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過,不管誰在狀況內,誰又在狀況外又如何呢?那都不關她的事,也是她無法改變的事實。
還是翻開手裡的書,用文字老實的填補一下她心靈最實在了。
就在梁寧以為真能安靜的開始閱讀手裡的書藉時,一道熟悉的聲嗓驀地響起,不僅是教她無法順利翻開書本,更是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說謊成性,再大的謊話都能無比流暢的吐出口。」
鳳天朗諷刺的話語傳入了梁寧的耳里,高大的身影在下一秒進入了她的視線之中。
「你……」
「你為什麼在這裡?」梁寧瞪著鳳天朗,看來他早在她之前就來到了這藏書間里,而她居然沒能早早發現他的存在。
「我也想問你相同的問題,你打擾我看書了。」鳳天朗揚起唇角,笑得很可惡。
這可惡的笑容,梁寧在昨夜裡看的可多了。
昨夜裡……他褪去了她全身衣物,在柔軟的大床上對她為所欲為,讓她再也抑制不了地一再吐出嬌吟,將她的慾望撩撥到了最高點,他親吻著她的全身,用著那溫熱的氣息與她交融,她的理智早在前一刻已全然的拋棄了她,他與慾望完全地掌控著她,教她一心只想成為他的,想要他,只要他。
「你不是梁寧,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梁寧。」
「不,你不是梁寧,你是個大騙子。」
她仍記得他丟出的問號,也記得他如何可惡的將全身赤裸裸的她一人獨留在床上,在她極度渴望著他的當下離開了她,用著那可惡的笑容離開了。
可惡!
「哼,那好,我現在就不擾你了。」冷冷地將話扔出口,梁寧將手裡的書放回書架上,便真的轉身走人。
哼,不是只有他懂得記恨人,她也是記恨著他的。
「別想走人,你打壞了我看書的心情。」鳳天朗快步上前緊扣著梁寧的細腕,一個拉扯的動作便將她拉到自己的眼前。
「放手。」
「壞了我的心情,你得負責。」鳳天朗逼近的動作,輕易地將梁寧困在他與書架之間。
「沒想到,原來你是這麼霸道無理的人。」那精壯的身軀輕貼著她,他呼出的氣息隱隱噴洒在她頸側的肌膚上,還有身上那溫熱的體溫傳遞著,身體為他顫抖的記憶,便這麼輕易地教他挑起。
她痛恨自己身體的記憶,也痛恨自己無法拒絕他,尤其是在昨夜之後,這男人可惡的行徑更是人想忘也忘不了。
「沒想到,你這騙子還真不是普通的騙子,是個超級大騙子,什麼鬼話你都能睜著眼說,都不怕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鳳天朗張口輕咬了一下她那柔嫩的耳骨,這似乎成了他的習慣動作了。
這舉動是一種欺負性的侵略,更是男人與女人之間親昵的曖昧調情行為,雖然她總是氣惱著想推開他,但他心底明白她分明也是抗拒不了這親昵之下所帶來的情感牽引。
她想抗拒的不是他,而是被他所挑起的悸動。
「走開,滾得越遠越好,我不想看見你。」梁寧知道他聽見了她與塗詩詩方才所有的對話內容,但那不關他的事,她愛撒什麼謊便撒什麼謊。
「你又在撒謊了。」大掌隔著薄薄的衣料罩上胸前豐挺的柔軟,忽輕忽重地撫模揉搓,「到底該怎麼做,你才願意說出真話呢?」
梁寧咬著唇,拒絕回應,也拒絕讓身體的反應再次控制她的理智。
誰曉得男人又要怎麼玩弄她?是否又會在她的慾望亟需得到滿足的瞬間,又拋下了她。
「你到底是誰?從哪來的?又為何與馮皓祖那傢伙攪在一塊?」男人每吐出一個問句,便在女人的頸窩間留下一個親吻。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昨天夜裡完全拷貝下來的,唯一的差別只在地點不同。
「走開。」梁寧試著推開他,但那力道顯得疲軟,壓根兒起不了任何作只因為她並不完全真心想要他離開。
內心裡對這男人的情感又開始拔河著,這份無法前進也無法退後的心思總是教她又氣又惱,她拿自己沒辦法,更拿他沒辦法。
「你就不能對我,也對你自己誠實一回嗎?不想我離開,就說不想,別再老是口不對心。」大手鑽入了她的衣底,這一回再無任何阻礙的直接碰觸那柔軟的肌膚,「昨晚,若你開口要我別走,我不會走的。」
……
所以,在一回重重刺入之後,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只是讓自己的慾望深埋在其中。
梁寧在鳳天朗的肩頭上留下了深深的十指印,她欲求不滿的直瞪著他,用眼神控訴他的惡劣行徑。
沒想到這一回他玩得更狠了,居然在這最要命的時刻停了下來,他真想要她發狂是嗎?
「想要嗎?」他低啞的聲嗓又是另一股誘惑。
廢話!
梁寧仍是瞪視著他,主動勾在他腰際的長腿未曾鬆開,她的身體都已經這麼誠實的反應了,他竟然還這麼問著,他可以再可惡一點沒關係……
鳳天朗再次的抽出、刺入,但也就這麼一回,這舉動只是給她點甜頭吃,並未真心想要給她全然的滿足。
「哦……」梁寧吟哦了一聲,身體已在最敏感的臨界點上,只要他再多給一點,她便能得到全然的滿足。
快啊,快動……
渴求的本態讓她的雙眸里寫滿了對他的請求。
他自然是看見了,也明白了。
所以他再次開口說:「說你要我,只要你開口,我就不離開。」
「我要……」
「要什麼?」
「你。」
你的誠實,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加強訓練。
那一天在藏書間里,鳳天朗得到了令他滿意的結果,他得到了梁寧誠實的一句話。
然而,他說著要加強訓練她的誠實表現不是嘴上說說罷了,連著一星期的時間,他天天抓著機會出現在她的身旁,不論是用著光明或是不光明的手段,總是能逼得她無法說出違心之論。
他的目的很簡單,人類所養成的習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一旦養成了某個習慣,要戒除是有一定的難度。
她是個騙子,她可以向所有人撒謊,但到了他的面前,他要她習慣無法向他說出任何謊言,這是他唯一的目的。
習慣──是養成的。
他說,他可以不在乎她究竟是誰,但她不能再向他編造新的謊言,而早已編造的舊有謊言,他總有一天要她親口甘心主動向他說明真相的。
今天梁寧躲開了所有人,當然,她最主要想躲開的人是鳳天朗。
她想念著兩人在小島上的日子,那時的他總是萬般地寵溺著她,百縱千隨,現在他雖然仍是如此待她,卻在其中展露了他霸道又固執的另一面。
而這嶄新卻真誠的面貌讓她又愛又恨的,愛他不吝嗇給予卻也恨他執拗的個性,一旦從她身上鎖定了所想要的事物,她如何也拒絕不了他。
所以,今天她逃了開來,她需要一個喘息的空間,她來到鳳家後頭的大花園裡,讓美麗的花花草草掩去她的身影,就算那男人想找她,也得多花費些時間了。
「唉……」梁寧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錯了,以為兩人再次的糾纏,她肯定能夠對這個男人感到厭煩,能把遺落在他身上的情感收回,能夠將他的身影完全地腦海里根除,但這預想的一切在今天完全相反了。
她不僅收不回遺落在他身上的情感,反倒是快速地再投入了更多,她沉淪其中,發現想將他從心底、從腦海里根除,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務,她把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情感發生想得太簡單,她太天真了。
「唉……」再嘆口氣,梁寧順著花園中的小徑拐了個彎。
這大得像是度假園區的花園劃分了許多不同花藝主題區塊,現在正是繡球花綻綻放的季節,她來到開滿了繡球花的園子里走動,放眼望去儘是美麗繡球花,而加入了紅艷艷的槭樹穿插其中,鮮艷奪目,教人眼睛為之一亮。
但再美的景色也吸引不了梁寧的目光,她跳過搭建得美輪美奐的涼亭,挑了顆艷紅如火的槭樹,在稱不上高的樹底下蹲著,讓低矮的美麗紅葉掩去她的身影,她則安靜的待著納涼。
鳳家那些人都沒有心思好好欣賞美麗的花園景緻,這一處自然沒人能打擾她,現在她又刻意的蹲在矮樹下納涼,就算鳳天朗有心找她都困難,她今天可以好生安心的度過幾個鐘頭的時間了。
但下一刻,梁寧發現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輕鬆了,在鳳家大宅里,她壓根兒找不到一處能夠完全讓人清心的地方。
她開始懷疑有人在她身上偷放了追蹤器,要不怎麼她人在哪,都能輕易被找著呢?
一雙大腳出現在她眼前,接著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俊俏臉龐。
「看來你找到了一處乘涼的好地方。」鳳天朗笑著對她說。
「是啊,但這裡地方小,你可別想跟我擠。」語畢,梁寧乾脆一屁股坐下,明明白白的表示她新找到的小空間並不歡迎他的加入。
「放心,我不會跟你擠的。」話是這麼說著,但鳳天朗接下來的動作卻是與吐出口的話語完全相反。
他笑著擠進了那有限的空間里。
他是故意的,這下子矮樹底下真的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間。
「你知道你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嗎?」梁寧冷著一張臉,丟出了與現下情況完全不相干的問句來。
「我並不自戀,但這一點,我不能否認。」
「那麼你該也是知道的,迷人的男人也是有讓人很想揍他的時候,這一點,你同意吧?」沒錯,他是很迷人,卻也是很欠揍。
「完全同意,但是你捨不得的。」他繼續笑著,笑得很可惡,卻仍是迷人。
「你太自以為是了,誰捨不得來著?」沒錯,她確實捨不得,但她不會承認的。
為了不讓這男人過分得意,梁寧仍是掄起了拳,用著不重不輕的力道朝他揮了過去。
但她送去去的粉拳沒能落在男人的皮肉上,反而是落入了他的掌心裡。
他在她握起的拳頭上一口,接著便穩穩地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裡,不肯鬆開了。
「放手。」梁寧試著抽回手,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個性情乖順的女人,更不想當他乖順的小羊,她就是她。
「安靜。」鳳天朗當然沒讓她順利抽回手,反而伸出了另一隻大手,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肩頭上,要她什麼話都別說。
梁寧不想安靜,但她很快的發現了她不得不安靜。
因為有人來了。
這花園裡不再只有他們兩人。
「你聽不懂人話嗎?究竟要說多少回,你才會懂?我要你別再去糾纏詩詩,你聽懂了沒有?」
「不懂,我就是不懂。」
「你這是在逼我就是了?」
「不,是你逼我的。」
「你……」
爭吵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入了梁寧耳里,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儘可能的自己完全隱沒在矮樹底下。
但她身旁的男人倒是一動也不動,像是一點也不擔心被人發現他的存在。
那是兩道不同聲線的聲音,而兩人的聲音,很恰巧的,梁寧都能夠輕易辨識出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