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懂規矩
「姨娘掌家，想必最是懂得府中規矩的吧？」穆芊顏不緊不慢的問。
提起掌家，瑤氏就又有了底氣，就算穆芊顏是嫡女又如何，如今侯府掌家的女主人是她瑤萍。
瑤氏一下子心理就平衡了，露出個得意的笑容，「這規矩無需顏兒過問，我自然懂…」
「都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規矩亂了，致使以下犯上，欺上瞞下，便會家宅不寧，姨娘，我說的可對？」
瑤氏覺得狐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瞧不出穆芊顏有什麼問題。
但，穆芊顏說的沒錯，於是瑤氏訕訕點頭，「顏兒說的對……」
「既然姨娘也覺得我說的對，往後姨娘就該懂規矩的尊稱我為大小姐，而不是顏兒，顏兒只有父親，和我已故的母親，父親的正妻才能叫的，姨娘明白嗎？」
顏兒，瑤氏也配這麼叫她的名字。
前世她是瞎了眼，才會把瑤氏當成母親般尊重。
得到了她這個嫡女的尊重，就等於得到了整個侯府的尊重。
闔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父親最為寵愛她，她又尊重瑤氏，所以瑤氏在府里的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甚至府里人都稱瑤氏一聲『夫人』了。
但是現在，瑤氏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一個奴婢，害死她的母親，爬上她父親的床，她不會讓瑤氏死的太痛快的。
而瑤氏的臉色，一瞬間就煞白煞白的，像是呼了厚厚一層麵粉一樣白。
瑤氏就是再想裝糊塗都難，穆芊顏這個小賤蹄子居然一再的打她的臉，什麼時候穆芊顏也學會給人下馬威了？
瞧著瑤氏吃癟，穆紫晴似乎有些急了，穆芊顏這一連串的針鋒相對，分明就是故意針對她和母親。
穆紫晴急急的就想解釋，「姐姐，母親她……」
「怎麼？你也不懂規矩了嗎？要不要明天我找個嬤嬤來再教教你規矩？」
穆芊顏壓根兒就不給穆紫晴說話的機會，那冷厲的眼神，使得穆紫晴心頭一驚，委屈頓時爬了一臉，「姐姐……晴兒…晴兒說錯什麼了？」
穆紫晴表面委屈，那楚楚可憐的眼淚欲滴…
心裡氣的要死，她做錯什麼了？穆芊顏居然給她甩臉色看？！
若是前世，穆芊顏定是捨不得穆紫晴委屈落淚，處處包容她。
可如今，她只想把穆紫晴那層虛偽的臉皮撕下來。
穆芊顏嘴角上揚，勾起淡淡的冷笑，「晴兒，雖然你只是庶女，但好歹是我們侯府的小姐，要是在外人面前，喚一個侍妾做母親，不是讓人笑話我侯府的庶女二小姐不懂規矩嗎？本就是庶女，若是再如此不懂規矩，我們侯府可丟不起這個臉。」
穆芊顏開口閉口都是『庶女』，一再的強調庶女二字。
無疑等同於一個赤/裸/裸的巴掌打在了穆紫晴的臉上。
穆紫晴整個臉都僵住了，緊緊的咬著后牙槽，『庶女』兩個字，聽到她的耳朵里，如針扎一樣難受。
她何嘗不想撕爛穆芊顏的臉？
『庶女』是穆紫晴此生最大的痛腳。
可穆芊顏說的句句在理，聲聲逼人，穆紫晴和瑤氏母女，那臉色已經不是煞白煞白可以形容的了，母女倆就像吃了同一隻死蒼蠅一樣難看。
她們只是想來看看穆芊顏，假裝關心騙一騙她，以往都是如此，並且這招一直都很管用，怎麼今天反倒讓穆芊顏給教訓了？
莫不是昨日把她推下水，在水裡把腦子泡壞了？
穆紫晴恨恨的咬了咬銀牙，手裡緊緊的揪著絲帕，不甘心的屈身道，「姐姐說的是，晴兒記下了。」
穆芊顏冷冷一笑，收拾完了穆紫晴母女倆，再輪到青玲了。
睨了一眼跪著的青玲，穆芊顏幽幽問道，「姨娘現在對我處罰奴婢還有什麼疑問嗎？」
瑤氏的兩邊臉，雖然沒有挨到實打實的兩巴掌，卻也好不到哪兒去，只能扯著嘴巴賠笑，「我……妾身並無疑問，妾身不過是隨口一說，還請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姨娘這麼說就不對了，處罰人自然得給個罪名不是？」
穆芊顏說話間，悠悠端起穆紫晴手裡的葯碗，湯藥灑了一半，還剩一半，說了這麼久，葯也涼了。
死過一次，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愛惜自己的命，現在身子尚弱，這葯，得喝。
穆芊顏微微仰頭，一口飲盡剩下半碗的湯藥。
跪著的青玲連裝哭都忘記了，像是不認識穆芊顏了一樣。
府中上下，所有人都稱瑤氏一聲『夫人』，沒想到穆芊顏居然因為這個而怪罪她？
青玲便越發的斷定，穆芊顏與往常不同了。
以往，穆芊顏極好騙，二小姐和夫人隨便哄騙一下，穆芊顏就信了。
這麼芝麻綠豆點的小事，根本就不會責怪她，更別說動手打她。
青玲的那幾分小心思，穆芊顏都看在眼裡。
眼下暫且不與她計較，青玲留著還有用。
「青玲，我不由分說的處置你，你可服氣啊？」
穆芊顏意味深長的發問，尤其她還咬重了『不由分說』幾個字。
穆芊顏那深沉如寒譚的雙眼，讓青玲一陣發涼，「奴婢…奴婢不敢，是奴婢說錯話，奴婢知錯……」
「知錯就好，起來吧。」穆芊顏施恩的口吻道。
今天只是個開始，穆芊顏聚威的目地已經達成，就懶得再聽穆紫晴她們母女倆的廢話和假話。
「天色晚了，姨娘若是沒有什麼指教，就先回去歇息吧。」穆芊顏直接下了逐客令。
瑤氏憋著一口悶氣在胸口，又不得發作，漲紅了一張臉，自然不會再厚臉皮的賴在這裡，「大小姐好好休息，妾身先告退了。」
穆紫晴的臉色可新鮮了，哭也不是，氣也不是，如果說以前的穆芊顏是一汪清泉，那麼現在的穆芊顏，就是一池深潭，叫她捉摸不透了。
直接瑤氏她們走遠了，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青霜才回過神來，「小姐…」
小姐醒來之後，太不對勁了……
要不是她從小就伺候小姐，真要懷疑這個小姐是不是真的小姐了？
「小姐，奴婢知錯了，求小姐原諒奴婢這次吧…」青玲咬著后牙槽還在求饒，一雙眼睛都已經哭的紅腫了，看著可憐兮兮的，心裡卻大罵穆芊顏，害她挨了一巴掌。
青玲的那點小心思，穆芊顏又豈會不知，她只是冷冷一笑，別說府里人一貫都稱瑤氏為夫人，就算青玲沒有叫錯，她也有別的方法懲治她，今日不過是借青玲，來打壓瑤氏母女罷了。
相信明日之後，瑤氏在府里的地位便會有所動搖。
畢竟府里不止瑤氏一位姨娘，上一世她便知，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只是前世她被秦翰宇的甜言蜜語蒙了眼，最終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穆芊顏深沉了眸光，這麼多年一直是瑤氏在掌家，要搬倒瑤氏，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行的，不過她不著急。
唇角的冷笑逐漸上揚，瑤氏，你等著，我會親自送你下去向我母親賠罪的。
「小姐，青玲她已經知道錯了，小姐你就原諒她這次吧……」青霜也是單純，竟還在為青玲求情。
穆芊顏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行了，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改日還要尋個機會，提點一下青霜才是。
青玲和青霜頓時嬉笑開顏，「謝謝小姐！那奴婢就告退了！」
房間里就剩下穆芊顏一個人了，她怔怔的靠在床頭，緩緩閉上了眼睛，前世那誅心的一幕幕彷彿就在眼前，揮之不去，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時辰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