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公子府
夜風撩起黑色的袍角,吹起那如玉容顏上如絲的黑髮,月色火光下,公子成美得有些虛幻,竟然一眼望去,不似真人。
葉子儀有點兒感嘆於他的美貌,卻也對這少年的狠戾發怵,她還真怕他下一句再冒出個『殺』來,到時候能穿回去還好,要是穿不回去,那可真是夠冤枉了。
怎麼辦?這個公子成她說什麼他都不信,想要保住小命得先向他服軟才行,可是,要怎麼辦?這個時代的人是怎樣的她完全不了解啊,她連自己現在是魂穿還是整個兒穿過來了都不知道,這傢伙叫她荊姬,誰能告訴她,這荊姬又是誰啊?
冷冷地看著被按倒在地的葉子儀,公子成沉聲道。「荊姬,你還要嘴硬?」
「不是,這位……公子,你信我一回好不好?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葉子儀急中生智,裝起失憶來,就算這身體的本主兒認識他,她也不認識,失憶解決這問題最好了。
「不記得?」公子成冷哼了聲,黑眸盯著她道。「荊姬,我如何信你?」
「我……」葉子儀一噎,急得額上冒了一層細汗,失憶啊,這東西怎麼證明?這公子成分明是故意想要她的命啊!
「怎麼,說不出?」公子成唇角微勾,現出個絕美的冷笑來。「荊姬,再若強辯,罪加一等!」
「算了,隨便你吧!」看出他沒有殺她的意思,葉子儀索性也不求了,腦袋往地上一耷拉,一副認命的模樣。
見她如此,公子成微微皺眉,抬起眼來吩咐那兩人道。「看著她!」
「是。」
皺著眉把葉子儀又打量了一遍,公子成重又戴上紗帽,轉身大步離去。
他走到另一頭的林地中,一個青衣劍客牽著馬匹迎了過來,向著公子成一抱拳,躬身行禮。「公子。」
「今日荊姬真的斷氣了?」公子成的聲音更冷了,那仿似問責的語氣,讓青衣人不由一凜。
「屬下確是因姬亡故了,才請命丟在了亂葬崗上。當時荊姬已是沒有了脈息,氣絕了半個時辰,絕不可能再活命,此事公子可問葯老,是他鑒屍后才允我棄了的。」青衣人跪在地上,說得十分肯定,公子成略猶豫了會兒,淡淡開口。
「《荊公密要》尚且不曾拿到,寶圖之事也不曾問出,現下也不知她賣的什麼瘋,想是不曾死絕緩過了氣來,此地不便多問,且帶她回去,待尋得了密要寶圖,再行處置。」公子成說罷,翻身上了馬,又道。「今夜府中那幾個婢僕都處置了,免得多生事端。」
「是。」青衣人領了命,依舊躬著身等著公子成離去。
公子成又望了一眼那頭火光中被兩個青衣人制住的葉子儀,一夾馬腹,揚鞭向著黑暗中林間的一條小路賓士而去。
葉子儀左右看了看兩個按著她胳膊的青衣人,心裡又急又鬱悶,這公子成也不知道為什麼抓了她又不殺,她知道了他的秘密,照說應該殺她滅口的,這抓了她就走了是什麼道理?
正胡思亂想的檔兒,就聽遠處又是一陣響動,聽起來,卻是馬蹄聲了。
葉子儀抬頭看去,就見剛才公子成消失的地方,一個人騎著匹駿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直走到她身邊,那人一揚下巴道。「公子有吩咐,讓帶回府去,把她扔上來!」
「喂!」葉子儀還來不及說話,就真給那兩個青衣人一架,猛地丟到了馬上。
這一摔直是摔得葉子儀頭暈目眩,直到馬兒奔跑了起來,她這才愰過神兒來,只覺得胃像是硌到了什麼東西,隨著馬跑動硌得她生疼,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陣快速的顛簸徹底讓她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胃部的不適,加上顛簸的痛楚,這嗞味兒,恐怕沒幾個人享受過,黑天半夜的,她也不知道是跑到了哪裡,直顛得七葷八素,什麼都不知道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在一匹馬上,有人要把她帶到公子成那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樣的痛苦慢慢變得麻木了,好幾次葉子儀都覺得自己要死了,可又總在暈眩和疼痛中變得清醒,就這樣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終於迎來了清晨的第一輪曙光。
好不容易等到馬兒速度慢了下來,葉子儀趴在馬鞍上,幾乎要背過了氣去,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也沒喝過水,這麼個折騰法,別說這小身板兒了,擱著她從前那身子骨兒也受不了啊。
好在葉子儀運氣好,趕在她斷氣前,馬兒停住了。
那騎士帶住了馬,抓著葉子儀的腰帶把她放在了地上,看也沒看她一眼便打馬離去了。
忍著暈眩,捂著又痛又難受的胃,葉子儀趴在地上乾嘔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緩過了勁兒,這才掙扎著站起身來。
打量了眼周圍,葉子儀發覺自己是在一間宅院里,她落地的地方正在花園裡頭,四周古木參天,青石鋪道,這景象簡直跟電影兒電視劇里一模一樣,卻又更真實,更雅緻,哪怕是腳下的青石都打磨得光滑如鏡,卻是比以前去過的景區精緻了許多。
「荊姬,公子有召,請姬沐浴更衣。」
葉子儀正看著風景,冷不丁被人一叫,嚇了一跳,待回過身一看,卻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這丫頭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裙,模樣看著倒還恭敬,倒是不像把她當犯人的樣子。
葉子儀倚著一旁的假山湖石,有氣無力地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是公子府後園,姬快些吧,公子既有吩咐,不可久等。」
這小丫頭說話沒個起伏,一板一眼地,聽得葉子儀直皺眉,眼前這也就是個小學生吧,才十一二歲就老氣橫秋的,一點兒朝氣都沒有,公子成府里不會都是這樣兒的吧?還是這個時代的孩子都這麼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