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差點沒命
墨玖回了自己房間里，拿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後，坐到了一邊柔軟的沙發上，開始繼續撰寫起了一份文件。
很快完成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手機鈴聲響起。
墨玖將其接通：「hello，thisisgeoffrey……yes，i-vefinishedthereportandsendittoyourmailboxrightaway.」
發送完郵件，墨玖合上了筆記本，打了個哈欠。
他將筆記本隨意放回了桌上，不小心碰倒了一張放在正中央的相片。
墨玖趕緊將它重新放好。
看著上面那個笑容慈愛溫婉的女人，他也輕輕地笑了出來。
照片里，女人穿著一條白色長裙，恍如聖潔的天使。她身邊站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男孩親昵地依偎著她，笑容燦爛異常。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方雅淳。
年輕時的她，比現在的她更多優雅的氣質和迷人的韻味，美得清純又乾淨。
凌半夏似乎是早上睡得太多了，都已經快到十二點了，她還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她下了床，打算去找墨玖，要是他也沒睡，自己就和他聊聊天吧。
凌半夏到他的房間外，輕輕敲了房門。
可是，沒人回應。
他已經睡著了吧？那就別打擾他了！自己已經夠麻煩他了，就算人家欠她錢，也沒道理來當她的保姆。
凌半夏正要走的時候，突然手碰了下門。
她這才發現房門沒關上，只是虛掩著而已。
睡著怎麼會不關門？他還沒睡？可是他為什麼不回應自己呢？
不行！她要去看看！
凌半夏將門推開，眼前的一幕讓她的心臟彷彿被挖去了一塊。
墨玖倒在了地上，面目猙獰。
凌半夏衝到他身邊，發現墨玖的面容慘白慘白，血色已經毫無痕迹。
她驚慌失措地搖著倒在地上的他，叫著他，可他卻毫無反應。
唯有最後，他的身子劇烈一顫，咳出一口鮮血。
救護車的聲音響起，響在嘈雜的公路上。
……
陽光依舊明亮，從窗戶照射進來，然而凌半夏眼前的黑暗卻漸漸濃烈，大腦的混亂讓她覺得裡面彷彿有什麼要衝出來。
「你知道你自己差點沒命嗎？」在醫院醒來時，墨玖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來自凌半夏的，這個低沉如冬日陰天的聲音，含著恐懼和憤怒。
墨玖望向她，目光充滿淡漠，那雙純黑的眸子，靜若湖面，不泛一絲波紋。
「知道。」他輕聲回答道。
「你晚上都幾點鐘睡覺的？」
墨玖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將頭轉了過去，眼神獃獃地望著天花板。
凌半夏的眼瞳在顫抖，因為被淚霧覆蓋而漸漸暗沉下來。
她的語氣依然沉重，緩緩複述了醫生剛才說的，把她嚇得險些倒下的話：「醫生說，以你這樣的身體狀況來判斷，一個星期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不會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看著他仍然毫無血色的面容，凌半夏嘆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開口問道：「一天二十四小時，你平均每天只睡三個小時不到，你都在幹些什麼？」
墨玖沒再回答，神情冷漠，似乎是將所有感情藏匿起來了，變成了一座冰冷冷的雕塑，整個人都毫無動靜。
「為什麼不說話？」凌半夏的淚水最終是沒忍住，滑過臉頰，留下一痕。她就算弄不清楚自己對他是什麼感覺，但是在看到他出事時的心痛慌張，她否認不了。
沉默降臨了很久很久，淚水滾落也變得悄無聲息。
首先打破這份死寂的，卻是墨玖的聲音：
「你真的很愛哭哎。」
凌半夏吸了吸氣，轉過臉去將臉上的淚珠擦拭掉。陽光刺眼，雙眸酸而疼，淚水不住地盈滿眼眶，她卻管不住。
墨玖坐起身，眯了眯眼睛。
凝視著凌半夏，他的唇角恍然間有了弧度。
「好啦！別哭了！」他伸手，用指腹去輕輕拭去她那幾顆又滾落下來的淚滴，安慰道，「昨天晚上已經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次了。我昏倒的時候應該是十二點吧？現在是早上七點。整整七個小時。這是托你的福！謝謝了。」
「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凌半夏賭氣道。
「放心吧，我這身體支撐到現在都還沒有死，應該不會死了。」
「你對自己的生命，就是這樣的態度嗎？」凌半夏只覺得惱怒。
墨玖毫不在意地一笑，在旁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回答道：「沒錯！對於我來說，活著的日子，都是值得珍惜的。」
他要換衣服，凌半夏趕緊將眼神別開。
「昨天我救了你，今天你救了我，我們算扯平了。」
再看向墨玖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恢復原有的帥氣俊朗。
凌半夏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是惱怒地瞪著他，似警告的道：「以後不許這樣。不許喝咖啡，不許熬夜。」
墨玖轉過頭，微眯起眼睛，英氣的眉目間有陣朦朧，似乎是什麼事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他問：「幹嘛用家人的口氣跟我說話？」
凌半夏一點沒想和他開玩笑的意思，面容一片肅穆：「我就這樣說話了！我告訴你，你不許再這樣對你的生命……」
墨玖細細地聽著，突然眼睛一亮，笑道：「你是害怕我死了沒人還你錢對吧？」
凌半夏愣了愣。
為什麼自己變得不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了？這不是很肯定的事情嗎？自己和他只是債權人和債務人的關係。
「對啊！就是這樣。」回答的時候，她認真的聲音里有種淡淡的柔情，不知道為什麼心突然痛了起來，很痛很痛的。
「就你這種作息習慣，還好意思說我要早睡早起保養皮膚？」凌半夏斥責道。
「變漂亮是你的需求！」
「難道活下去不是你的需求嗎？」
「是！所以我不會再這樣。你也記住了，千萬別學我！」墨玖也有些歉意的，不僅讓她擔心，也沒給她樹立個好的榜樣。確實不該！
「當然！我剛剛死過一次，從今以後，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凌半夏第一次替別人辦出院手續，雖然有些緊張但是成就感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