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新婚之夜
翩翩病了,花光了賀千行的所有積蓄,二人被客棧丟出,卻沒丟出他們用來換洗的衣物,以及賀千行賴以生存的筆。
賀千行本想衝進去,要回筆,卻不放心翩翩獨立在外。
翩翩的身上有種遺世獨立的氣質,不能讓她獨行,否則很快就會遭人注意。唯有將她混在人群中,或者緊緊跟在她的身邊,才會模糊那種感覺,令她不那麼被人注意。
賀千行背起翩翩,離開了客棧,準備向著家的方向而去,卻發現路途何其遙遠,在沒有銀子的前提下,真是寸步難行。
翩翩高燒不下,他心急如焚,跑到醫館跪求葯,卻被漠視。
他知道,眼下有一個地方,是唯一能收留二人的地方。然而,他可以不顧及名聲,翩翩卻不可以。那種地方,一旦跨進去,就是一輩子的骯髒。
然,翩翩已經燒得迷糊。不得已,他只能背著翩翩來到青樓。
青樓里的老鴇子以為他來賣女人,倒也熱情。可當她知道,賀千行要給她打長工時,立刻變了臉,將人趕了出去。
老天爺似乎願意捉弄苦命人。
天空中下起瓢潑大雨,打在人的心上,讓人透不過氣,企圖活活兒將人悶死!
不遠處,風月樓的燈籠在風雨中搖曳,看起來隨時都會熄滅。
賀千行一咬牙,又進了風月樓,對老鴇子直接道:「媽媽救在下的妹子,區區願意賣身到此,供媽媽差遣。」
老鴇子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良久,這才涼涼地道:「你這年紀,可吃不了那后a庭歡的飯。」
賀千行的臉一紅,卻立刻開口求道:「媽媽不知,許是有些哥兒就喜歡這口老辣的。」
老鴇子又打量了賀千行一眼,問道:「你背著的到底是誰?我瞧著那手,可不像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賀千行回道:「區區如今說什麼,媽媽都未必信。不如等她醒了,媽媽親自問一問。」
老鴇子噗嗤一聲笑道:「這就開始給老娘下套了?」
賀千行忙道:「不敢不敢。只是事有輕重緩急,還請媽媽通融則個。區區這妹子,如今身子不適,還請媽媽行個方便,請大夫醫治她。區區雖不是粉嫩兒的哥兒,卻識字,也寫得一手好詩,也能給客官們助個興。」
老鴇子眯眼道:「行吧。」
於是,翩翩得到了照顧,賀千行成為了小倌兒。
說是小倌兒,卻不過是個逗樂的角色。
他混跡在客官之中,陪著他們笑著、鬧著、品評著哪個姑娘豐a乳a肥a臀夠風a騷,一副精通此道的模樣,偶爾一瞥,看見了黃中透黑的翩翩,笑容就是一滯,卻不得不在旁人的吆喝聲中回神,繼續笑鬧著。
這樣的生活並沒有經歷多久。
翩翩被一個混帳強行拉進了屋裡,賀千行直接將那人開了瓢兒,救走了翩翩。
老鴇子將人圍上,讓賀千行二選一。
賀千行將翩翩推出門外,送上一記璀璨的笑顏,而後用身體擋住了房門。
一陣乒乒乓乓過後,賀千行被打得睜不開眼睛。
老鴇道:「滾!」
賀千行鼻青臉腫地爬起身,問老鴇:「就這麼放我走?」
老鴇回道:「能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賣進青樓的男人,你是第一個。」言罷,示意打手將其扔出去。
賀千行第一次覺得,被扔的感覺,竟是如此好。
他從地上爬起身,急著四處眺望,生怕翩翩出了意外。
然,沒有翩翩的身影。
他知道,翩翩走了。
賀千行無比失落,卻也釋然。因為,自始至終,他都知道,翩翩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會不屬於他這樣一個男人。
結果,他聽見風月樓的大門再次打開,誤以為老鴇子後悔,要抓他回去,剛要跑,卻見翩翩從中走出。四目相對,他從翩翩的目光中看到了放心,隨之燦若朝霞般一笑,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裡。
賀千行傻了。
風月樓的大門再次關上,發出令人愉悅的聲音。
賀千行不敢置信地問:「你……你怎麼……」這一刻,他竟然連說話都說不利索。
翩翩道:「我拍門,他們不開。」抬起手,指向那高高的牆面,「我就爬牆進去尋你。他們說,你走了,我不信,他們就打開門,讓我滾。」眨了眨眼睛,眸光燦若星河,「幸好我滾得快,不然你走掉了怎麼辦?」
如此調皮的、勇敢的翩翩啊。
二人再次攜手同行。這一次,確實是手拉著手,沒有分開過。
翩翩問他:「賀千行,你願意娶我嗎?」
如此突然,那般幸福,簡直令賀千行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他又不敢懷疑,生怕自己的半分猶豫,令翩翩不喜。
他瘋狂地點頭,使勁兒點頭,要讓翩翩知道自己是多麼願意。他大聲的說:「翩翩,我願意娶你!」
他為這一刻而激動雀躍,哪怕下一刻翩翩會對他說,這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翩翩笑得很甜。她說:「真好。那我們這就拜天地。」
賀千行盯著翩翩的眼睛問道:「翩翩,你是認真的?」
翩翩點了點頭,反問:「這種事,還可以兒戲嗎?」她問得是那麼認真,顯然不是真的反問,而是真的不明白。
賀千行心疼翩翩,狠狠的心疼了。
他抱住她,哽咽道:「翩翩,我願意娶你,願意為你奉上生命,乃至一切!然……我配不上你……」
翩翩道:「你為何配不上我?」
賀千行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翩翩道:「我願意嫁,你願意娶,這樣難道不可以?」
賀千行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救了千千萬萬條人命,這輩子才能有這樣的幸福。
於是,在別人的迎娶熱鬧中,二人手拉著手,尾隨在隊伍的後面,也跟著結婚了。
舉辦婚宴的人家,誤以為二人是來參禮的親屬,於是熱情款待,令二人酒足飯飽。
賀千行太高興了,多喝了幾杯,被送到廂房裡休息。
這一夜,在陌生的人家,二人度過了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