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一臉懵圈
「三雨兄?」雲西驚訝出聲。
原來趴伏在房頂上的那人,正是殷三雨。
殷三雨伸出手指朝著雲西晃了晃,又眨了一下眼,示意雲西他正在跟蹤著外面的某個人。
雲西登時警惕起來。
殷三雨這一行,正是為了探聽汪家虛實。可是這會殷三雨卻探到了房頂上,難道好巧不巧,汪恩儀不僅就在家中,還叫殷三雨撞到了正著,如今跟蹤的就是汪恩儀本人?
雲西剛想到房檐下,近距離問問他的情況,卻見殷三雨又朝她甩了一個眼色,隨後憑空一個飛躍,壓著身子就奔到了另一處房頂。只是這一次,他的動作更謹慎,身子也壓伏得更低。
雲西回望雲南一眼。
「我去披件衣服。」
卻見雲南只留下一句話,就抬步匆匆走向一旁卧房。
雲西呼了一口氣,重又提起精神,走向拴馬的大樹下,解開了韁繩。
她知道,一波真正的追蹤就在等著他們。
沒有多久,雲南復又走出屋子,身上便多了一件不料粗糙的灰色棉衣,頭上還多了一頂露著草茬兒的破舊斗笠。
圓錐樣的斗笠下大片陰影將他那震天動地濺花草的絕色容顏遮了絕大半,如此便顯得親民隨和很多。
雲西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你不是能控制邪靈嗎?邪靈一現,哪裡還用的著三雨兄如此辛苦追蹤?就連汪恩儀此時在搞什麼鬼,那趙千澤又究竟意欲如何,不都是動動手指就能查到的?派出你的邪靈查一查啊,條條大路通羅馬,幹嘛非得放棄這條最近的捷徑?」
雲南略低了頭,整張臉都隱在了斗笠陰影下,「現在,已是我的極限。」
雲西的心驀地一縮。
按照以前的套路,雲南該是會毫不猶豫的給她一個大大的爆栗。
如今卻是這般低落,可見她的這個問題,真的捅到他最痛的要害了。
的確,她怎麼能忘了,邪靈對於雲南來說,就是一場吞噬與反噬的搏命拉鋸。
如今能免強控制住邪靈與她無線感應,已是冒了隨時都能被反噬的風險。
雲西正走著神,眼前忽的晃過一個人的身影,她抬眸查看,卻見行色匆匆的殷三雨已經從天而降,站在了她的面前。
「三雨兄,你查到了什麼?」雲西急急問道。
殷三雨拂了拂身上灰土,匆匆說道:「之前我一出去,就見汪家宅邸走出兩個騎馬的人,身後還有僕人相送,聽話音兒,應該是去鋪子查賬。我一路跟蹤著,可是沒到鋪面,就看到從一處拐角突然出現兩個黑衣人。他們耳語了幾句,就叫汪恩儀改了主意,返身回府了。這會他們已經進汪宅了,我怕貿然接近會叫別人發現,就一直挑揀著外面掛鎖的人家房頂跟蹤。」
「進了家宅,可會從後門出?」
「我已找到了一個最高地,整個汪宅都能看清,幾個出入口也一覽無遺。即便有詐他們這會才進去,動作應該不會那麼快。我這就回去,繼續觀察。」說著殷三雨朝著雲西雲南抱手拱拳,「二位之後還要看三雨眼色行事,出門左拐有個衚衕,剛好能橫插過去。若是有變,就在那裡等我。」
「好,」雲西重重點頭,「我們曉得了,三雨還要注意安全。」
殷三雨只回了雲西一個微笑,轉而縱身一躍,再度上了房頂。
可是這一次,不用他登上那個最高處,就再次見到了汪恩儀。
他依舊走的是正門,身後跟著的就是之前他見過的兩個黑衣人。
三人都牽了馬,行止匆匆還透著股草率的慌張勁兒。
殷三雨瞬間低了身子,摒了呼吸,不敢妄動半分。
只從那兩個黑衣人的舉手投足,就能看出,都是深藏不露的練家子。沒有人群的掩護,即便隔了些距離,也很有可能叫他們警覺。
殷三雨雙眼一霎不霎的盯著三人動靜,眼見三人紛紛翻身上馬,他便暗暗提了氣力,揣測著汪恩儀一行即將要奔去的方向。
就在他根據馬頭方向,提前預算出方向,剛要起身移動時,汪宅大門突然被人一把拉開。
殷三雨呼吸登時一滯,重又蟄伏下身子,靜靜的觀察著局勢變化。
「相公,且慢行。」
隨著一聲軟糯的女聲,從門裡疾步走出一個雙十年華樣的粉色錦衣女子。
正要驅馬的汪恩儀聞聲立時拉著了韁繩,轉頭對著那女子吟吟笑道:「娘子,何事如此急切?」
那錦衣女子登時撅起嘴來,順了一下呼哧呼哧喘著的胸口,沒好氣的道:「相公只記得今天是鋪面查賬的大日子,卻忘了還有一件事,才是頂頂重要的。可是如今帳也不查了,帶著你的朋友就要出去喝酒,可是家裡大事都要給耽擱了呢。」
好一個恃寵而驕的美嬌妻,那般捏著勁兒,裝著腔的連珠話兒,聽得殷三雨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卻見汪恩儀一個翻身,下了馬,走到粉衣女子跟前,拉著她的手,滿眼寵溺的賠著笑,「這次的朋友,實在是不能怠慢,過年的事務,只能勞煩夫人代為操辦了。」
錦衣女子更加嗔怒,「若是過年的雜事,我也就不來討你的嫌了。可這批絹帛足足上萬兩的花銷,沒有你長眼,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當了這個家?」她上前拽住汪恩儀手臂,又道:「左右貨都到了,只不過看上一眼的功夫,相公你就陪奴家去一趟吧。」
汪恩儀皺眉沉吟片刻,又看了一眼兩個黑衣人,終於做了決定,「好吧,夫人也別坐轎了,就跟著我騎馬去,回頭叫布行替你雇輛車。」
粉衣女子臉上這時才現出笑模樣來,在汪恩儀的攙扶下,上了馬。
這一次,由於多了一個女子,他們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直到他們走的遠些了,殷三雨才回過頭,朝著院中雲西雲南甩了一個眼色。
雲西立刻會意,拉著馬匹就向門口走去。徹底變了裝束的雲南則徐步跟在後面。殷三雨見狀又轉過臉去,汪恩儀一伙人正緩轡慢行著,沒有任何異常。
殷三雨瞅准了一個空檔,雙手一按房頂瓦片,縱身一躍,宛如一隻輕盈的蝶舞,堪堪一個飛旋,便穩穩噹噹的落了地。
站起身後,他輕點腳尖,快步急行,繞了幾繞,轉身就到了那處約定好的地方。
他貼著牆,聽著蠹蠹的馬蹄聲正向此間而來,立時閃身進了衚衕拐角。
雲西雲南早已侯在那裡,面色肅然的等候著他。
殷三雨湊近雲西,聲音極低,「汪恩儀似有急事,又不便對家人講,只好敷衍他夫人同行半路。你們且待在家裡,由我繼續跟蹤。」
雲西一把拉住殷三雨衣袖,「三雨兄,我們也去。」
殷三雨的心驀地漏跳半拍,方才汪妻朝著汪恩儀撒嬌,他怎麼看怎麼覺得膩味。可是同樣的動作在雲西做來,卻是這般清新脫俗。
如此因人而異,他覺得自己的良心都有點小小的痛了。
不過他的思慮仍然還在此間局勢上,畢竟要想做一個百戰沙場,總能全身而退的人,頭樣本領就是一心可同時多用,八面的事情,同時都能顧及到。
心旌搖蕩的同時,殷三雨還皺了一下眉,遲疑的望了一眼雲南。
雲南略略抬頭,破舊的斗笠下,鳳眸中閃過一抹銳意明犀的寒光,「不見籬間雀,見鷂自投羅,這一次,咱們先做雀來,再當鷂。」
雲南不開口則已,這一開口,立時叫雲西與殷三雨一起懵圈,殷三雨眼中疑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