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有前世嗎

吃完早飯，已經快十點了，局長夫人也該去自己的土特產公司轉悠了。她精心修飾打扮了一番，從房間出來，幾乎變了一個人。近視的西野驚訝不已，幾乎難以置信：「這是姑媽嗎？」

儘管聲音很小，姑媽還是聽到了，她拎著挎包換上了平底鞋子，笑呵呵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姑媽就換了衣服而已，大侄子，你怎麼認不出我了？你的視力不太好，別只顧學習，有空的時候，多到高處眺望，有助於恢復視力。」

「嗯，多謝姑媽提醒。我也感覺戴個眼鏡，太不方便了，特別是打籃球。」西野戴上了眼睛，才看清了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的的確確是姑媽呢！

「我要去公司看看，中午就不回來了。周末不上課，你就吃中飯再去學校好了。我走了——」局長夫人一邊說，一邊出了門。

「老媽，摩托車鑰匙給我。」宗鍵追了上來。

「丫頭，你要鑰匙幹嘛？」

「下午要送表哥去學校啊。總不可能讓我走路去吧？」

「可是你爸說了，不許開局裡的車到處亂跑，影響不好。」

「老媽，我知道了。下午我送西野回了學校，就物歸原主！」

「好，乖女兒。那我走了啊——」局長夫人拗不過宗鍵，把車鑰匙給了女兒，就下樓了。

現在屋裡就只剩下西野和宗鍵了，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相互對視了好一會兒，宗鍵可是個典型的外向型女孩：「西野，我有這麼好看嗎？」

西野點了點頭：「何止是好看啊，你是淑女加俠女，世間少有的奇女子，一萬年才出一個。」

「你那張嘴，什麼時候學會睜眼說瞎話了？宗老鼠我雖然不是閉月羞花，可也有模有樣，你說句真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

「必須回答，否則下午就走路回學校，你懂的，我什麼性格。」

「你不說，我怎麼懂？」

「哦呵，這麼說你是喜歡那個脾氣很大、長得如花似玉的黑玫瑰何晏了？」

「沒有，只是一般同學關係，普通交往而已。」西野頭搖得像撥浪鼓。

「既然如此，那好。如果以後我見到你和她在一塊壓馬路，那我就砍你一條胳膊。」宗鍵說完真的從廚房裡面提了一把菜刀出來了，不過手裡還拿著一根萵苣。

「你幹嘛？現在我還不是你正式的男朋友。」

「我說是的，就是的，我不想嫁個王老五。」宗鍵橫著鋒利的菜刀，狠狠地將萵苣削去了一大塊皮。

「王老五？你說的王老五不會是王本良的哥哥吧？」

「不是的。你這個人啊，這麼喜歡用聯繫的觀點看問題，是不是學哲學學傻了？天下姓王的500年還都一家呢！」

「哦。昨晚姑爺不是說了，不把你嫁給王老五了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哎。王老五的老爹是市委書記，他很可能就是下一屆縣委書記。」

「一個有背景的傢伙，也難怪局長姑爺先前要走政治聯姻這條路線。宗鍵，你見過王老五本人嗎？」

「見過幾次，不過都是在很多人的場合，我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又矮又丑，又老又胖，我才不想給他做老婆，哪怕他爸是省委書記。」

「厲害了我的妹，哥就服你。有個性，有志氣！」西野拍著手板說。

「厲害個屁，我爸如果固執己見，壓迫我嫁過去，我就死給他看！」

「死不得，沒有感情的婚姻就是墳墓，我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啊。」

「對了，說了一大堆廢話，我問你的問題還沒有直接回答呢？」宗鍵手中萵苣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她削成了碎片。

西野摸摸後腦勺，思考了幾秒鐘：」宗老鼠，說句心裡話，我挺欣賞你，是一個古典美與現代美合一的絕版。不過......」

「不過，不過什麼——」宗鍵讀懂了西野憂鬱的眼神。

「我家在鄉下，父母親都是農民，而且很窮，我們在家庭關係上不對等，我擔心我們不般配。」西野一直不肯表態，終於說出了原因，「最要命的是我們還是近親。」

宗鍵遲疑了一會，將萵苣碎片從籃子倒在了不鏽鋼盆里，重新進廚房拿了幾根出來，心不在焉削了起來：「近親，近親，你不要老是拿這個做擋箭牌好不好？」

「根據遺傳學的原理，旁系血親若三代結婚，法律建議公民慎重考慮。」西野腦子轉不過彎來，見宗鍵的話退了回去。

「我不管，再說我外公和你爺爺不是已經分脈了嗎？我們結婚了，我說的是假設，後代遺傳病發病幾率極小。」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切！我都健健康康的，再說也沒有什麼家族遺傳病病史啊，我就不信那些專家說的。」

「但願如此，能不能夠在一起看緣分吧。走，我們一起做飯去。」

「看來，你還是不鬆口呀。不去！」

「我給你說一個小故事，或許你就明白了。從前有個書生，和未婚妻約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結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卻嫁給了別人。書生受此打擊,一病不起。」

「死了沒有？」

「聽我說完，再提問好嗎？」

「哦。」

「這時，路過一遊方僧人，從懷裡摸出一面鏡子叫書生看。書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躺在海灘上。路過一人,看了一眼，搖搖頭，走了。」

「西野，你好邪惡啊。」

「說了，別打岔。」

「還有啊？」

「又路過一人，將自己的衣服脫下，給女屍蓋上，走了。再路過一人,他走了過去，挖個坑，小心翼翼把屍體掩埋了。」

「僧人解釋道,那具海灘上的女屍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他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戀，只為還你一個情。但是她最終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後那個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現在的丈夫。書生大悟，病癒。」

「你要對我說什麼呢？西野。我不明白。」

「這是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其中的道理我也一直在琢磨，難道真有前世、今生、來世嗎？」

「《新白娘子傳奇》中的歌詞不是這麼唱的嗎？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宗鍵哼了兩句。

「是呀，就為了這句話，多少人拽著將逝去的愛不肯放手，痛不欲生，多少人守著心底那段曾經不能釋懷，漠然度日。誰都不是誰的誰，誰都好難成為誰的誰。」西野說。

「哇塞，高僧西野也！我現在有點兒明白了，我們就且行且珍惜好了。」

「就算我們不能夠在一起，你也得在平安夜之前給我送一大抱紅玫瑰，慶祝我們相識100天！」

「小意思，行！玫瑰花代表愛情，送多少朵都有特定含義的。」

「我知道啊，一朵代表你是我的唯一，兩朵就是世上只有你和我......」

「三朵表示iloveyou。那我就送你三朵好了。」

「小氣鬼，三朵我才不要，我要一大抱！不過初次嘛，我想想......送36朵即可。走，弄飯去——」

「一言為定!」兩人擊掌，開心地笑了。沒有多久，濃濃的菜香飄滿了整個廚房......

西野和宗鍵做好了午餐，兩個人邊吃邊侃，慢慢吞吞地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已經24個小時沒有摸書本了，西野心裡有點慌了，他幫著宗鍵刷完了碗碟，就執意要回學校：「宗老鼠，送我學校吧？」

「吃飽了就你想走人，沒門！自己走路去吧。」宗鍵有點生氣了，「多陪我一會兒，你會死嗎？」

「和你在一起都整整一天了，還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