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絕不放棄(一更)
雲西相信殷三雨,即便如今他以一擋數十,他也絕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制服,更不會那麼容易喪命。
他可是久歷沙場,九死一生的福大命大之人。
他有那麼多鬼招數,他有那麼多臨機應變,他有那麼好的身手,還有那麼厚的臉皮。
他怎麼可能就這般輕易被人奪取性命?
荒涼的曠野上,還殘留著前幾日落下的雪,冷風無遮無攔的橫貫而過。
雲西被凍得瑟瑟發抖,但是她沒有放棄,最終也真的叫她尋到一處避風的坡底。
沒有火摺子,不能燃火,她便從雪堆里扒出很多尚乾燥的枯枝枯葉,勉強蓋在身上,抵擋寒風。
靠坐在斜坡的凹槽中,脊背抵著堅硬冰涼的石塊,她才發現自己只著了一身白色的單衣。
她不斷的搓動手臂,雙膝緊緊蜷在胸前。
上下牙關被凍得咔咔的打著顫。
她在腦海里一遍一遍的捋著殷三雨的特長,殷三雨的那些過往。
她想不應該質疑的他的能力,他可是功夫賽過武松,臉皮厚過西門慶的滕縣捕頭,殷三雨!
他怎麼會這樣容易就進了別人的圈套死地?
她拚命的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每一條都應該足矣說服她,但是每找出一條,她的心卻是都在下沉一點,絕望一點。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有一條最為重要的事實,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殷三雨這一次要面對的敵手,不是普通的士兵,不是正常的戰役,他這一次要面對的是,宛如黑洞一般,能吞噬所有人心的巨大陰謀,致命詭計。
從來都是迎面而來的敵人好打,背後射來的冷箭難防。
她與雲南千算萬算,終於叫敵人暴露了所有意圖,滿以為足可以應對,卻不料敵人竟然猖狂到了這個地步,完全視國法為無物,視人命如草芥。
她與雲南真的錯了嗎?
雲西的指甲狠狠掐進手心肉里,至少有一點,她是失算了的。
她沒有早一點的發覺邪靈的真正企圖,被邪靈裹挾著,在最緊要的關頭,拋棄了殷三雨。
不然以雲南與她的計謀,即便對方人數十倍於他們,駕驅著馬車的他們,也一定可以聯和殷三雨想出一條破敵之道。
在這樣寒涼孤寂的夜裡,雲西前所未有的感受到深深的無助與懊喪。
不!
殷三雨絕不會這般容易的就領了盒飯,下了線。
他可是她的三雨兄!
在親眼見到他的失敗前,她絕不要放棄希望!
雲西雙手不斷的捏攥自己的雙臂,自己的身體,逼迫著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
每逢大事有靜氣,才能不錯過最後一絲絲的希望,一點點的可能,翻轉局勢,創造奇迹!
她拚命的敲著自己腦中未被寒風凍僵的最後一根神經,捋著事情所有的來龍去脈,試圖在這個無人注意的曠野上,也能為殷三雨,為雲南做一些事出來。
她忽的睜開眼睛,望著眼前漆黑的,目光凜冽。
她終於意識到,她忽略了一件事,殷三雨的體質對於雲南來說就是一顆殺傷力極強的炸彈,他連他的近前都不能到更遑論要把殷三雨從敵陣人海里撈救出來!
雲西蹭地一下站起身,回頭望著雲南消失的方向,目光越發驚懼。
即便殷三雨能撐到現在,雲南也不可能像撈住她難辦,將他攜著一同飛上天,逃離眾人追趕。
清醒來的雲南就這麼匆匆去了,卻不能將殷三雨帶出,又該如何逃得出敵陣?
思及至此,雲西開始審視自己周圍的環境,不行,她一定要做點什麼?
可是身著單衣,連個火摺子都沒有,更遑論馬匹還是其他什麼工具了,她究竟要如何才能幫上雲南與殷三雨?
雲西能想到的人物,此時除了符生良,奚岱倫,胡柳兩位捕快,再沒有其他人了。
可是這些人究竟會在什麼地方?
她又如何能在瞬息之間聯繫到那幾個人?
等等!
瞬息之間,能聯繫到那幾個人的方法,雲西腦子中突然劃過兩個人物,便是紅白鬼差。
可是穿越這麼久,除了紅白鬼差想要聯繫她,她才見得到他們,剩下的時間,無論她與雲南如何追尋,都不曾尋到半分。
她真的有辦法在這裡,喚出兩位鬼差來接應嗎?
雲西忽然扶住了自己的心口。
若是以前,她該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但是現在不同!
雲西用力揪住胸前衣服,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她與雲南以前雖然默契,確實因為彼此間的相互了解,從不曾有過鬼怪版無線電話的功能。
如今不僅有了,而且雲南的輕功也因邪靈的作用大有變化,往來無痕不說,行跡縹緲輕盈堪比鬼神。
這些種種,與兩個鬼差的符咒,定然有關係。
鬼差從來都是不干預人間世,人間事的。可是她與雲南顯然已經超脫了人間世的定義存在。
她相信,超脫人世的心語腹語聯繫方式,對於不是人類的兩個鬼神,肯定也有些作用。
思及至此,雲西已經有了方向方法。
她連忙跑出土坡,站在一處凸起的高出,直直站立,儘可能的伸展雙臂,凝神閉氣,感應著天地間的每一點異動。
夜風如刀,割面而過,揚起她散落的髮絲。
她一下一下的調整著呼吸,雖然她很想直接罵街,把那兩個欠揍的鬼差一通臭罵的罵出來,但是此時她卻不能衝動,她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她只能嘗試這個最有希望的方法,嘗試自己與異世界的聯繫,究竟有沒有可能。
慢慢的,雲西感覺自己張開了身上每一個毛孔,耳畔的風聲忽的一下很遠,忽的一下又很近,她那幾乎被凍僵的四肢也在瞬間有了知覺。
彷彿只在一瞬之間,她便聽到了草木酣眠的聲音,聽到了風神揮甩衣袖的聲音,聽到了月華繾綣流淌的聲音,她甚至聽到了大地一下一下的脈動。
不是喝的脈動,而是仿若人的心跳一般,一下又一下,沉穩而躍動的篤定聲響。
就是此時!
她驀地睜開雙眼,目光銳利如刀,投射在眼前憑空出現的兩人身上。
一人紅衣如血,一人白衣勝雪,皆是纖腰盈盈不堪一握的妙齡女子,只不過看不清她們的長相。
因為她們每人都撐開著一柄扇子,我見猶憐的半遮著臉。
紅衣女子抬眼打量著雲西,柳眉微挑,杏眼淺淺一彎,漾出波光無數,媚然一笑,酥甜的聲音語帶譏誚,「幾日不見,竟然長出這麼許多本事,真是叫本差好生訝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