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鳳飛

第九十二章 鳳飛

夜幕之中走來一個白衣男子,他整個人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朝著這邊走來。

最後,他走向了一座府邸。

王府。

那牌匾積了一年的灰塵,不過過年那段時間將灰塵給擦乾淨了,現在又沾了些雪花,融了之後就有些濕潤,浸在了木頭裡面。

王府家主王文,是一位四品學士,為官兩袖清風,從不拉幫結派。這一次因為喻家的事情,皇帝處理了很多與喻家有關係活著疑似有關係的大臣,可是這王文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因為他本就是沒事兒人。

白衣男子站在遠處看了一眼王府有些掉漆的牌匾,固定好了面具,才從後院翻牆入內,一路走向王文的書房。

白衣男子破門而入,王文被門被推開的聲音驚到,本來正在看書的他猛地抬起了頭:「你是誰?」

他看見這個陌生的戴著面具的冰冷男子,拿捏書的手不由緊了緊。

白衣男子看了他一眼,將門給關上,接著又轉過身,一步步走向王文,最後在王文的面前停下來,喚了一聲:「王大人。」

這聲音很熟悉,但是王文記不太清了。

「喻家的事情,朝廷之中很少有人能夠置身事外,王大人是其中一個。」白衣男子的語氣淡淡的,但是在王文聽來,有些冷如冰雪。

王文放下了書,越發覺得這個人的氣息熟悉,於是緩緩地起了身:「我應該識得你。」

白衣男子輕聲一笑,抬手將面具慢慢地移開。

王文果然認識他。

是慕容瑾。

「慕容將軍?」王文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去,一邊想著慕容瑾為何會戴著面具來這裡,一邊又想起陛下遇到的赤女。

赤女好像也帶著面具。

慕容將軍和赤女有什麼聯繫嗎?

王文忍不住蹙起眉頭,剛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慕容將軍深夜來找下官,有何指教?」

慕容瑾將面具收進袖中,淡淡地看著王文,聽他問話,作了個揖:「深夜冒昧來訪,自然有事情請王大人幫助。」

王文不解,見慕容瑾作揖,連連繞開案幾去佯扶他:「慕容將軍客氣了。您先說說有何事情?」

王文可不傻,這慕容將軍深夜來找他,還帶著個面具,那麼所求之事,定不簡單。

慕容瑾緩緩說道:「我知道王大人向來都是兩袖清風,否則這次喻家的事情牽連甚廣,您也不會獨善其身。如今朝廷空缺出來許多重要的位置,碰巧陛下最近甚是信任慕容瑾。」

慕容瑾的意思,王文大概明白了。

這是希望王文以他為首,而好處就是許王文一個不錯的官職。

既然說了王文兩袖清風,那麼他就不可能輕易答應。但是如果這種人答應了慕容瑾,那麼他一定會對慕容瑾盡心儘力。

慕容瑾就是看中了王文的這一點。

他也相信他能夠說服王文。

為何這麼說呢?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影響力,慕容將軍,那可是南渝百姓心目中的戰神啊!

在近一年的時間內,戰北狄,勝西越,尤其是與西越一戰,雖然負傷,但以一人敵萬人的佳話可是早早傳開來了。

至於王文是怎麼想的,慕容瑾或許也猜到個大半了。

王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下來:「慕容將軍既然知道下官向來中立,為何還要來找下官呢?」

如今朝廷上,喻家沒了,還有誰可以操作朝廷呢?

慕容將軍難道想學喻尚書嗎?

王文覺得慕容將軍不是這樣的人,他這麼做,目的與喻尚書恐怕不一樣吧!

當然不一樣,慕容瑾無非是為了謝芳華。

不過這件事情他沒有跟任何人說,只是自己開始行動起來了。

符隰如今已經是德妃了,沒有王淑妃,沒有喻貴妃,只有一個夏皇后,而夏皇后在朝廷之中的勢力並不大,若是他幫著符隰在朝廷中建立起一定的勢力,那麼符隰離她的願望就可以更進一步了。

聞言,慕容瑾又道:「我知道王大人向來不愛結交權貴,但是慕容瑾若是不這麼做,其他的人也會趁這個機會拉幫結派,放眼望去,王大人覺得您又可以投靠誰?」

王文其實不需要投靠誰,就像以前一樣,他照樣可以過得好好的。

可是不等王文說話,慕容瑾又開口了:「王大人,與喻尚書不一樣。他當時已經權傾朝野了,多你一個少你一個並不重要,可是現在,若真的有人開始動心思,你覺得你還能獨善其身嗎?」

王文擰眉,心中思索著。

慕容將軍說得對啊,從前喻家獨大,朝廷中的人只要動了一點不該動的心思,喻尚書就能讓那人無聲無息地從世界上消失,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喻家沒了,喻才人不成氣候,朝廷里的人,恐怕絕大多數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吧?

王文覺得慕容將軍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思及此,他緩緩地抬頭去看慕容將軍,慕容將軍長得平平凡凡的,但是整個人卻是冰冷如雪,就像這寒冷的冬天一樣。

不過,王文的直覺告訴他,慕容將軍就是可以信賴。

既然朝廷將亂,他卻只是個四品官員,倒不如投靠一個他信賴的人,免得到時候連累整個王家人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王文心裡捉摸著,慕容瑾就靜靜地等待他的回應。

最後,王文果然答應下來:「日後就得仰仗慕容將軍了。」

慕容瑾拱手,算是謝過王文答應了他:「王大人得記住一件事情。今夜不是慕容瑾來找的您,是鳳飛。」

王文沒有聽過「鳳飛」這個名字,但是既然慕容將軍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多問,答應下來:「是。」

之後慕容瑾又去了許多地方,或者說是鳳飛去了許多地方,說服了不少京城官員。

喻家的事情算是平息了,可是朝廷之中卻空出來許多官位,皇帝心煩意亂,最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朝廷之上。

都說水至清則無魚,皇帝這般處理人,想必也是怒了。

可是一時之怒,卻換來這個*煩。

蘇無名來京城,發現陳知梔、謝烯然和慕容瑾都不太對勁兒,陳、謝二人雖然總是待在一塊,但是都很少說話;瑾哥也是,最近不知道在幹什麼,總之就是很少能夠見到他。

後來蘇無名才知道京城巨變,但是他不了解京城,更不知道事情背後的秘密,所以不好安慰謝烯然。

這是第三次來謝老丞相的墓前了,三月初,沒之前那般冷,但是京城卻籠罩在陰霾之下,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兒來。

回來的路上,謝烯然突然開了口:「知梔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夜幕嗎?」

陳知梔有些詫異:「記得,怎麼了?」

「鳳飛,鳳飛出現了。」

鳳飛就是謝烯然,雖然頂著這個身份幾乎什麼也沒有做,但是謝烯然知道,他才是鳳飛。

那麼那個所謂的鳳飛會是誰?

鳳飛的事情陳知梔聽別人說過,也大概了解一些。

陳知梔聽了當時謝烯然和謝芳華的對話,但是現在回想起來,越來越覺得姐姐神秘極了。

陳知梔微微垂眸:「你就是鳳飛吧?」

謝烯然的步子停了下來,有些愕然:「你怎麼知道?」

「那天你和姐姐的對話我聽到了。」陳知梔也停了下來,頭低得更下去了,「都說赤女、竹葉青、鳳飛和烏伏是夜幕的人,前天和無名哥聊到姐姐的輕功,我從他的嘴裡套出,姐姐會輕功。」

陳知梔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我仔細想了想,姐姐或許就是赤女,淑妃娘娘不過是她的替罪羔羊。大商人張東偉與喻尚書勾結賣鹽,說張叔叔是烏伏,不如說是我爹才是烏伏。」

陳知梔說得沒有錯,謝烯然看著她。

知梔向來聰明,好在她不愛繁華,否則與堂姐走一樣的路,犯一樣的錯也未嘗不會。

陳知梔輕輕地笑了笑:「竹葉青應該就是清芝姐姐吧,至於鳳飛……就只能是你了。」

謝烯然沉默。

陳知梔抬起了頭,轉過去看謝烯然,他正惆悵地看著自己:「從我回京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一年內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知道這些都和你們有關,都和姐姐有關。」

「知梔……」

謝烯然想要安慰陳知梔,可是話到嘴邊竟然又說不出口了。

陳知梔不需要安慰,她以前就隱隱約約覺得這些事情不簡單,只是猜到這背後的主使,心裡難受罷了。

謝烯然突然拉住了陳知梔的手,陳知梔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謝烯然擁入懷中。

陳知梔睜大了眼睛,被謝烯然這麼死死地抱著,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謝烯然的懷抱溫暖極了,就像冬日裡的暖陽。謝烯然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不是香味兒,陳知梔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但就是很好聞。

謝烯然深吸一口氣,眼皮子沉重地閉上了,他口中喃喃念道:「你就是喜歡江湖,江湖的酒,江湖的人,和江湖的人醉酒,聽著冷雨輕敲土瓦。可那又如何?你如今還不是進了這紛擾塵世的京城。」

陳知梔的手抬起,只猶豫一下,便也緊抱住了謝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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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策凰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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