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艱難的求學
其實王鑫手裡的錢隨便從淘寶里買些米糧出來賣賣，就能夠好幾十年的學費了。
可關鍵的是，他手裡的錢不好過明路。
而且，他來這邊已經有大半年時間了，到目前為止，除了村邊上的幾座山之外，他就沒離開過王家村，更不用說去鎮子上了。
就算想找黑市都沒辦法找。
所以到目前為止，他手裡是一分錢都沒有，人家形容自己窮還能用渾身上下叮噹響，他那是連叮噹響都沒有，真正的兩袖清風。
要不是兩邊的貨幣不一樣，他都有點想從淘寶上買點錢了。
他這邊這麼糾結不提，另一邊的王大牛和柳梅卻因為那幾百斤的紅薯討論了起來。
「孩他爸！這下子聘禮的問題應該就算解決了吧，咱們要不明天就找媒婆幫相看一下？」
柳梅總算感覺鬆了口氣。
先前她說幫鐵柱張羅張羅，其實也沒什麼底氣，因為擔心回頭看對了眼，他們家再拿不出聘禮，那就更尷尬了。
如今，有那紅薯打底，總算是有了些底氣。
畢竟，前段時間她還聽了哪邊哪個，因為幾十斤紅薯把自家閨女給賣了呢。
在這飢荒年景，什麼都沒糧食好用。
「是得該請媒婆幫忙了。
但你可不能露白，聘禮什麼都得盡量往下面壓，能少就少。
最多不能超過五十斤，不然咱們這不好交代！」
相比較於柳梅，王大牛顯然要更鎮定一些，想得也更加深遠。
聘禮肯定是要出的，但是出多少這個數量一定要控制住，私底下可以稍微補貼些，但是明面上絕對不能超過一個度，否則大家就該懷疑了。
是，那紅薯的確也不是村裡土地長出來的，是山上挖出來的，現在也沒未來那麼嚴格，山上挖的野菜都是帶回家吃了，沒道理說挖的紅薯不能帶回家吃？
但是，就怕有人嫉妒。
一旦有人心生嫉妒，然後再心一橫到哪邊去舉報什麼的，那事情就糟糕了。
這種事真的是沒道理可講的。
所以必須得把握住度，不能讓村裡人心生懷疑或者嫉妒。
「五十斤會不會太少了？
前段時間，隔壁田家村有家嫁閨女，那是用了和他閨女等重的紅薯才換回去的。
整整八十九斤！
聽說這已經成了流行，我擔心五十斤恐怕……」
柳梅有些猶豫，如果真的卡死在五十斤上的話，那麼可以挑選的範圍就小了許多，許多看著不錯的人家可能也不會願意。
「再看吧，明天你把王媒婆請過來看看，能最好，看得上眼就行。
不能的話到時候再說。
對了，這事回頭跟鐵柱說一下吧，畢竟也是他的終身大事，總不能瞞著他，回頭還得他自己去相看一下。」
王大牛最終一錘定音，決定暫且先想看起來再說，具體聘禮到時候可以根據相看對象再談。
如果兒子真的喜歡的話，說不定還真得出點血。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是親生的呢。
在他們討論過之後，還沒到第二天的時候，王鑫就在飯桌上，小聲的，有些猶豫的表示自己想要識字。
這還是他做了好久心理建設之後，好不容易才說出口的。
真的是讓他相當為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要為了上學這件事去跟家裡人耍心眼。
想當年，他都是經常逃學，然後被他老爸老媽強壓著去上學的。
哪像現在，自己想上都不一定能有得上。
「識字呀，前段時間掃盲班不是教你們識了基礎三百個字嘛！」
王大牛根本就沒聽明白，又悶了兩口有點霉味的糊糊，不以為意的說道。
「三金大概是想學寫字吧！」
「三弟不會是想要上私塾吧，上私塾可是要不少錢的，咱們家哪養得起個學生。
餓都快餓死了。
更何況，往鎮子上來回兩個時辰，走那麼多路，得多吃多少飯！」
不用說，一口氣說這麼多，甚至還連連提起私塾二字的，就是他那個二姐。
根據王鑫自己這段日子的觀察和猜測，他這個二姐很有可能有古代的記憶。
至於說到底是覺醒了她前世記憶，還是穿越奪舍之類的，這個他就不清楚了。
但估計，以前的那個她也不是個善茬。
「你想上學？」
王大牛聽了王美娟的話，頓時放下了碗筷，沉思了起來。
柳梅卻是立刻反對：「你是想上鎮子上的小學嗎？
不行，你在開什麼玩笑，去鎮子上來回要四個小時，就算你不嫌累，我們也不敢就這麼讓你去呀。
這年頭拍花子的多多呀！
這外面甚至還有吃小孩的。
而且上學有什麼用，你爸他那兩個弟弟不也上了好幾年私塾嗎？
也沒見他們學到什麼，現在不一樣跟我們在地里挖食，甚至身子骨還比不上我們呢，每次就做那麼點活。
等回頭記工分，看他們家怎麼辦，指不定一年到頭也分不到幾斤糧食！
到時候不還得指望著老太太那點子私房。」
人的思想是受到周圍環境的約束的，周圍都沒有人念書，或者說有人念書之後沒得到好處，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會覺得念書沒什麼用。
再加上這時候消息閉塞，國家方面也沒有說提倡全民教育，所以柳梅現在有這樣的思想很正常。
這也是那個時代，大部分普通農家的思想。
飯都吃不飽，念什麼書呀？
有那功夫，還不如多掙兩個工分呢。
男孩都這樣，更何況女孩？
王鑫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勸服。
他難道還能說多念幾年書念到初中畢業就能找個工廠工作嗎？
「念吧！
回頭有空我去鎮子上看看，如果能住宿就好，不能的話，到時候再看！」
王大牛這反應倒是很出乎王鑫的預料。
原本王鑫還以為他媽這邊都不同意了，他爸應該也不會同意。
沒想到，王大牛那邊猶豫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同意了，或者說願意去問問看。
願意去問問看，那麼就相當於同意了一半了，說明還有很大的希望。
「孩他爸，這得花多少錢呀！」