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心,一定會告訴你的。」她露出微笑,但下一秒揚起的唇角扭曲了,愉悅的神情瞬間轉為痛苦。
「嗯……」她發出痛苦的呻吟,原本握在手裡的手機也落到了地板上,雙手只能用力地捂著左胸。
心臟像是突然被人掐緊,不僅是瞬間疼痛,她的呼吸彷彿在同一時刻被阻斷,她完全地窒息了。
眼前的男人消失了,被一片黑暗所取代,她聽見他心急的喊叫著她的名字,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向前傾斜,而這時,所有的疼痛已全然消失,她也失去了所有知覺。
一個月後
雲恩已經為了長距離戀愛做好了準備,但這些準備在班子烈的動作之下,有八成以上都派不上用場。
班子烈沿用了上一個任務的職務身份,長時間停留日本,將他與雲恩之間的時間、空間與距離,找到了一個堪完美的平衡點,兩人之間的戀情自然是加溫再加溫,對彼此的愛戀幾乎是已達認定對方的程度。
「我說過很喜歡、很喜歡你,而你說你知道很喜歡、很喜歡的意思是什麼,但你卻沒告訴我一個完整的答案。」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能肯定她明白他是愛她的,但對她的在意即使是百分之一的不確定,他也不容許,因為這輩子他只想要她。
然而,是特殊的聯業使然,也是他個人的直覺使然,一股不安的情緒一直在他心底醞釀著,從她莫名暈倒的那一刻起。
那股不安,他尚未能抓到方向,他查過她的家族病史,而她在回日本時,也做了一連串的健康檢查,家族病史並未顯示任何重大遺傳疾病,事後的健康檢查,也證明了她身體狀況十分健康,但那股不安卻是如何也無法消弭。
他的工作長期告訴他,必須相信直覺,所以現在他試著找出一個可能方向,他必須排除所有危及兩人關係的不安因子。
「耶?我以為這答案該是你明確的給我,而不是由我說出口的。」雲恩趴在班子烈光裸的胸口上,剛才兩人的激情演出,已經抽光了她全身的力氣,現在的她像是得到滿足的貓咪,笑得十分慵懶。
先前她只是猜測他想說出口的是愛這個字眼,而現在她已能肯定他的心意,只不過這樣的真情告白,她仍是想聽著他主動說出口就是了。
「若我的記憶沒出錯,我記得我也聽見了某人說她很喜歡、很喜歡我的,但那某人並沒有確定所謂的很喜歡、很喜歡代表著什麼意思,所以我才想請某人先確定她知道的答案。」雖是明白她的心思,但班子烈可不打算乖乖配合她。
「你把話說得有點繞口,可惜我聽得很明白。」她用唇瓣磨蹭著他的胸口,她並非想要再一次的挑逗他,她這行為不過是純粹的撒嬌,「快確定你的答案吧,我等著聽呢。」
「很喜歡、很喜歡這個字眼,是由我先說出口的,但你的回應只是烤貝了我的說法,我沒感受到你的誠意,所以……」
「所以?」
「所以我們來場比賽吧,看誰先忍不住將答案告訴對方。」他不是個小氣計較的男人,他只不過是想讓兩人之間的關係增添一點情趣及樂趣。
「聽起來很有趣,但贏家的獎賞是什麼呢?」
「輸的人無條件得答應贏的人一件事如何?」
「沒問題。」雲恩漾著燦爛的笑容,彷彿她已然看見自己勝利的那一刻。
班子烈翻了個身,打算用誘人的親吻奪去她自信的笑容,但他的唇瓣尚未碰著她,放在一旁的手機便響起了。
「唉。」嘆了口氣,班子烈帶著一臉遺憾,起身接聽來電。
趁著他忙著接聽來電,雲恩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妹妹胡欣潔。
「欣潔,安安呢?」雖然欣潔是沒有任何血緣的妹妹,但她們已是家人,好感情並沒有因為血緣的不同而受影響。
「安安……她正在洗澡,找她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只是最近都沒有收到她傳訊息給我,打她電話,她都不接,想問問她學校何時開學,她又打算何時回紐約去。」或許在安安回紐約前,安安能先來日本一趟,看看她愛上的男人生得啥模樣。
「喔,我會轉告她說你找她的。還有事嗎?」
「欣潔,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雲恩微蹙著眉,心底有股奇股的感覺,胡欣潔似乎急著結束通話。
「我……感冒了,喉嚨痛。」
「看醫生了嗎?」原來是感冒了。
「看過了,別擔心。」
「那就先這樣吧,你喉嚨痛,就不跟你多說話了,好好休息,要按時吃藥,知道嗎?」結束通話后,雲恩再次輸入訊息傳出。
什麼時候來看看我愛的男人?
「你叫誰吃藥呢?」班子烈回到雲恩身邊,好奇問道。
「我妹妹欣潔,她感冒了。」雲恩順勢窩回他的懷裡,「你準備好要見另一個我了嗎?」
「你的雙胞胎姊姊?」
「嗯,我很想讓她見見你,讓她看看我很喜歡、很喜歡的男人究竟是生成什麼模樣。」
「會被打分數嗎?」班子烈佯裝出害怕的模樣,這舉動成功逗笑了懷中的人兒。
「很可能。」雲恩看了一眼仍是沒有仍何動靜傳來的手機,「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她都沒有回應我傳過去的訊息,打電話去找她,也總是剛好不在家或在忙其他事情。」
「耐心一點,這表示你得多打幾通電話。」
三個星期之後
「你在哪裡?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嗎?好吧,只有我在找你,快回電。」雲恩有些生氣的再一次留言給雲安。
她聽取了班子烈的建議,耐心的一再傳訊息或撥電話給雲安,但時間一天天過去,學校也都已經開學了,而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找雲安,沒道理雲安不回電,除非雲安是故意的,但她想不出自己何時惹得雲安生氣了。
晚餐時間,她鬱悶的把這件事說給班子烈聽。
「所以你們姊妹倆一吵架就是冷戰?」
「我們沒吵架。」
「或許是你不經意做了什麼事情惹她不開心,而你自己毫無所覺?」無心之過也是有可能的。
雲恩偏著頭再次認真思索,但結果她仍是搖著頭否定這項可能。
「我可以肯定我沒做出什麼惹安安不開心,況且她的個性很直接,有什麼不開心,她是會直說的人,就算吵架,她也從不跟人冷戰的。」所以一直找不到人,也等不到雲安的來電,才讓人莫名的悶。
「所以你在擔心她。」班子烈很快做出了結論。
雖然他是一名獨子,但他有很多親如手足的好夥伴,他明白那種擔憂對方的心情。
「嗯。」雲恩癟著嘴點了頭。
「她是從何時開始不回應你給的訊息?」
雲恩認真的回想著,三分鐘后,她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就在我們離開奧克蘭的前一天,那一天,我仍有收到她傳的訊息,但之後便沒有了。」
聞言,班子烈心底一突。
離開奧克蘭的前一天,不就是她莫名心絞痛暈倒的那一天,時間距離現在已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了。
這時,雲恩又想起了什麼,她補充道:「打電話給她也不接、不回電,她從來沒這麼對待過我。」
雲安根本沒有回紐約去。
又過了兩個星期,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雲恩第一個動作便是打電話給父親,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但她得不到任何解答,雲立仁不僅扯開了話題,最後甚至草草的結束了與她的通話。
雲恩先是感到莫名,但一股不安的情緒隨即自心底擴散開來。
爹地的反應不尋常,安安的不回應也不正常,再仔細的回想著,每當她打電話給台灣的家人們,大家的態度似乎都不如以往的輕鬆自在,所有人彷彿……一起瞞著她什麼。
腦子裡不斷地胡思亂想著,她第一個反應是想撥電話給班子烈,但這樣的動作在三秒鐘之後被放棄了。
班子烈在昨天前往新加坡出差,一個星期之後才會回到日本,回到她的身邊,而現在所有的不安只不過是她個人胡思亂想的結果,沒有任何事情得到證實,他沒必要承擔她個人莫名不安的情緒。
扔下手機,雲恩起身在屋內轉著,她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做了臨時回台灣的決定。
不再遲疑,她向學校請了假,並立即訂了機票。
隔天,在沒有任何人知曉的情況之下,雲恩回到了熟悉的城市裡。
「媽咪,我回來了。」一進家門,雲恩便朝著屋內喊著。
聽見雲恩的聲音,蘇韻禾嚇得從沙發上跳起。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聲不響的突然跑回來呢?怎麼沒打電話給我,好讓我去機場接你?」蘇韻禾提高聲嗓,讓聲音聽來有元氣,並趕忙在雲恩來不及看清楚之前,將臉上的淚水抹去,卻忘了浮腫的雙眼及憔悴是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一路上的不安,加上眼前母親那顯然有事發生的神情,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安安?」
「安安她……」
雲恩突地回到台灣,這件事,班子烈在第二天才知道,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事情發生了,當下便決定將手上的任柔工作交給其他夥伴,他則直接跟著回到台灣。
他打了數通電話給她,但她卻是一通都不願意接起。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為了得到一個答案,他選擇守在她的住處前等待著她。
站在獨棟的小別墅前,從白天守到黑夜,班子烈不在乎要等多久,他只想知道她行為失常的背後有著什麼原因。
終於,載著雲恩母女倆的房車回到了屋前,雲恩看見站在車道旁等待的他了。
「請人家進屋裡來坐吧。」蘇韻禾知道女兒有個要好的男朋友,想必就是那位年輕人了,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她想她會很開心的歡迎他的。
「不了,我跟他說幾句話就會進屋裡去。」雲恩打開車門下車,司機隨即將車開入車庫裡。
她緩緩的來到班子烈的身前,而他注意到她失去了以往的笑容,一層濃濃的悲傷籠罩著她。
以往即便兩人只是分別了一小時,只要再見面,她總是會帶著一股純然的喜悅來到他眼前,但現在那股見到心上人的喜悅之心不見了,為什麼?
可不論是出了什麼事情,他的雙臂永遠是為她張開的,即使是天塌下來也由他為她頂著先。
班子烈朝著雲恩展開雙臂,她的動作雖是緩慢,但仍是投入了他的懷抱里。
「才幾天不見,你的樣子看起來好糟。」他不是笨蛋,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時刻里佯裝看不出她的不對勁。
「對不起……」雲恩用力地摟著班子烈,彷彿當他是救命的浮板,只要緊緊的抓著他,那麼再大的浪也淹不死她,要不……她真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明白她這是為她突然的離開道歉,也為她現在糟糕的模樣道歉,但他不需要她的道歉,他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美麗的情人萎靡得像朵枯萎的小花。
「發生什麼事了?」
一句輕柔的關心,卻像是個開關閘,開啟了雲恩一再忍耐的負面情緒。
她沒有回應班子烈的問題,環在他背後的手卻是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