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離別
童夫人整個人獃獃愣愣的，跪在地上，眼瞧著沐添香讓人給她收拾東西。
「這……」
丫鬟們很是利落，童夫人的東西大部分早就準備好了，除了一些皇帝賞賜的東西是屬於工共物品她不能帶走以外，其他的東西，很快就備好了。
等到沐添香將一切都完成後，她轉過頭來面帶微笑的瞧著童夫人，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了。
「童夫人，請！」
突如其來的變故簡直讓她措手不及，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不應該是她先拋棄王府嗎？
怎麼現在卻成了王府提前不要她了？
她下意識的就想抱住霍老夫人的大腿向她求助，只是還沒等她動手，霍老夫人就睜開眼，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再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提腳走開了。
沐添香在一旁讓綠意將霍老夫人送了出去，隨後她又摒退了眾人，自己親手將門關上。
門關的那一瞬間發出吱啞一聲，與此同時，便連光線也暗了下來，就如同一個心裡暗示一般，讓人心也如同這扇門一般，失了明亮。
「童夫人，其實我真的不懂，霍老夫人對你們母女那麼好，雖然你們是老王爺救命恩人的遺孤，可是……這麼多年了，就算是養條狗也該有情了吧。可是你們母女卻不知感恩，反而加害於她，為什麼？」
沐添香一直都想問她這個問題，他們對她狠可以理解，畢竟她擋了童珍珍的道，可是霍老夫人又做錯了什麼？
她甚至可以說，霍老夫人一直都是屬意童珍珍的，甚至一直沒有真正認可過沐添香。
霍陵川曾經和她說過，霍家一直有一個專門傳給歷代兒媳的玉佩，現在這塊玉佩就在霍老夫人手裡。
也許是因為霍陵川一口氣娶了兩個王妃，霍老夫人不給任何一個是為了公平，可是她卻也從未對她和楊然親昵半分。
說實話，霍老夫人是一個公正嚴肅的人，就如同她高中時候的教導主任，對每一個人都是一視同仁。
童夫人再聽到這句話恍惚了一下，她都要忘了她的女兒是因為害了霍老夫人才死的。
「你都知道了……」
「嗯。」
「我夫君為了她夫君而死，她為什麼不能幫幫我女兒？為什麼？這都是她欠我們一家人的！欠我們的！」
童夫人幾乎陷入了癲狂，她抱著頭，不再說話。
沐添香冷笑一聲，其實童珍珍和童夫人是一類人，只不過他可能沒有童珍珍那麼直白狠毒一點，之所以童夫人會同意童珍珍的主意，一半是半推半就，另一半則是她本身就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最後童珍珍死了，而她活了下來。
無疑，童夫人其實很自私……
想到此，沐添香已經不再想和她討論霍老夫人是不是欠他們母女的，她索性推開門走了出去，揮揮手，便有侍衛將童夫人拉了出去，隨著她一同走的還有她的包裹。
送走了童夫人後，沐添香就去看霍老夫人，她正在禮佛，跪在佛堂下面的毯子上，一心一意的敲著手中的木魚。
一下又一下，良久，木魚聲終於停了下來，只聽見霍老夫人清冷的聲音響起。
「你倒是來的早……送出去了？」
「是的，添香已經將童夫人送了門外。想必她已經找好了更好的一條路。」
「她的東西都帶走了嗎？」霍老夫人半晌沒說話，最終才嘆口氣，問了一句。
「嗯，除了皇上所賜的，其他都在了。」沐添香點點頭，她知道霍老夫人的善良，所以自然不會多為難於她。
更何況，就算是她不為難，童夫人怎麼也在王府里養尊處優了許多年，她的生存技能幾乎為零。更何況她還養成了這種奢侈的習慣，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那麼長久下去，坐吃山空是很正常的時候。
不需要她自己動手，童夫人就自己會餓死自己。
「唉，我還記得那年他們孤兒寡母的，很是可憐，再加上她夫君是為了老王爺而死，我便也容了他們，後來……我是真的想過……把珍珍許給川兒的，可惜他自己找了一個好媳婦。」
說完，霍老夫人特意轉頭看了沐添香一眼，眼底的深意十分明顯。
「老夫人，前塵往事，恩怨也已經過去，您就不要再想了。」
無論多大的恩怨，數十年也已經過去，若是再因此而困擾，便是自己的不對了。
良久，空氣中彷彿都凝靜了，沐添香甚至可以自己的心跳聲。
終於，霍老夫人扶著地想要站起來，沐添香忙過去將她扶起，攙扶著讓他去軟榻下坐下。
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給她，看著老夫人喝下這才站到一旁的。
「你過來……」
沐添香點點頭，緩緩走到老夫人正前方，「老夫人……」
霍老夫人凝視著這個兒媳婦，突然拉起她的手，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放在她手心中，又將她的手緩緩合上……
冰涼的感覺讓她渾身一抖，想必這就是霍陵川所說的傳兒媳婦玉佩。
一抬頭便對上老夫人的眼睛，沐添香情不自禁的開口道，「老夫人……這個是？」
「這玉佩的玉質並不好，可是這卻是傳了數代的，只給每一個霍家的兒媳婦。」
「老夫人……這是認可我了？」沐添香有點驚奇，她剛剛還想著霍老夫人將這東西藏著掖著呢，這就給她了？
「嗯，你大方懂事，能幹要強，我兒子喜歡你，更何況……如今王府這般模樣，你還能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可見是個好王妃。早就應該給你了……」
霍老夫人嘆口氣，以前她總想著再觀望觀望，也許是這次事情太大，所以也讓她看清了不少人。
「謝老夫人抬舉，既然如此……添香也要跟您告別了，望您務必保重身體。」
沐添香微微退後幾步，然後躬身行禮，就算她不在，霍老夫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聞言，霍老夫人有些驚訝，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沐添香，頗有一種我給了你東西，你就要跑的既視感。
沐添香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見霍老夫人瞪她，又趕忙閉上了嘴。
最後輕聲說道，「老夫人，山不就我我就山，所以……我決定去救王爺。」
「什麼？你一個弱女子，什麼都不會，怎麼可能去救出川兒……簡直就是胡鬧！」霍老夫人一拍桌子，便連桌子的茶杯都震了一下。
沐添香忙為霍老夫人順氣，解釋道，「我向皇上將黑影和暗夜都借了過來，再加上王爺給我的玲瓏，摸個情況也是可以的。總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再一次，沐添香在霍老夫人臉上見到了和皇帝一樣的表情，她抽抽嘴角，有木蘭從軍，穆桂英挂帥，怎麼她打算去救個丈夫做一個巾幗女英雄，他們怎麼就這種表情？
「你……你不怕死？」霍老夫人瞪圓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見到沐添香這是奇葩，試問哪個京城女子會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
誰知，沐添香偏偏就是這般一個奇女子，她微微一笑，正色道，「老夫人，我們即已成了夫妻，那必然是要同生共死的。若是真的喪命於此，為了他，我也不白活此生了。」
她本就是一縷幽魂，不屬於這個世界，若無這俱農女身體，她恐怕就真的香消玉殞了。
就連父母也不是她的，所以她也沒必要報什麼養育之恩，所以沐添香還真的沒有什麼心裡壓力，無非就是一些朋友，還有沐爾雅這個妹妹，她已經長大了，現在在朝廷為官，最近還得了皇帝的讚許，不再需要她這個姐姐為她遮風避雨。
霍老夫人久久說不出一句話，這樣的深情，她突然懂了兒子的想法，原來他們之間的情竟是這樣的真切。
最後，她只艱難的點點頭，眼睛一閉，「去吧，我相信你定能逢凶化吉。」
「是的，一定會！」
沐添香點點頭，便走了出去，事情也已經安排好了，王府里沒有了童珍珍和童夫人，楊然又已經被軟禁，霍老夫人便是自己也能好好打理。
她大可放下了。
望君閣里有綠意，紫玲，還有柳氏，就連慕容雪也會時不時的過來幫忙，不用擔心。
現在也就只剩下一個沐爾雅了，她要離開的事情，沐添香沒有告訴沐爾雅，記憶里這個妹妹從未離開過她，所以……這次她也不想讓她擔心。
出發就要在即，沐添香收拾好了行禮，就要坐上馬車，綠意滿臉憂心，抱著沐添香不肯鬆手，「王妃……你這一去……太危險了。」
她怕是哭了一夜，眼眶都哭紅了，黑影站在她身邊，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綠意哭的更大聲了。
「好了，別哭了，你放心，黑影我會給你完完整整的帶回來的，你就不要擔心了。」沐添香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誰知，綠意俏臉一紅，「我不要他，就要王妃平平安安的和王爺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