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但無奈再怎麼掉鏈子那也是自己的親娘,施既明不可能坐視不理,他現在也沒功夫糾纏沈家了,深吸口氣,向著下面吩咐道:「傳我的吩咐,全面撤開官道,任何人都不得在官道再行搜查。」
他想了想又極為不甘,沉聲道:「讓埋在這附近的暗樁都給我好生查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燁王及其餘孽!」
蜀地邊界就這麼大點地方,燁王,究竟藏在哪裡呢?
沈蓉見攆走了施夫人,煩躁地捶了捶背:「施家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我當初怎麼就定了那樣的人家呢。」
沈瑜給她抱怨的老臉一緊,當初這親事可不就是他親自訂下的?他老人家為了給自己挽尊,沉聲給一對兒兒女說教:「有的人家可同富貴不可共患難,你看咱家富貴時施家是何等嘴臉,再看看如今又是什麼情態?你們以後不管是婚假還是交友都要擦亮眼,當然還得自己立的起來,旁人才不會小瞧你們。」
兄妹倆還沒答話,燕綏先含笑奉承道:「老爺說的很是。」他說完看了眼沈蓉,趁機給沈瑜也洗了把腦:「老爺無須太過掛懷,其實經過此事看清施家人人品,反倒是一件好事,以後仔仔細細地為姑娘挑一良人,家中未必不會有東山再起之日。」最好是姓魏小字燕綏的良人~~~
沈幕聽他說完瞧了他一眼,想打我妹主意你先把腦子修好,不然我這個長兄是絕對不會同意噠!
燕綏沒注意到沈幕的臉色,那張婚書和信物不光是施家人耿耿於懷,他也難受很久了好不好?!那施既明是個什麼東西,論相貌才幹最多算個中等,品行更是下下等,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哪裡配得上他的小甜棗?
他想這些的時候顯然沒想過,自己目前也處在一廂情願的範疇。
沈瑜說完又面有疲憊地搖了搖手:「我原來對你大伯讓咱們回到蜀中的事情頗有微詞,現在想來覺得你們大伯真是高瞻遠矚,去了蜀地至少清凈,咱們家如今落魄至此,想燁王也不屑為難咱們。」
燕綏聽到大伯兩字眉毛微微一挑,很快又斂了神色。沈蓉沒注意到燕綏正和他大哥『眉來眼去』,她還有心吐槽兩句沈瑜的眼光,此時見他滿臉疲憊,也轉了話勸道:「爹先去歇著吧,到底人心隔肚皮,您也不能知道多年以後的事。」
沈瑜哼了聲:「我歇什麼歇,我還沒老呢,幹活!」
沈蓉:「……」好心當驢肝肺。
沈家人這幾日一直關注著官道那邊的動向,沒過幾天竟然聽到了可以隨意進出官道不再搜查的消息,反倒讓沈家人舉棋不定,覺著這是施既明又作出的幺蛾子。
燕綏自然心知肚明施既明為什麼同意開了官道,見沈家人躊躇才道:「咱們不如去官道那邊看看?」
沈瑜點頭應了,沈幕這回一個人趕去官道,大半日才終於回來,回來的時候滿臉的不可置信:「官道那邊竟然真的沒人守著了,我試著走了一段也沒人管,我看旁的車隊也是,都能隨意進出。」
沈家人面面相覷,怎麼還是覺著這麼蹊蹺呢?燕綏哭笑不得,主動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咱們早日動身吧,此去蜀地,走一段旱路不說,還得行一段水路……」他巧妙地停頓了一下,這才道:「咱們還是得請一鏢局才保險。」
沈幕躊躇道:「就是不知道哪間鏢局靠譜,聽說有的鏢局半匪半走鏢,倘遇到個這樣的……」
燕綏微微一笑:「我前些日子出去的時候,打聽到鄰縣有一處鏢局十分可靠,咱們不如明日去瞧瞧?」
沈蓉點了點頭:「成。」
燕綏心裡早有念頭,趁著天剛擦黑就去找了阿李和德業:「上回我吩咐你們的可有準備?在鄰縣隨意找一間鏢局,冒充鏢師,到時候跟我們一道上路。」
德業為難道:「鏢局倒是找著了,就是那家鏢頭是個倔頭,怎麼都不肯租讓一天。」
燕綏斜睨他一眼:「這種事還用我吩咐?不管是騙是綁,我明日要見到你們在鏢局裡。」
德業應了個是,他又道:「這一路你們都把嘴巴管嚴實點,我的身份半個字都不得透露,也……不要讓沈家人知曉。」
兩人肅容應了,阿李問道:「王爺,咱們的人手不夠,要是和沈家人一道上路,總不能把施家那兩個女人一併帶上吧?這未免太引人注目了。」
燕綏雖不喜對女人下手,但他也不是拘泥之人,更何況是對若愚和施夫人那樣的毒婦,只淡淡道:「自不能帶,此去少數也有半月的路程,一旦被人有心人瞧見了,立時就知道咱們身份,如今也不在咱們的地盤上。左右施既明也不知道她們在何處,等咱們上路一陣之後你把她們隨意扔進哪個深山老林,是死是活端看天意。」
阿李點頭道:「王爺英明,施既明因著親娘在咱們手裡投鼠忌器,久不作為,後期朝廷肯定會另派人手來追,施夫人只能幫咱們拖一時,之後朝廷另派的人一來,她也就沒了用處。」
這話正中他心思,燕綏點了點頭,又吩咐了幾句,這才轉身去了。
她回去的時候沈蓉正在院里切西瓜,見到他來給他分了一塊:「你做什麼去了?再晚一步西瓜就要被我哥吃了。」她說完突然想到一個段子,哈哈一笑:「幸好你們倆分的是西瓜不是桃子。」
聽聽這話說的,燕綏和沈幕:「……」兩人看著手裡的西瓜瓤都膈應起來。
但是在沈瑜聽來沈蓉這話可以說是相當離經叛道了,沉聲斥道:「你又說什麼混話,分什麼桃子!吃完了趕緊去睡覺。」
他說完搖著頭轉身回屋睡了,沈幕收拾碟子,沈蓉鬱郁地咬了口沙瓤的西瓜,燕綏跟著吃了口西瓜:「阿笑,我餓了。」
沈蓉半點不同情他:「該,方才吃晚飯的時候找了半天都不見你。」
燕綏眨了眨眼道:「我幫你們打聽鄰縣鏢局的情況去了。」沈蓉斜了他一眼,燕綏被她這小眼神撓的心頭髮癢,她就已經起身去廚下端了碗槐葉冷淘上來:「給你留的,趕緊吃吧。」
槐葉冷淘的細面輕薄翠碧,上面放了瓜蒜末醋鹽秋遊和麻醬,再撒上一把辣椒粉,用熟油一潑,那個清香爽口就別提了,夏天吃最適合不過。
燕綏一笑:「還是阿笑對我最好。」
沈蓉抖了抖膀子表示給他麻的不行,搖著頭去睡覺了,第二日三人一道早起來到了鄰縣的威遠鏢局。
沈蓉進去先打量了一遭,怎麼覺著整個鏢局都怪怪滴!
這種怪不是指著裝打扮怪了,而是裡面從鏢頭到鏢師怎麼看怎麼怪異,怎麼瞧這麼彆扭,那衣裳穿身上都跟偷來的似的。
她當然不知道鏢局裡真正的鏢師都給捆好了扔在後院呢,燕綏也知道讓這幫能征善戰的下屬假扮行走江湖的鏢師有些為難人,見沈蓉還在四下張望,忙道:「我帶你去見一見鏢頭。」
沈蓉拉著他悄聲道:「你確定這幫人靠譜?我怎麼覺著這麼怪呢……」
燕綏乾咳了聲:「這家鏢頭我是認識的,上回我出門遇到些小麻煩,也是他出手搭救,是個少有的仗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