負擔。「我知道,你將永遠承受著身為約翰·F·肯尼迪的壓力,即使我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本身是無辜的。在歷史的長河裡,你將擁有自己的位置。無論你選擇了怎樣的生活方式,我所能做的只有請你和卡羅琳繼續讓我、讓肯尼迪家族、也讓你們自己為你們感到驕傲和自豪。」一天下午,在她的圖書館里,傑奎琳靠著火爐,躺在舒服的椅子上,再一次閱讀了100多封來自朋友和世界各國領導人給她寫的信,然後,她把它們全投進了火爐。
在接受化療的過程中,傑奎琳仍然為道布爾戴的作者們辛勤工作。《城鎮和鄉村》的總編輯帕米拉·弗歐里在4月和傑奎琳有一次會面。帕米拉回憶時說:
「傑奎琳正在為以托尼·弗里塞爾的照片為基調的一本書工作著。他曾經在1953的時候為傑奎琳的婚禮拍過照片。她對這本書非常投入。我們曾接到過道布爾戴打來的電話,問我們《城鎮和鄉村》是否有興趣給這本書做個特寫。我們表示有興趣。然後,他們問我能否去一趟道布爾戴,看看他們手頭上也許會用於徵訂的材料。他們告訴我這是歐納西斯夫人一個非常特別的項目,她非常希望由像《城市與鄉村》這樣的一家雜誌來做。」
「於是,我帶了很多僱員過去,我見到了她,她還給了我一份吐司卷。我注意到她的臉頰上有繃帶,並戴著假髮。但是,除此以外,你根本看不出發生了什麼,因為她非常的開心。他們有一個專為早餐設置的餐室,那裡有鬆餅、麵包卷,她太親切了,為每一個人倒咖啡,在碟子里加滿糖果。她做著那些教養極好的人做的事。然後,她開始談論這本書,給我們講我們書中最讓她激動的部分,她希望我們看看弗里塞爾拍攝的那些孩子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