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變本加厲

第四百零五章 變本加厲

第二日,嚴嬤嬤那裡的訓誡就已經停了,開始著手準備明日里大婚的具體事宜。

沒有了她的呵斥,整個宮殿里寂靜下來,每一個人好像都哭喪著臉,來回地忙碌,氣氛壓抑而又沉悶。

上午西涼那邊來了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走了。

而後是禮部來人,然後,宮裡的太監們也一趟趟地跑,不知道是在傳遞什麼旨意。

下午的時候,侯府里也來了人,是侯爺夫人。聽說喻靈素的姨娘因為沾了喻靈素和親的光,被抬了一個側夫人,雖然只是一個名頭,倒是勉強讓喻靈素欣慰了。

只是被抬了側夫人之後的姨娘仍舊還是沒有資格跟隨著一同入宮。

下午的時候,姌妃娘娘也來了,前呼後擁,湧進喻靈素的寢殿里。

安生一直站在窗前,自己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喻靈素的寢殿里人來人往,走馬燈一般格外熱鬧。

而這喧囂對比之下,安生卻覺得,這座宮殿愈加地凄冷,而她憑窗而眺,也只能看到對面紅牆林立,令她愈加窒息,喘息不過來。

她決定尋姌妃娘娘,打聽冷南弦的消息。

只要師父安然無恙,自己心裡的石頭方能落地。

殿門外,又有細碎的腳步聲,守在門口的宮人敬畏地請安。

也不知道又來了什麼大人物。

安生扭臉,心裡便「咯噔」響了一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太監文慶。

他身後有一婦人懷裡抱著一個大紅色的嬰兒包被,正在宮人的帶領之下,大搖大擺地向著自己這裡走過來。

顯然,正是沖著自己。

安生一轉身便離開了窗前。

幾人就在安生的房間跟前頓下了腳步,而後房間的門被一把推開了。

「安生姑娘昨夜裡睡得可好?」

文慶一張嘴,安生就覺得房間里陰風陣陣,令人遍體生寒。尤其是這一句看起來問候的話,聽在她的耳里,格外地不懷好意。

她只是輕哼一聲,並未搭理。

文慶尖聲尖氣地道:「安生姑娘好大的架子。」

安生仍舊不搭理。

文慶「呵呵」一笑:「安生姑娘見了甥小姐怎麼愛答不理的?」

安生詫異地回身看了文慶身後婦人抱著的嬰兒一眼。

婦人將懷裡的嬰兒向著她這裡湊了湊,文慶得意地一聲冷哼:「夏妃娘娘差奴才抱著孟家孫小姐過來給您看一眼。」

孟家孫小姐?

安生心裡一滯,不就是安然的女兒嗎?

她慌忙向著那嬰兒臉上望過去。嬰兒白瓷一樣光潔的臉在大紅襁褓內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囡囡!」

她毫不猶豫地直接衝上前,劈手去奪婦人懷裡的孩子。

婦人退後一步,文慶上前,橫亘在了兩人之間,擋住了安生的去路。

「這是我姐的孩子?」

文慶點頭,笑得愈加陰冷:「回安生姑娘的話,我家娘娘交代了,您作為孩子的姨母,一定也很想念孩子,所以抱過來讓您看一眼。但是孩子如今還沒有出滿月,正是嬌嫩的時候,您笨手笨腳的,可別傷到了她,只消看一眼就可以。」

「我姐呢?我姐現在在哪裡?」安生急促地問。

「安然姑娘如今還在月子里,身子還沒有養好,自然不能進宮,如今還在孟府呢。」

「那你們將孩子抱過來做什麼?」

安生一顆心頓時狠狠地揪了起來。

這孩子就是姐姐的命根,她如今尚在月子里,就母女分離,還不知道哭成什麼樣子?

她在有身孕的時候,精神就不太好,一直鬱鬱寡歡,今日再受這種刺激,會不會又鑽進牛角尖里?

文慶一笑,一張臉上褶子密布,只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安生身上轉來轉去:「我家夏妃娘娘作為姨母,想念小外甥女,接到身邊來親熱幾天而已。」

「卑鄙!」夏安生緊咬牙根,憤慨地道:「告訴你家主子,她有什麼招數,儘管沖著我來就是,孩子是無辜的,讓她將孩子送回去!」

文慶「嘖嘖」連聲:「安生姑娘如何竟然會這樣想呢?你是孩子的姨母,難道我家主子就不是么?她也心疼孩子,簡直愛不釋手,一直摟著抱著,捨不得撒手呢。」

「她究竟想怎麼樣?」安生恨不能讓面前這個一臉陰冷的太監一味毒藥升天,可惜入宮之前是搜過身的。

文慶望著一臉漲紅而又不得不強忍怒火的安生,得意地「桀桀」怪笑:「安生姑娘怎麼這麼大的氣性?咱們的好戲才剛剛開始呢,您可千萬不要著急,萬一一個沒忍住,讓老奴有個閃失,這戲結束得太快,就沒有這樣暢快了。您可千萬別衝動,這剛哪跟哪啊?」

「讓我看一眼孩子!」安生強忍爆炸的衝動,眼巴巴地盯著那婦人懷裡的孩子。

文慶扭臉就將婦人懷裡的孩子抱在手裡,用一雙枯瘦如柴的手去逗弄孩子。

孩子許是猛然受驚,「哇」的一聲哭出來。

安生的心就忍不住一疼,向前兩步。

文慶一扭身躲閃開,枯瘦的手緩緩下移,就卡在了孩子脖頸之間:「安生姑娘儘管放心,我家娘娘自然不會虧待這位孟家孫小姐,見天名貴的補品燉湯喂著呢,你看,哭得多響亮!」

「混蛋!你放開她!」安生再也忍受不住,驟然發飆,一雙眸子瞪得通紅:「她還只是一個嬰兒,怎麼能吃補品?」

文慶笑得格外暢快:「那她就是跟你一樣不受抬舉,我家娘娘也沒有辦法。如今你看也看了,應當就放下心來了,雜家也回去向著娘娘交差去了。」

「你把孩子給我!」

安生疾步撲上去,文慶已經隨手將嬰兒丟給了旁邊的婦人,婦人抱著孩子便離開了。而文慶則攔住了一身怒氣的夏安生。

「安生姑娘別急,明日靈犀郡主一走,我家主子會將你接到身邊去,陪著孟家孫小姐的。你先稍安勿躁。」

言罷,沖著她再次陰冷一笑:「雜家在夏妃娘娘那裡等著安生姑娘,咱們再好生敘舊。」

「嘭」地甩上門,揚長而去。

安生癱軟在地上,只將銀牙咬碎。

夏紫纖非但是折磨了姐姐安然,還想用孩子牽制住自己。

她料定,自己為了照顧孩子周全,一定會自投羅網,心甘情願地留在皇宮裡,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正如文慶所說的,戲才剛剛鳴鑼開場。

在這裡,她夏紫纖就是女王,這是她的地盤,自己是被囚禁的奴隸。

冷南弦,夏安然,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她一定誰也不會放過。

而她,真的就只能坐以待斃嗎?

她愣怔了許久,終於一咬牙從地上站起身來,整理整理身上的衣裙,走出自己的房間。

姌妃從喻靈素的寢殿里出來。

喻靈素連送都沒有送。

姌妃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嘆一口氣,面上依舊是面無表情而又帶著一點高傲的。

殿外跪著一個人,一直低垂著頭,但是她很輕易就能辨認出來,是夏安生。

安生跪在地上,聽到面前環佩叮咚,伴著裙帶窸窣聲。

有人斥責:「這是誰這樣渾沒有個眼力勁兒,敢擋姌妃娘娘駕,還不趕緊讓開!」

安生抬起臉來,並且主動開口:「姌妃娘娘。」

姌妃,是她唯一可以藉助的力量。

姌妃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不喜不憂,聲音也平靜無波:「聽說你想見我,想來是有事求我?」

安生老老實實地點頭:「可以煩請姌妃娘娘移步說話嗎?」

姌妃不過只是略一思忖,點點頭:「好。」

安生在前,將姌妃帶到自己的房間。姌妃屏退了身邊伺候的宮人,守在門外,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沖著安生挑挑柳眉:「可是想通了?」

安生輕輕地搖搖頭,依舊是斬釘截鐵:「有事情想求姌妃娘娘。」

姌妃緊盯著安生低垂的臉:「抬起頭來跟我說話。」

安生微微抬起下頜,徑直開門見山:「我昨夜裡見過宮裡的夏妃娘娘了。」

姌妃在宮裡耳目眾多,怎麼可能不知道?早就心中瞭然,譏諷一笑:「你們夏家的女兒都好生了得,無論哪一個都能攪亂了京城的半邊天。」

對於姌妃的這句話,安生無法辯駁。

「她告訴我,皇上降罪了我師父。」

姌妃*地撫摸著手腕上的一枚瑩潤通透的鐲子,說話同樣是輕描淡寫:「冷南弦所犯的,乃是欺君之罪,皇上自然要懲戒,以儆效尤,就連沈太師也護不住他。」

「他怎麼樣了?」安生焦灼地問。

「你很擔心他?」姌妃挑眉,撩了撩眼皮。

安生坦然地承認:「我師父在我心裡重若庭岳,堅如磐石。」

姌妃便是一聲冷哼:「你說的每一句話本宮都不愛聽。也不怕告訴你,這件事情自然是少不得你那好妹妹大義滅親的功勞,皇上龍顏大怒,已經頒下降罪的聖旨,冷南弦這次可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安生最初尚且懷揣的一點希望頓時化作泡影,猶如當頭一棒,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哆嗦著嘴唇,顫著聲音:「他,他如今怎樣了?」

「這一點你倒是完全可以放心,畢竟沈太師對於我長安功不可沒,皇上就算是降罪,還能斬殺了沈太師唯一的公子不成?皇上總會網開一面,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只不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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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緣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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