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心尖寵（4）

「請進。」

502距離寧寧的化妝間並不遠，寧寧進門看到迎過來的戚雲琛不由愣神。

即便已經在宿體的記憶里看到不止一次這張俊臉，但這一次卻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尤其是面對面看到真人，白色的襯衣搭著深灰色的格子馬甲，壓住他過分年輕的臉龐，突顯出男人天生的穩重優雅。

男人背脊挺拔身量高大，有些清瘦，她這一世個子矮，還要努力仰著頭才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眸，燈光打下來的陰影籠罩住她，她穿了內增高才勉勉強強挨到他肩膀。

還是背後被經紀人搗了一下，寧寧才眨了眨眼，恍然想起自己忘了什麼，慌慌張張向戚雲琛鞠了一躬，「戚老師，打擾您了。」

男人輕輕應了一聲：「不打擾，請進。」

戚雲琛紳士地請寧寧坐到化妝台前，自己則坐到後頭的會客區等候，他已經化好妝，只等節目開始。

這次化妝師很快就帶著化妝品過來了。

寧寧已經在車上打好底子，只需要在這裡稍微做幾分修飾，干坐著似乎有些無聊，她眼珠轉了轉，不知不覺看向面前的鏡子。

能看到戚雲琛正坐在她後頭，手裡拿著一本時尚雜誌在看，那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一舉一動都透著骨子裡的優雅矜貴，真是好看極了。

戚雲琛察覺到她的注視，抬起頭向她微微一笑，隨後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寧溪……是嗎？我能叫你小溪嗎？」

「好啊。」寧寧脆生生地應了，「那我叫你什麼？」

男人略一挑眉，「你喜歡什麼稱呼都可以。」

「唔……」

少女故作沉思狀，「戚、雲、琛，你名字每個字都很好吶，阿雲、阿琛、雲琛、雲琛哥哥、戚哥哥……啊，好難以抉擇啊。」

幾乎無人注意到，戚雲琛聽到那句雲琛哥哥時，俊朗的眉眼不期然閃過一絲陰鬱。

「算了，算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前輩，直接叫您名字比較好。」

戚雲琛隨口應了一聲。

「對了，你那裡之前發生什麼事了？」戚雲琛眼瞼微垂，壓下眼底翻湧的厭惡，輕聲地問了一句。

寧寧笑吟吟道：「一隻冒冒失失的小貓跑到人家的化妝間里，還打碎了一地化妝品，我倒是沒什麼，倒是後來的一位姓舒的小姐姐，看起來很討厭那隻貓呢。」

戚雲琛聞言輕笑出聲，抬眸看向她：「什麼貓兒不貓兒，我可聽說是節目組請來的素人嘉賓。」

「你知道還問我。」視線在他笑容完美的俊臉上逡巡了一圈，寧寧暗道一聲假，無趣地扣弄起精緻漂亮的美甲，「那個女孩一點都不懂看人臉色呢，我不過是沒有當場跟她發作，她似乎就誤會了什麼，還很感激我……好像完全忘了負責人也是我叫來的一樣。該說她是善良呢，還是單蠢呢？」

「哦？那聽起來可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子。」戚雲琛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然而寧寧可沒從他聲音中聽出半分愉悅。

經紀人和在場的化妝師莫名覺得有些冷，看看一來一往聊得正「歡」的兩人，經紀人縮了縮脖子，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開始上唇妝的時候，寧寧就不再開口了。

戚雲琛也沒有說話，寧寧輕描淡寫地兩句話，重新勾起了他內心的波瀾，他攥緊了拳頭，漆黑的眼眸中彷彿蘊含著這世上最粘稠的惡意和仇恨。

盧雪瑩從以前就是這樣，從來聽不懂人話，永遠都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歡那個女人，因為只要見到她就沒好事，尤其是他每一世都是被這群「主角們」炮灰掉的所謂男配。他最慶幸的是第一世並沒有被這個女人純潔的表象所迷惑，不然他真是沒臉站在這裡。

只要想到那個女人和幾個男人大被同眠的景象，他就忍不住想吐啊。他竟然被這樣一個品行不端的女人纏上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可無論他是選擇虛與委蛇，還是奮起反抗，最後都只有一個死字，甚至有一世他眼看就要把幾個男主關在孤島上一鍋端了，結果天外飛來一顆導彈，當場就將他炸得重傷，那幾個人卻毫髮無損。

從那時起戚雲琛就知道，他不能直接弄死這幾個人，否則在他們死之前，他就得先被自己弄死了。

他本身就是個極為感性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在發現這個世界令人絕望的真相后，才會變得更偏激執拗。

只是，真的是很不甘心啊，尤其是這個世界就像是個無限循環的噩夢遊戲一般，每次他死後就又會讀檔重來，他換了一次又一次攻略，次次都活不過三十歲，結局卻只有一個be。呵，或許對於那群人而言，是he才對。

既然怎麼樣都是會死，死後還會再來，何必顧慮太多？哪怕能有一次賭贏了，都是他成功。

「好了，戚雲琛我們走吧？」

寧寧隨手拍到他肩膀上，戚雲琛怔怔地看著她，似乎在她靠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輕鬆多了，而她只是隨手一拍，自己的心情竟立刻好轉起來。一般他只要想起這些事心情都會惡劣許久，但這次……

是因為她嗎？

走在走廊上，戚雲琛仍在思考這個問題，關鍵是他心情的轉變太過突兀，而當時除了她，他身邊也沒有旁的人。

他聽說人魚的歌聲能緩解世間萬般煩憂，寧溪又是出了名的海妖之聲，或許也有這方面的能力？

寧寧還不知道他腦洞已經歪到拉都拉不回來的地方去了，光線較暗的舞台後方，女孩眸中有道金芒一閃即逝，天眼的注視之下，她能清楚地看到戚雲琛周身附著著濃郁的黑氣，幾乎將他整個人都遮擋得密不透風。

前面幾十次輪迴，戚雲琛一直在試圖改變必死的命運，手裡頭自然不可能幹乾淨凈沒有沾過人命。就她所知，男主之一可還有一位雇傭兵，一位地下黑惡勢力老大呢，雖然每次世界讀檔重來都會清洗戚雲琛周遭的怨魂，但他殺人後留下的業障和怨氣仍時時糾纏著他。

這份怨氣已經足以影響到他的心智，如果不趁早解決，他的魂魄一定會被徹底吞噬。

所以她剛才才拍了下他的肩膀，趁機渡過去些許功德之力，化解了一部分業障。

至於後續的事，她這個歌手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