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之夏五(2)

接著，大禹在茅山以王者的氣魄發號施令，依照上次「塗山大會」規定的上貢Quota，逐一核對諸侯們的貢品，缺的回去補，多的給獎勵。這是我國最早的一次績效考核。各路諸侯戰戰兢兢地領了賞，把禹王看得好像神靈一般，茅山從此也被稱作會稽山。「會稽」一詞就是「會計」的意思，即登賬、核對。

也許是防風氏的冤魂作祟，會後大禹馬上就病倒了。病情迅速惡化，最後大禹便把伯益召到身邊，囑咐他喪事一定要從簡，說完就這樣隕落了。大禹直接被埋葬在會稽山上，按照當時的習慣，不起墳頭，墳坑也很淺，才七尺，弄不好就會被水浸了。隨葬的只有三套衣服，棺材用桐木製成，厚三寸，實在是薄啊！水利專家出身的大禹，對生活質量和死後環境都看得很輕，他的墳墓沒有霸佔人民的莊稼地，也沒有造出一大片青松茂柏的陵園，而是在墳旁聽憑別人耕地翻壟，種植莊稼，真是難能可貴。他的墳就跟如今鄉下老農造的墳，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還不如現代老農有個墳頭。

在大禹死後的三年喪期里，伯益擔任見習天子，履行治理國家的責任。伯益這人也是搞技術出身，善於馴鳥馴獸，所以曾擔任舜帝的馴獸馴鳥員，後來升任林畜部長，因佐大禹治水鑿井有功，被賜姓嬴（念「蠅」）。「嬴」的字形是燕子飛翔的樣子，因為伯益的奶奶吃過燕子蛋，他是鳥蛋之孫，而秦始皇嬴政就是他的後代。據說他還懂得鳥獸之語，《山海經》也是他寫的，不過當時並沒有文字，這應該是訛傳。

伯益為人忠厚，當了三年見習天子，忙於處理政務而忽視了拉幫結派。到了三年末尾，他準備接受大臣和諸侯的考核，自己躲到國都登封市境的箕山上等消息，滿以為大臣們會來朝見自己，勸他轉正。沒想到大臣們都跑到夏啟那裡去了，人們不謳歌伯益而謳歌夏啟，推舉夏啟當了天子。

消息傳來，伯益感到很失落。他的大兒子大廉勸他說：「我以前請人算卦，說咱家必然興旺發達。我們嬴姓遲早能得到天下的，只不過不在我們這幾代而已，父親您別太難過了！」

伯益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這些年夏啟拚命遊說眾臣，籠絡諸侯，培植私人力量。作為大禹的老部下，我又能怎麼辦呢？難道我也拉起槍杆子跟他搶位置嗎？那豈不有愧於大禹的在天之靈？」

後來的事情在史書上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記錄，一種是伯益果然拉起了槍杆子跟夏啟對著干，但是夏啟羽翼已豐，武裝逮捕了伯益，把他殺了。伯益的族人向東、北、西三個方向逃竄，其中大部分向西轉移到了陝西，成為嬴姓秦人的祖先，並且真如算卦者的預言，在兩千年後兼并戰國諸雄，統一**，建立秦始皇的大秦朝。

史書上的另一個記載則是伯益沒有造反，也就沒有被殺頭，他乖乖地交出了辦公室鑰匙，回到山東魚台的封地養老，他的族人後裔環渤海而居——渤海因此被稱為瀛海，因為他是嬴姓。後來嬴姓多數遷至西方，最終創建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