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賭
樓下的保姆正在客廳的一盆綠植前搗鼓這什麼,突然,見方誌賀從樓上邁下來,趕緊放下手中的活,邁過去,「方先生,需要倒水嗎?」保姆以為方誌賀會在樓下沙發上看書,所以,開口問了一句。
「不用!」方誌賀淡淡地應了一聲后,走向廚房。
「哦,知道了!」保姆望著朝廚房走出的背影,只覺得奇怪,所以,就跟了上去,還沒到廚房就聽到一個男人在喃喃低語。
「南瓜600克、橄欖油2勺、洋蔥一個、doublecream(淡奶油)適量、牛奶適量、鹽少許、黑胡椒少許……
少許?少許是什麼意思?先不管了,先找東西!」方誌賀一邊念叨一邊從儲藏櫃中,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南瓜,接著,回到操作台前,拿起上面一本扣放著的書,看起來,看了大概有兩分鐘,又將書重新扣放在檯面上。
「熱鍋下橄欖油煸炒洋蔥,洋蔥,洋蔥在哪兒?哦,在這兒!」說完,方誌賀轉身將一旁的洋蔥拿起,用刀剔去根須,將用從外層的皮剝掉,然而,剝了一會兒,眼淚就嗆了出來,他吸了吸鼻子,有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繼續剝,待洋蔥剝乾淨后,放到案板上,對半剖開,然後將其切成條狀,切完后又拿起書讀道:「炒到洋蔥變軟但勿使其變色,瓜去籽切塊,放入鍋中與洋蔥一起煮8-10分鐘,呼——」
「南瓜!」可能是洋蔥又嗆了一下眼睛,所以輕吐一口氣,將南瓜拿過來,放至面板上,去皮去籽,接著,切成大小差不大的塊狀,然後放入剛剛的炒鍋中,「直至其開始變軟,適當攪拌,加適量水,鹽,黑胡椒,加鍋蓋煮至南瓜綿軟。」
接下來,方誌賀按照書上的步驟加入佐料,將南瓜煮熟,待煮熟后,又拿過牛奶和淡奶油,放入鍋中,「加牛奶和淡奶油,再次煮沸,混合物放入料理機打成濃稠的湯。若有切片麵包可以切成小塊加些橄欖油炒成脆塊撒在湯上。」
就這樣,方誌賀一邊看書一邊喃喃自語,看的門口的保姆直偷笑。
「笑什麼?沒見過男的做飯啊?!」方誌賀一轉臉,看到了門口偷笑的保姆,臉色一沉,說道。
保姆見方誌賀生了氣,趕緊走上前,替他準備湯碗,「方先生,太太做飯一看一遍菜譜,就能做好,您這都看了好幾遍了。」
「我記性不好,可以嗎?」方誌賀心有不悅,出口懟了一句,「我出去了,把湯盛出來。」說完,抬腿走出了廚房,正準備上樓的時候,別墅的門開了,接著跑進來一個女孩子,女孩子肩上背著一個畫夾,頭髮梳得特別整齊,一看就是剛剛梳理過。
「哇!好香!」女孩子一邊說一邊將肩上的畫夾取下,扔到沙發上,接著,快速跑向廚房,「快說,快說,是什麼好吃的?」
「南瓜湯!剛剛方先生做的!」
「是嗎?嘗嘗!我……呸,呸,呸!啊,好咸!」女孩一邊呸一邊大叫:「不是,阿姨,你幹嘛讓我爸做啊,他這種人就會賺錢,管公司,其他的什麼都不會!」
「快別說,費了半天勁做的,一會兒聽見該不高興了!」阿姨一聽,趕緊扯了扯方林禕小聲提醒道。
「不高興就不高興嘍,怎麼?做的不好吃,還不讓人說啊,我告訴你啊,阿姨,你就是太拿我爸當回事了!」女孩兒只管大聲嚷嚷,也不往身後看,其實,她的身後已經有一頭猛獸在逼近了,正準備張開血盆大口時,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禕,林禕回來了,是嗎?」
「是——我親愛的媽……爸……呵呵,呵呵!」方林禕臉上的表情從剛一開始的甜笑變成了傻笑,「我聽阿姨說,你做了南瓜湯,我剛剛嘗了一口,有那麼一點點咸,是的,你沒有聽錯,就是有那麼一點點咸,我是一個正直可愛的孩子,我說的話,值得您去相信!」
「方林禕!」方誌賀臉上的表情在第一聲「呸」出現時,就已經是眼前這種樣子了,那是一種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表情,陰沉中帶著憤怒,憤怒中又有羞惱,羞惱中還暗藏著几絲不服氣,「下個禮拜的繪畫課取消。」
「爸!」女孩一聽急了,趕緊走上前,說道:「我這個剛學到……」
「下下個禮拜也取消!」
「不是,爸,你怎麼這樣啊,我這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啊,您怎麼……」
「一個月內的課都取消!」說完,方誌賀轉過身往樓梯口走去。
女孩兒見狀,立馬快走幾步攔住方誌賀,「爸,宋仁宗趙禎您知道吧,他一直以仁、義二字治國,您要學他,這樣有利於您……」
「方林禕,閃一邊去!」
「爸!」方林禕突然輕柔的喚了一聲,撲到他的懷中,「爸爸,我愛你,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知道你是一個特別用心的爸爸!」
「哪有,沒有你謝爸爸用心!」方誌賀臉上仍舊那種奇怪的表情,說話口氣也是之前的樣子。
「話既然說到這兒了,那我就不得不直言了,這個……這個謝爸爸,乃是天下第二的好爸爸,您是天下第一,不然,我媽怎麼會選你,不選他啊!」說著,方林禕將小手,伸到方誌賀的腋窩下,輕撓幾下后,又說,「您說是不是?而且,我跟你說,謝爸爸沒有您長得帥,也沒有您有氣勢!」
「……」方誌賀臉上的線條略顯緩和,但是,卻沒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
「木啊~爸,您說,您怎麼這麼帥啊,我今天就在此斷言,我這弟弟出生后,一定跟您一樣帥!」說著,方林禕的小手從他腋下抽出指向樓梯口的林茸茸,「我告訴您啊,小弟一出生,肯定羨煞旁人,肯定將什麼喬叔叔家的,胡叔叔家的哥哥全都比下去了。」
「方林禕,成語練得不錯,不過,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就是想告訴你,您一定要仁義!」
「你的意思是我不仁義嘍?」
「不不不,您一定不要這麼想,您應該想林禕那麼可愛,那麼漂亮,那麼會用成語,那麼愛爸爸,不應該就這麼毫不留情的取消繪畫課,您也知道,我是比較喜歡繪畫的,也立誓要成為偉大的畫家,所以,您是不是考慮將剛剛的話收回?」林禕高高地抬頭,下巴頂在方誌賀胸前,扮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嗯?爸爸?」
「考慮一下!」方誌賀低頭瞧了瞧滿臉裝相的方林禕,伸手輕撫一下她的馬尾,「林禕,今天的頭髮為什麼梳得那麼順?」
方誌賀之所以這麼問,就是要賭方林禕敢不敢說實話,她若敢說實話,敢承認去滑翔了,那麼他就將剛才的話收回,倘若她不敢說實話,不敢承認,那麼他就會將「一個月」變成「兩個月」。
方林禕眨巴一下眼睛,思考起來,她覺得方誌賀無端的問話,不是隨口之言,而是在跟她博弈,他這是在下哪一步呢?林禕思考半天,也沒有思考明白。
「怎麼?」方誌賀又伸手輕撫一下她的頭髮,「沒聽到我的問話?」
「我……我聽到了,我在想答案,想今天的頭髮為什麼梳的這麼順?」方林禕還是之前的姿勢,一邊說一邊頂他的胸口,頂對面的方誌賀痒痒的,忍不住想將她推開,可是他卻選擇忍下,因為忍有利於方林禕好好思考問題,是的,是好好思考。
「這用想嗎?」
「用!」方林禕應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今天……今天和謝爸爸去滑翔了,其實,我每周都會和謝爸爸去滑翔,我擔心你不同意,所以就沒說,爸,我知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可以罰我任何事情,但是希望你不要不讓我和謝爸爸見面,我喜歡滑翔,我真的喜歡,我喜歡飛翔的感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